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夏润南和池天放的婚礼如期举行。做为华熠集团的“狼总裁”,他的婚礼可谓盛况空前,所有的亲朋好友、各界人士,还有集团的员工,坐了上百桌的酒席――这还不包括晚上来的人,简直令人咂舌。其实这也难怪,池天放这么多年驰骋商场,结识的人当然不在少数,加上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这一下突然说要结婚,更有很多人是出于好奇心理,想要来看看能“俘获”狼总裁之心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婚礼在本地最大的酒店举行,主持典礼的是岳不凡,本来他是要找个专业司仪的,可池天放说不用那么麻烦,简单点就好,加上他老早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整一整老大,就自告奋勇当起了这个主持。身穿黑西装的他拿着话筒往台上一站,还满像那么回事儿,“尊敬的各位来宾,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所有的人都安静下去,看着他在台上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禁被他的快乐情绪感染,都笑了起来。
“欢迎参加我们老大――不是,欢迎参加池天放先生和夏润南小姐的结婚典礼,首先我们有请今天的准新郎和准新娘闪亮――登场!”一上来就说错话,岳不凡自己都忍不住地笑场,更不用说下面的人了,更有甚者是拍手叫好、吹口哨,场面热闹之极。
池天放同样一身漂亮而裁剪得体的黑西装,领带打得很整齐,越发显得他英俊无双,俊逸不凡。而身着婚纱的夏润南更是大大地“牺牲”了一把,突破了以往穿衣服的尺度,穿一件抹胸的白婚纱,戴一双过肘的白手套,头纱长到腰上,这一身装扮衬托得她犹如云上仙子,绝美而洁白。音乐声响起,她挎住池天放的胳膊,大大方方地一起上了台。
“好,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新郎新娘是一个帅一个美,让人惊艳――好,闲话少叙,进行第一项,请新郎新娘向大家详细说一下你们的恋爱过程,请!”岳不凡还真找着整人的感觉了,大大咧咧地把话筒往池天放嘴边一送,等着看好戏。
池天放暗暗白他一眼,臭小子,整我是不是?好,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全场都静下来,等着听他怎么说,可这位叱咤风云近十年的商场骄子什么时候在这种场合说过话,饶是他再处变不惊,也不禁微微红了脸,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就是碰巧了呗,然后就在一起了。”
全场静默一秒钟,接着全体轰堂大笑:这算什么恋爱过程?怎么听着像瞎猫碰耗子之类,一点都不浪漫?
夏润南咬着嘴唇,红着脸偷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和池天放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句话虽然太简单,听起来有玩世不恭的意思,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无比贴切的。
“那就是缘份指引啦?”岳不凡反应还挺快,接上一句,看到老大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他赶紧识趣地暂时转移话题,“好,下面有请池爸爸池妈妈致辞,请!”
池天放满意地瞟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池峻峰夫妇今天都穿了喜庆的唐装,看着台上儿子儿媳的幸福甜蜜样,他们真是彻底放下心来,就等着抱孙子啦!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气氛很是热烈。
“好,池爸爸,池妈妈,从今天开始,夏小姐就是池家人了,她已经准备好做你们的儿媳,叫你们一声爸、妈,你们的红包有没有?”
池峻峰乐呵呵地去口袋里掏,“有,有。”
“红包有嘞!”岳不凡笑得眼睛眉毛挤在一起,看着夏润南,“不怀好意”地笑,“夏小姐,咱怎么表示?”
夏润南红着脸,但大大方方地叫,“爸,妈。”
“哎,哎。”老两口简直是心花怒放,忙不迭把红包塞进夏润南手里,“乖孩子,乖孩子!”
全场大笑,拍手叫好,夏润声穿着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坐在最前排的桌旁,不停地大笑大叫,兴奋得像个孩子。哥哥姐姐能有今天,她算是没有任何遗憾了,想想就高兴得不知道做些什么好,等会得好好闹闹他们!
而相对于所有来宾的喜悦,汪天恕和霍天恩则站在角落里,一脸平静地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眼神复杂,至于彼此的心情吗,恐怕也只有彼此才能明白吧。站了一个早晨,汪天恕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何况路天原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能够撑着前来参加这场婚礼,已经很不容易,恐怕是坚持不到最后了。
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重重倚在自己身上,霍天恩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低低地叫,“天恕?”
“别嚷,”汪天恕白着脸,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别让天放看到,扶我出去……”
霍天恩赶紧答应一声,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之下,把汪天恕扶到外面的大厅,让他坐在沙发上透透气。
里面的典礼已经到了最高潮的时候,由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岳不凡拿着这一对价值不菲的钻戒,做最后的总结发言,“各位,众所周知,池先生一向独善其身,‘狼总裁’的情感归于何处,一直是大家倍感好奇的事,现在,夏小姐不负众望,成功将池总‘捕获’,现在咱们池总终于像个平常人一样,有佳人相伴――”
池天放一脸黑线,就差没掐着岳不凡的脖子问问,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啊?晕的,早知道就请个专业司仪来,省得他在上面不知所云!
大家伙儿却是大大认同岳不凡这一番话的,个个下意识地点头。看到哥哥气歪了脸,夏润声笑得最大声,等池天放向她看过来,她就冲他扮鬼脸,还叫着“好,好”,直让池天放哭笑不得:这小妮子,原来这么爱凑热闹,真看不出平时那么安静的她还有这么放得开的时候。
岳不凡大概也知道自己惹下“大祸”了,赶紧把话往回兜,“当然当然,咱们池总一向有魄力,倒也不无愧于‘狼总裁’这个称谓,只不过啊,现在如今这匹狼,已经是‘披着羊皮的狼’啦,哈哈哈――”
全场轰堂大笑,又是一阵起哄,池天放礼貌地对周围人抱以微笑,咬着牙在岳不凡耳边说话,“当心你这身皮!”居然敢拿我开涮,死岳不凡,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岳不凡洋洋得意,才不怕他的威胁,不过还是办正事要紧,“好,接下来就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说着话,他把手里的小盒子打开,递到他们面前去。
夏润南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戒指来,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戴上,全场又是一阵掌声,她的心也在这一瞬间,安定了下来。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再没有人会阻止他们在一起,他们将共同打理好华熠集团,继续致力于慈善事业,以回报上天对池天放的恩德。
“下面是今晚最精彩的节目,请新郎吻新娘!”岳不凡不怕死地加上一句,赶在池天放发飙以前跳下台,和大家一起鼓掌起哄,“亲一个!亲一个!”池天放冲他挤眉又瞪眼,他就当没看见,得意之极。
夏润南窘迫地红了脸,但并不反对,相反还偷偷地笑,居然也很想看一看,如果要池天放当众吻她,他会是什么反应!
池天放抓了抓眉心,一看就为难得要命,但他跟夏润南结了婚,人就是他的了,亲就亲!他大大方方过去两步,搂住夏润南的腰,冲着她就吻了下去――不过是吻在额头上而已,接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润南,我爱你。”
夏润南身子颤了一下,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反手抱紧了他,“……嗯!”
池天放又一次黑线:就这样?这个夏润南,真是……她不是应该说,“我也爱你”吗?“嗯”一声就完啦,搞什么飞机啊?
他正满肚子不满和委屈,夏润南总算开口了,“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天放,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池天放这才满意而又得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反正你爱我多少,我就加倍爱你。”
这话真肉麻,但我喜欢听!夏润南笑得像个傻瓜,用力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笑。
“咳、咳――”岳不凡用力咳嗽一声,“两位,差不多了就放手,大家等着你们去敬酒呢。”
一语惊醒两位幸福的恋人,池天放和夏润南这才依依不舍地暂时分开,夏润南去换敬酒服,池天放则被一帮朋友兄弟们围着说话,转眼不见了汪天恕和霍天恩,他心里一沉,才要出去找人,夏润南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他估摸着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事,也就耐着性子,和夏润南一起一桌一桌地敬过去,先应付下这个场面来再说。
结果他正敬酒,霍天恩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赶紧到一边接起来,“天恩,你们离开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天恕身体不太舒服,我先陪他回老师家,你不用管我们,安心结你的婚,”霍天恩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过两天我们会找你。”
“……好。”事到如今,池天放还能说什么?就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吧,反正他能为他们做的事,也不多了。
三天之后,池天放和夏润南也忙活得差不多了,霍天恩就给池天放打了个电话,要他去许老家谈一谈――说白了就是做最后的决别,因为这手术的成功机率真的太低,连许老都没有多少把握,就先做个永别好了,万一到时候他能活,就当是上天的恩赐,他们再好好庆祝也就是了。
看着霍天恩明显苍白的脸和削瘦了的身体,池天放皱紧了眉,“天恩,我觉得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也许――”
“再拖下去,我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霍天恩笑笑,看起来挺轻松的,“天放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的身体一直有排异反应,虽然在药物作用下,没有立即发作,但只要一发作,就是毁灭性的,无可挽回。”如果手术的话,还可以拼一把,万一能成功呢?
汪天恕靠着沙发背坐着,如今的他已经基本无法自己照顾自己,挨一天算一天,见池天放一脸的不忍,他摇了摇头,“天放,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犹豫些什么?这是我们的命数,不会轻易改变的。你现有了润南,润南也有了归宿,我们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走也走得安心。”真的安心吗?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吧。
事已至此,池天放也不再多说,点了一下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霍天恩看了一眼楼上的实验室,“老师正在做各方面的准备,所以我跟天恕商量过,我们得跟润南做一个形式上的告别,就说我们明天就回郎村,然后不要她送,以后更不要再跟她见面、联系,她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应该不会太难接受。”
“……好,”池天放攥紧了拳,胸口一阵凝滞,跟着是无法忍受的疼痛,“我晚上带她过来,你们……向她道别……”
霍天恩早就父母双亡,一直住在许老家,所以许老就算是他的亲人,进行手术的话,只要他签过字,其他的善后事宜就交给许老来处理,这个没有问题。而汪天恕的父母则常年在国外,彼此之间也极少见面,如果他有什么事,却还是得通知他的父母。为防到时候措手不及,虽然这很残忍,池天放还是问汪天恕要来他父母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