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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刹那与永恒

‘咻----’,一把镶满宝石的将官剑从神像背后宛如白驹过隙般飞射出来,然后‘噗----’地一声斜插入枪骑小队长的脖子。虽然插得不深,但也足以致命,只见那个倒霉鬼趴在萨丽尔身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真正的英雄和高贵的绅士绝不会让漂亮的女人陷于危难之中,躲在神像后面喘着粗气的雷洛很想帅气的这么说。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雷洛现在的情况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自从雷洛成为起义军总指挥以后,战争的天平就在雷洛那大气磅礴的勇气、智慧和战略眼光的作用下,慢慢地向起义军倾斜。眼看着整个世界都将收入雷洛囊中,起义军的首脑们开始互相算计,每个人都想成为既得利益的最大占有者,雷洛也逐渐成为了众矢之的。刺杀和投毒的招数雷洛屡见不鲜,要不是攻下北洛克王宫后找到了《救世公约》,了解到这场战争乃至整个世界真相的雷洛,一瞬间被刺激的心灰意冷、魂不守舍,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也不会这样轻易的中了毒手。

早上,在王宫大殿上,雷洛发现自己中毒之后,迅速拿定主意,佯装无事逃出大殿,又抠喉呕吐出了胃里的大部分东西,然后从驿站牵了匹好马就往灵山逃去。绝对不能留在王城,因为对自己强大武力的绝对自信,雷洛甚至连亲卫队都没有保留,将所有兵力分配到各大战斗序列中,而几大步兵团和骑兵团都不是自己的直属军团。就大殿上首脑们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所有人合谋对付自己,所以雷洛不会傻到留在王城等死。而雷洛之所以要逃到灵山上去,那是因为灵山上有两样东西:野生草药和神庙。很多野生草药都有解毒的功效,虽然现在看来,雷洛一路上采摘的草药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但是在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下,雷洛的选择是合理的;还有神庙,当然,神庙对于雷洛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神殿的地下。和《救世公约》一起找到的文献里,记载了位于神庙地下一处废弃了的隐秘的祭坛,而那些文献早已被雷洛烧掉了。在雷洛的预想当中,到灵山采药解毒,在地下隐秘祭坛躲过追兵和自己身体的虚弱期,只要能有力气重新拿起刀剑战斗,就算面对整个起义军都无所谓。凭借自己的武力,再合理地利用起义军首脑们之间的矛盾以及将士对自己的崇敬,雷洛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所有麻烦。但是天不从人愿,毒素并没有得到有效地控制。之前雷洛带着沿路采摘的具有解毒效用的药草来到神庙,在神像背后找到机关,几乎是刚躲进地下祭坛关上入口,枪骑团长索德就带领骑士团的追兵赶到了。一番吵吵嚷嚷、一无所获之后,又四散着搜索开去。而在地底下的雷洛吃下了许多草药之后,身体依然没有好转,他甚至能感觉到随着毒素的侵蚀,自己的生命力也在不断地、越来越快的流逝。“要死了吗?......这样死也不错,至少没有人看到,不会太丢人......”雷洛这样想着,有些撑不住,昏迷了过去。惊醒雷洛的是一声怒吼:“你这个禽兽!”,然后被吵醒的雷洛就被底下的话触动了神经,“虽然我只远远地见过雷洛一次,只看他纯净的眼睛,也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我爱慕雷洛他却不知道,但是我却敢肯定,如果雷洛在这里,他一定会杀了你这个畜生!啊----走开!”这句话包含的内容太多,不过雷洛那副被毒素侵蚀的大脑已经可以迅速整理出这样的信息:一个声音很动听的、爱慕着自己的姑娘正陷入某种危险中。这一刻,连雷洛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人格高尚:他咬了下舌尖,用疼痛刺激神经重新活跃起来,坚持着爬起来打开暗门,拔出佩剑----一把不适合战斗的华丽将官剑----用尽力气,甩手刺出......于是,某个连名字都没有被大家熟知的枪骑小队长就被一把昂贵的剑华丽的插死了。

不幸的是,从萨丽尔的角度看不到神像后面露出半个身子靠在那里喘气的雷洛大人,也看不见插在枪骑小队长脖子上的那把华丽的将官剑。所以,“呜呜......不要,不可以,你长的太丑了,我的第一次怎么也要给雷洛大人那样的男人,呜呜......不对,是只能给雷洛大人,永远永远,所以你快放开我!呜呜......”,萨丽尔一边这样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拼命挣扎,于是连人带皮甲加起来好重的‘尸体’先生终于被推倒向一边。萨丽尔迷茫了一下下,然后赶忙爬起来,转身逃了两步,却看到了插在枪骑小队长脖子上的剑,又匆忙转回来,两手握住剑柄拔起来......然后萨丽尔心中积存的恐惧一瞬间点燃,升华成了令人畏惧的勇气和怒火。只见萨丽尔双手握住将官剑,瞪目,紧咬着小银牙,把吃shi.....不对......吃nai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一顿乱劈......一开始几剑劈在了‘尸体’先生穿的皮甲上,萨丽尔觉得效果不好,于是......于是当萨丽尔力气用完的时候,‘尸体’先生下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变成了饺子馅儿。

“额......其实我想说......他已经死了......”神像后面的雷洛往外挪了一点儿,弱弱地说。

萨丽尔此时已经被自己的疯狂举动吓晕了,突然在这么近的地方听到人声,猛地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双手举着将官剑胡乱的指了好几个方向,最后才看到了神像后面的雷洛。当她看到雷洛的时候------表情无比的丰富,语言已经无法描述,各位看官可以自行脑补------雷洛也看到了她,金黄色的长发稍稍有些凌乱,洁白的皮肤,红宝石一样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同样小巧的红艳艳的嘴巴,配上玲珑浮凸的身段,真是......当然,如果不是浑身溅满了鲜血就更完美了,不过雷洛其实并不介意,因为萨丽尔那身快被撕扯成拖把的衣服下面隐约乍现的春光早已让雷洛大饱眼福。

“雷洛!?”一瞬间,萨丽尔好像找到了感情的支点,扑过来,倒在雷洛怀里放声大哭,“呜呜......都是你!都是你!......呜呜呜......”

雷洛完全没有心思享受怀中的旖旎,他此时正忙着抢萨丽尔手中的将官剑,免得自己被激动莫名的萨丽尔失手刺个对穿,步上了‘尸体’先生的后尘。把将官剑随手扔在一边地上,雷洛帮萨丽尔擦干眼泪,然后再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给她穿着,衣服对萨丽尔来说虽然很大,但也比她底下那层衣服‘实用’得多。看着萨丽尔的娇躯被大了两号的衣服遮住,雷洛甚至有些懊丧:自己是不是不该多此一举呢?而萨丽尔闻着衣服上传来的‘雷洛的味道’,禁不住芳心轻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某种声音,雷洛虽然年轻,却林林总总在战场混迹了七八年,所以非常肯定是一队骑兵的马蹄声,至少二十人以上。雷洛赶紧推了一下萨丽尔,“快走!追我的人来了。”“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要走一起走,死也要一起死。”“傻话!我中了解不了的毒,反正一死,你不一样......”

“啊?你中毒了,那我......呜呜......怎么会这样。我不管了,飞蛾宁死都要扑向火焰,不是傻,是对火焰的爱超过了生命;我也不管我对你到底是不是有真的爱情,我只知道假如这一刻我离你而去的话,我这辈子都会活得比死更痛苦!”

雷洛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儿,虽然认识她只有短短十多分钟,虽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雷洛还是可以从她眼中,看到那种义无反顾的坚决。反正这个星球已经没救了,就让这个美丽的姑娘,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吧......雷洛和萨丽尔两人的深情对望很快被打断,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神庙外传过来,“队长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灵山被围住,山上最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是一开始就搜过的神庙,雷洛果然在这里。”随着这把破锣嗓子,走进来一个干瘪的骨瘦如柴的家伙,他‘轻蔑’的扫视了一眼雷洛,还不忘用眼神剜了几下萨丽尔,然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距离雷洛这个大杀器太近,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于是连跑带跳又退了回去,躲在一个壮硕的汉子身后,活脱脱一只‘狗头军师’。

壮硕汉子迈步走进来,雷洛认识他,是雷洛亲自提拔的冲锋队长,雷洛笑了笑,“你也要抓我吗?”壮硕汉子把长枪随手一扔,快步走上前,口中说着,“指挥官,我知道您是冤枉的......”然后好像是想要将雷洛扶起,但其实却是从背后抽出暗藏的匕首全力刺向雷洛的心脏。

雷洛像是早有预料,稍一侧身,险之又险地将壮硕汉子握着匕首的右手手腕夹在腋下,同时提起右膝猛烈的撞击在壮硕汉子的腹部,右脚还没放下又猛踹在对方的左腿弯处,右手插入壮硕汉子的腋下一提一推,就将他绊倒,左手顺势反关节从对方手中夺出匕首轻轻一挥,就穿过皮甲的间隙,深深地插入壮硕汉子右侧的肺叶中。雷洛虽然是一连串的动作,但是也只是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所以完全没有眼花缭乱或赏心悦目的感觉,只是在战场上揉炼出的单纯的杀戮。

“你不该尝试,我绝对不会在同一天里被暗算两次。”雷洛笑起来依旧那么好看,像一只银色的狐狸,只是脸色有些潮红。“两次?这么说你真的中毒了,早知道......”壮硕汉子肺叶受伤,多说两句就会感到异常疼痛,“早知道就不进来了,围在门外等......你毒发身亡。”

雷诺笑的更开心,“你不把这种心思说出来,也许还能活命。”只见银芒一闪,原本插在壮硕汉子右胸的匕首,变成了插在左胸,然后壮硕汉子就死了,再然后......对于壮硕汉子而言,也就没有然后了。

“你们......也要来抓我吗?”雷诺起身对着剩下的二十名左右骑士团,却因刚刚透支了气力,险些又倒下去,一旁的萨丽尔赶紧扶住他。

“哼,雷洛中了剧毒,已经是强弩之末,快不行了,现在冲锋队长已经死了,谁杀了雷洛,谁就最有可能接替他。到时候,那位兄弟高升,可别忘记提拔小弟。”‘狗头军师’跳出来撺掇。

见到骑士团那些人听了‘狗头军师’的话都蠢蠢欲动,而雷洛却又外强中干,于是萨丽尔跑过去捡起地上那把华丽的将官剑,双手举着,“你......你们不要乱来,我很厉害的,我剑法很厉害的哦。”然后似乎觉着自己的语调有点儿缺底气,又拿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先生,“你们看见了没,那个家伙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所以就......那样了,你们不想那样的话,就赶紧滚......”

雷洛顿时满头黑线,‘对你图谋不轨的事儿,不要自己说出来噻......’,然而那些骑士团听着萨丽尔浑身颜色新鲜的血,看着那团‘饺子馅儿’,感到下体阵阵发麻,不禁有些犹豫。但是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谁也不会离开。此时的雷洛,也略微有些感动感动。看到一个柔弱的女人,瑟瑟发抖的拿起武器挡在自己面前,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些的男人,永远不会明白此时雷洛的感觉。雷洛一瞬间战意高涨,轻轻推开萨丽尔,走前两步,弯腰,拾起壮硕汉子扔在地上的长枪,单手握住,枪柄朝地下猛力一顿,咬住牙,一字一句,“是的,我真的中毒了,而且这毒TMD好像无药可解,不过,你们忘记了两件事:第一,我是雷洛!;第二,我!还!没!有!死!!”这一刻,萨丽尔眼里,这个人,这杆枪,无比伟岸。

说完这句,雷洛不再啰嗦,深吸一口气,憋住,脚尖轻踢枪柄,枪身旋起,雷洛改用双手持枪,然后......一番龙腾虎走,骑士团二十几位,包括‘狗头军师’,全死了。是的,全部都死了。只用了不到三分钟。这就是雷洛!还没有死的雷洛!而唯一活着的大美女观众,满脸都是震惊。虽然听说过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也听说过战场上的雷洛是多么可怖,但是无论听说多少次,也只是‘听说’而已,比不得亲眼所见的震撼。

雷洛踏住最后一人的胸膛,把刺进心脏的长枪拔了出来,用枪柄拄着地,才吐出一口气。靠着这口气强提着气力战斗,如今吐出来这口气,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跟着吐出一口黑血,人也萎下来,看来毒素在体内更加肆虐了。萨丽尔吓了一跳,忙跑过来紧张的问,“怎么样,要不要紧。”雷洛没有回话,他怕一开口血就会一口接一口狂涌出来。他把长枪递给萨丽尔,手脚并用爬到壮硕汉子身边,从他胸膛拔下匕首藏在腰间,然后就躺在那里,喘着粗气稍作休息。过了一会儿才向萨丽尔抬起手臂,示意她拉自己起来。

雷洛由萨丽尔扶着,一步步挪向地下祭坛的暗门,摸到机关,打开。“哇~原来你刚才一直躲在这里面,怪不得大家都找不着你......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本来躲得好好的......”

看着萨丽尔难过自责的样子,雷洛很是不忍,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不停翻涌着的气血,“我就算躲在里面不出来,也逃不开毒发身亡的命运......现在有你陪着我,至少我不寂寞了......”有一句话雷洛没有说:“你不知道你站在我面前,要为我挡住敌人的那一刹那,生死对我已经没有了意义,时间在那一刻已经升华到了永恒。”雷洛嘴角向上弯了一下,当先拖着萨丽尔走下阶梯,关上了暗门。密室里一下子变得昏暗,让萨丽尔扶着摸索到到这间密室正中一块平地上,雷洛彻底坚持不住了,朝地下一倒,甚至懒得换个舒服的姿势,丢下一句,“两天后你再离开,知道你和我曾在一起的人都被我杀了,你不会有麻烦的。”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雷洛感觉自己像是不停狂奔了整整三个曰夜,又累又困。胸口像被猛兽撕扯般疼痛,又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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