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堂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成了叹息,温云朗在一旁注视着温云倾,也没有说话,可仔细一看他,眼圈竟是有些发红。
天也比刚才亮了许多,温堂看着天空道:“去吧,到时辰了,阿倾你给我记住了,要完好无损的回来,听见没有!”
温云倾吸了吸鼻子沉声道:“义父......阿倾听见了。”攥着拳头的手又紧了几分。
说完便和丁洛出了府,骑着马前往西凉。
二人在路上没有耽误很长时间,一路快马加鞭,四天后便赶到了。
温云倾下了马,看着防守极严的军营,皱了皱眉,照理说她们赶到的时间和预计的时间差不多,陛下的锦书应该早就传到了,怎么连个接应的士兵都没有啊。
温云倾向前走去,丁洛也下了马,跟在她后面,二人快走到军营门口时,站岗的一名士兵朝着他们喊道:“你们是谁,军营重地不得靠近,快走开。”
温云倾和声和气道:“小兄弟我是陛下派来的军师,还请你将大门打开,放我二人进去。”
那站岗的士兵打量着她们,温云倾总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很嫌弃她。那士兵道:“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温云倾对着他微微欠身。不一会儿,沉重的铁门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甲胄,面容干净的男子。
简单行礼后,温云倾打量着他,这人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应该不是沈将军。
还没等她细想,对方就自报家门了,此人是军营中的一个校尉,名叫赴生。
温云倾随口说道:“远赴人间惊鸿宴,谈笑风生不动情,赴大人的名字取得好,人也是玉树临风。”
赴生愣了愣,随后说道:“军师大人谬赞了。”
实际上温云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赴生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看上去文文静静,可爱极了。
温云倾看着他又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沈将军呢?”
赴生道:“沈将军昨日恰巧去周边巡视,可能要过个两三日才会回来,军师大人请跟我来。”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了一会温云倾问道:“赴校尉这是打算带我去何处?”
赴生答道:“自然是去您歇息的营帐,快到了。”听了他的回答温云倾便也不再说话了。
赴生将温云倾带到一处营帐前,就停了脚步转身说道:“军师大人您就在这休息,至于您的侍女,您之前并没有告知会带其他人来,所以先委屈你们住一间营帐”说完就离开了,根本没留给温云倾一点思考的时间。
看着眼前比其他正常营帐要破烂许多的营帐,连门都没有,温云倾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掀开布帘就进去了。
里面的环境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凌乱不堪”,不客气的说这里根本就不像住人的地方。空气里飘荡着霉味与灰尘混杂的气味,能在风沙这么大的地方,还一直保持着这种味道真是不容易。
丁洛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捏着鼻子道:“公子,这也欺人太甚了吧,我去找他们算账。”
温云倾也是呛得不行,连声咳嗽,但还是一把拉住了丁洛,摇了摇头道:“洛洛啊,咳咳咳咳,别去了没有用的咳咳咳咳......”
丁洛不解道:“怎么没用,难不成他们欺负人还有理了?”
温云倾都快咳出眼泪了,但还是说道:“他们这就是准备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咳咳咳……你想啊这里权利最大的不就是那个沈肆沈将军吗,咱们一路来西凉陛下应该已经提前知会过他了,可他偏偏这时候去巡视了,而且那个来接见咱们的赴生咳咳咳……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是没有权利自作主张来接见咱们的,还有这屋子......咳咳咳咳,脏乱成这样一看也不是可以给军师住的地方吧,这里除了沈肆,没别人可以干出来这种事咳咳咳咳……”
丁洛有点生气了,道:“那公子咱们就这么任他欺负着?”
温云倾踢开了地上的破罐子,沉声道:“怎么可能,当然要报复回去,不过还是要找他本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丁洛道:“怎么擒?”
温云倾微微侧身神秘地朝她挑眉一笑。
西凉的早上十分寒冷,风沙猎猎,寒风凛冽。
一众铁骑踏沙而行,带起飞扬尘土,为首将领朗声一喝,持鞭挥在马上,马儿吃痛,加了马力。
为首将领看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身材高挑,穿着甲胄,一身凛然之气。仿佛一柄鞘的剑,锋芒四射,划破长空。突然,他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原地。
正前方站着一个华衣贵裘的少年,朝们微微一笑,将领只觉珠玉生辉,霎那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如这一抹笑容明亮璀璨,就是他打小混迹京都些鲜少能见这般出众的少年。他旁边还有位女子,女子眉眼间流露着不善的目光。
站着的正是温云倾和丁洛,两人昨天向外面的士兵打听到了沈肆巡视的路线,二人轻功都了得,于是晚上溜了出来,早早的在这里堵着沈肆。
见主将停下,旁边的贴身侍卫将他护在后面,为首将领眉头紧皱,双目却是隐含杀机,刀山血海爬的又岂会因着对方相貌好就放过。
他为人讲究个先礼兵,遂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挡本将军的道,有何指教?”声音低沉冷静而优雅,却隐带股凌厉气势。
温云倾望了将领一眼,眼中闪过了然,似对他隐露的杀气若无所觉,拱手施礼道:“想必你就是沈将军吧,在下名叫温云倾,温堂正是家父,在下奉陛下之命助沈将军共御外敌,昨日刚刚赶到就听闻沈将军巡视周边去了,在下在此恭候多时,并他无意。”
说完从怀里拿封漆封缄的信随手扬,那信在中划弧线,稳稳的落在沈肆手里。
早在几天前沈肆就知道霍谦帝给派来一名军师,本想着先晾他几天,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现在却自己追来了。
阅完信,确定无误后,杀气收敛,霍谦帝信中说,温云倾自幼喜读兵书,武艺精湛。但他没往心里去,毕竟这少年看起仅十五六岁,又颇为娘气,那小板在看他看来稍一用力就会折了。
他看向温云倾,道:“哦?你就是温云倾温军师,怎么出来打仗还带个女人,难道温军师离了女人还活不成了?”
温云倾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沈肆道:“既如此,那就随我们回营。”
温云倾故做为难道:“此地离大营少说也有三十里,将军是要我们徒步而行吗?倘或不明真相之人误以为将军苛待部下,影响了将军名声在下可担待不起啊!”
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无非就是也坐骑,毛都没齐的半小子就敢拿话挤兑,够胆,想到他身后有温府和霍谦帝的支持,忍了。
可沈肆并不想让他那么如意,于是指着旁边正在悠闲吃草的山羊道:“我看它们就挺好,骑它们吧。”
温云倾看着那群山羊,古人有指鹿为马这一说,怎么到你沈大将军这就变成指羊为马了。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依旧面色坦然,微微笑了笑道:“洛洛。”
身旁的丁洛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沈肆贴身侍卫跃去,那侍卫一个不留神没抵挡住,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丁洛则直接骑上了他的那匹马,看着地上那个侍卫“啧”了一声,好像是嫌弃他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