合约一签,夏润南就知道,自己没有反悔的余地,也没有后退的余地,而事实上她从没想过反悔――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并不是从池天放那里拿到钱就算完,她还有自己的义务要尽,把欠医院的医药费全都交齐,再给妹妹请了一个专业的看护之后,她就以“挣钱还债”为由,暂时离开医院,去华熠集团找池天放。
古静涵客气地接待了她,“夏小姐你好,总裁吩咐过了,如果你来了,就在那边等他。”
她指向角落的沙发,夏润南说了声“谢谢”,走过去坐下来,安静地等待。两人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正是华熠集团下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到夏润南,无一例外地都露出或吃惊、或羡慕、或暧昧的表情来。夏润南略微有些不安,有种被当成物品参观的感觉:早知道就在外面等他,免得这么尴尬。
好在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池天放打开门走了出来,却是向着古静涵说话,“我会有三天时间不在集团,你把这两天的事情安排一下,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别打扰到我。”
“好的,池总。”三天不在集团?古静涵大为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是没想到,对于一个像池天放这样的工作狂来说,三天不工作,是多么惊人的“壮举”?
当然,话又说回来,也许池总是要把工作带到外面去做呢,而且……她下意识地看了夏润南一眼,保不准会跟这位漂亮小姐有关系。想归想,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这两天的工作计划,把事情安排好再说。
池天放看向夏润南,“进来。”语气直接是命令式的,而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夏润南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迈着从容的步子跟了进去。既然签了那份合约,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池天放要对她做什么,她都咬紧牙坚持住就是。
办公室里很整洁,很干净,茶几上的烟灰缸也是干干净净的,看来池天放应该不抽烟。他坐到沙发上,随意交叠着双腿,微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夏润南,“你妹妹的事安排好了?”
夏润南点点头。
“合约的内容你也都看过了,还有其他问题吗?”这话问的,那合约签都签了,就算人家有什么问题,他会答应?
夏润南心里微哂,摇了摇头。
就是这两句话的功夫,池天放突然就怒了,眼神一寒,“我记得你这张嘴一向不饶人的,今天怎么装起哑巴来了?除了点头摇头,你还会做什么?”
夏润南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我――”
“你打算用这种态度装我的未婚妻?”池天放冷笑,“夏润南,你最好明白,合约一签,你就得给我认真一点,演好你的戏份,不然――”
“我妹妹就没得治了,我知道,”夏润南总算缓过神来,镇定下去,“你别生气,我会尽量配合。”
她这一认错,池天放不但没消气,反而越发气得咬紧了牙:该死的女人,他什么时候要拿夏润声来威胁她了?他只是要警告她,有点专业精神而已!“不是尽量,是必须做到,听到了?”
“我知道了,”夏润南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进入角色。“那么,池先生,我要怎么做?”
“当然要学着怎么做我的未婚妻,”池天放眼神冰冷,但也有隐隐的茫然,“我们总不能在我爸妈面前,也这个样子。”
“哦,”夏润南答应一声,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或者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她怎么样,“那我――”
“过来,”池天放不耐烦起来,“坐到我旁边!既然是未婚夫妻,彼此之间应该要很亲密,你离我那么远,算什么?”亲密?说到这两个字,他自己先冷笑了一声,二十八年了,他跟哪个女人“亲密”过?
夏润南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尽管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很听话,马上走过去坐下,挨得池天放很近。
一阵淡如春风般的清香围绕鼻间,池天放也没觉得不能忍耐,却还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往旁边一仰上身,“你――”
“对不起!”夏润南赶紧道歉,往旁边挪开一点,“我靠你太近了是不是?对不起,我――”
“闭嘴!”池天放低斥一声,罗嗦的女人,怎么那么麻烦?“未婚夫妻之间,不能这么客气,你要动不动不跟我赔礼道歉,你不觉得奇怪吗?”
本来就很奇怪。夏润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知道了。”这态度应该够温顺了吧?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表现得温顺,池天放就越生气,这个“狼总裁”果然与众不同呢。
“知道了就快点。”池天放皱眉,狠狠把领带扯开。
这个动作成功地吓到了夏润南,她猛一下跳起来,绕到茶几对面,惊魂未定的,“池先生,你――”不是说只是假装吗,那他这是要――
“改一改对我的称呼,”池天放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叫我的名字。”要是在爸妈面前,夏润南一句“池先生”叫出来,依着容悦怡的精明,保证立马露馅。
“啊?”夏润南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哦,哦……天、天――”天,她叫不出口!她跟他之间毕竟才认识没有几天,而且她怕他,从骨子里怕,那么亲昵的称呼,她怎么叫得出来?
池天放这个气,脸色都白了,“夏润南,你故意的是不是?只是让你叫我的名字,又没有让你跟我上床,你跟我较什么劲儿?”可恶的女人,他这回是不是失算了,居然找了她来陪他演这出戏?照这个样子来看,根本没戏!
“我没有!”夏润南无比地冤枉,都快被他骂傻了,“池先生,我不是……”
“叫我的名字!”池天放终于失去所有耐性,大吼一声,“忽”一下站起来,隔着茶几一伸手,已抓住夏润南的左手腕,毫不怜惜地狠狠用力,“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