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放果然够了解自己爸妈,等他们到家才知道,这一对老人是够急的――急着让他们结婚。
“结婚?”夏润南吃了一惊,润声的情况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要她和池天放这时候结婚,她哪有那心情!
“是啊,”容悦怡笑笑,很开心的样子,“润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别怪阿姨说话不中听,润声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得起来的,你和天放只是这样拖着,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如――”
“不行,”池天放冷冷打断她的话,神情坚决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妈,现在不结婚不只是润南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润声的病正在紧要关头,润南要全身心应付她,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结婚,到时候润南还得两头应付,她会吃不消的,不行。”
夏润南咬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明白容悦怡的苦,可池天放这样维护她,一方面故然有心疼她的因素在里面,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订婚本来就是假的,要是再结了婚,那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天放,你别这么倔行不行,我都说了――”
“不行,”池天放站起来,因为他一直握着夏润南的手,所以她也被迫站起来,一脸茫然,“早知道你们是说这个,我就不带润南回来,总之现在我们不会结婚,你说什么也没用――润南,我送你回去休息。”
“池天放!”容悦怡大叫一声,“忽”一下站起来,“你一定要在润南面前给我难堪是不是?我要你们结婚,是为你们好,难道逼你去杀人放火了?润南还没有个话,你急着把人送走,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没想结婚,是不是?”
夏润南吃了一惊,本能地看向池天放:坏了,难道阿姨看出破绽来了?不关我的事啊,我一直很卖力地演,你可别把责任都归到我头上!
但池天放的表情却异科寻常的冷静,甚至说是冷酷,“随便你怎么说,我早说过三十岁之前不会结婚,是你一直在自找不痛快,你既然看我百般不好,就当没养过我好了――”
“池天放?”伴随着容悦怡这一声绝望之至的怒吼的,是她使足力气的一记耳光,“啪”一声,重重落在儿子脸上,“你够了没有?”
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池天放好像知道会挨打,在着耳光的一瞬间,他松开了夏润南的手,在这股大力之下,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侧摔在茶几上,右上臂外侧狠狠划过茶几上那个花盆的边缘,尖锐的疼痛传来,跟着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他却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歪着身子,一动不动。
“悦怡?”池峻峰好像现在才回过神,赶紧一把抱住摩拳擦掌、想要再上去来一巴掌的老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冲动?天话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老打他算什么事,儿子都这么大了……”
“他再大还不是我儿子?”又气又伤心的,容悦怡哭得喘不过气来,“峻峰,你没听到吗,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他、他从来不替我想想,我……”
夏润南傻了似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打翻天,反应不过来:这、这算什么情况……
“你也说了嘛,他再大也是你儿子,孩子哪有不惹父母生气的?”池峻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到沙发上坐下,又过去把池天放扶起来,见他左半边脸肿得很吓人,心疼得要命,“怎么这样?天放,很疼吧?别动,我去拿冰块――”
“不用了,”池天放挣开他的手,“爸,我要送润南回去,结婚的事,我不会同意。”
“你――”容悦怡气得浑身哆嗦,眼看着就要被气晕过去,“池天放,你、你、你――”从跟池天放这样水火不容开始,她把所有想到的骂他的话都骂了无数遍,打他耳光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他就是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要他结婚而已,至于这样要死要活吗?
“南润,走吧。”池天放理都不理她,拉了夏润南就走。
呃?夏润南才要说什么,却感觉到他掌心湿冷一片,甚至在微微地抖着。刚才见他冷酷无情到如此地步,她还以为他的血是冷的,不会有任何正常人的反应呢,原来他也在害怕什么吗?“阿姨,叔叔,我先走了――”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被池天放拉了出去。
容悦怡和池峻峰绝望地互视一眼,沉默下去。
池天放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擦着嘴角的血迹,可这一路出来,血迹已经干了,擦不掉。他好像特别厌恶血腥味儿,不停地深呼吸,要把嘴里这恼人的味道都吐出来一样。
夏润南从包里拿出湿纸巾,伸手过去帮他擦拭嘴角。
“谢谢。”池天放生硬地道谢,伸手去接,“我自己――”
“呀!”夏润南惊叫一声,这才发现他右手衣袖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你的手――”
“刚才碰到花盆伤到的,没事,”池天放只瞄了一眼,“我送你回去,会去包扎的,不用担心。”
夏润南看着他的侧脸,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为什么故意激怒阿姨?”
池天放手上一打滑,车子狠狠扭了一下,接着驶上正道,“谁告诉你我是故意激怒她,我一向这么跟她说话的。”
“是吗?”夏润南咬着嘴唇笑笑,“天放,我虽然不聪明,但绝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笨,我看得出来,你根本不是无情的人,对叔叔阿姨绝对在意,就算你不想现在结婚,也没必要这么伤他们。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池天放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而瞬息万变,夏润南根本就看不明白。“是人谁没有苦衷,不过我没你想得那么伟大,这些事跟你无关,我爸妈有火气,在我身上出过就算完,不会连累到你。”
“我倒希望你连累我。”夏润南这话绝对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我想,人家也未必把我瞧在眼里,讨这没趣做什么?
池天放比她还要意外,隔了一会儿,大概是口味出她想要靠近自己的情意,他突然就笑了,别有深意,“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啊?夏润南一惊,“不客气?你要做什么?”这“狼总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时候了还有心情……
“连累你啊。”池天放扬扬眉,突然之间心情大好,把车开得飞快。
夏润南无言,仰脸问苍天(车顶):我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啊……
##54371|*|卷五 情与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