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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奸雄的算计

萨丽尔听不到雷洛的声音,赶紧摸索着感觉了一下鼻息和心跳.还好,只是心跳好快,不知道雷洛还能坚持多久,想到这儿,萨丽尔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心里想着:坏蛋雷洛,就这么睡着了。然后又很伤感的想:万一,万一雷洛醒不过来,他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如果有足够的光亮,而萨丽尔又不是这样心事重重的话,她就一定能看到,她和雷洛脚下的地面刻画着一座古老的阵图,复杂莫名。但是黑暗也阻止不了萨丽尔为雷洛着想的心,她把雷洛给她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一副卡牌无巧不巧的掉落在阵图中央。正是雷洛保留的最强魔具----摩罗迪亚的卡牌。萨丽尔摸索着挪到雷洛身后,躺下来抱住雷洛,为他取暖,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一天前这个时候,她还在准备参加即将举行的盛大的露天庆祝舞会,赶着缝制自己的新衣。然而在舞会上她又一次失望而归,萨丽尔又没能发现适合自己的‘王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萨丽尔心底其实一直暗暗着急,向父母提亲的人越来越多,萨丽尔没有一个中意的,一边又担心着自己挑着挑着就人老珠黄了,不知不觉的甚至和父母都有些疏离。可喜的是,从舞会回来的时候,她见到了‘王子’雷洛。也正是那个站在花丛中,带着微笑激扬文字的漂亮男人,一瞬间俘虏了她。而如今,萨丽尔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对象,可是他就要死去。有一瞬间她甚至认真的考虑过,要不要随雷洛一起死去,结果当然是:‘无法确定’。

这么多年以来,萨丽尔的名声从‘天生丽质’的大美人,变成了‘目空一切’鼻孔向天的高傲天鹅。她可以不在乎,虽然没有很高贵的出身,但是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宫廷酿酒师,就连那些王族都会礼敬有加,她有能力追寻自己的幸福。

一直这样打算着,磨磨蹭蹭就到了现在,终于碰到一个万里挑一的‘王子’,却又命不久矣,真叫人无奈......

------------------------------------------------作为起义军最强军团,枪骑士团的团长,索德其实并不开心,更不甘心。因为他很敬佩的那个人,雷洛。那个人多智近妖,无论是战前策划、排兵布阵、临阵指挥,都可谓算无遗策;那个人勇猛如虎,在战场上纵横无敌、挥洒如意,甚至有好几次战事胶着之下,他居然能够夜入敌营、亲斩敌将。那个人还几乎具备了所有领导者的品质,尤其是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俊俏到妖异的脸。

所有的这一切,为雷洛赢得了古今无两的声望和赞誉,众望所归,不外如是。但这让索德这样的人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索德表面看上去是个粗豪汉子,他也极力把自己装扮成粗鄙的形象,但事实并非如此。若真有勇无谋,他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更不可能把雷洛逼到如此境地。

事实上,索德是一个心细如发,老谋深算的人,这在他几乎百战百胜的战绩中,就可见一斑。像索德这样,生于微末之间,心怀大志,又有足够的能力来成就心中大志的人,在起义军中不在少数,这些人的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称得上英杰之辈。

但悲催的是,雷洛横空出世,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挡住了所有人前进的脚步。不管他是不是故意,他的存在都阻碍和限制了其他人。好比灯下的暗影,他的光芒太过耀眼,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就显得黯淡无光,而像索德这样的人,又怎么甘心自己的才智得不到发挥,得不到大家认同?于是雷洛和索德那一群‘心怀大志’的人之间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了。

索德今天更是极度的郁闷,最近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在试图拉拢想要对付雷洛的,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说服‘摇摆不定’的人;贿赂收买‘中立的人’;打击排挤雷洛的死党、甚至安排他们去战场上送死。令人懊恼的是,效果一直不如人意。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眼看着天下唾手可得,雷洛超卓的领导能力和威望,已经不再有用武之地,反而成为起义军首脑们共同的威胁。于是主要矛盾从‘阶级之间的矛盾’转变为‘人民内部的矛盾’,简单点儿说:如果雷洛死了,本该属于他的名誉、地位、财富都会得到重新分配。至于分配给谁?还用问吗?

雷洛死掉才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所以大家齐齐选择了背叛雷洛。唯独财政部长杰拉德天性耿直,不忍心构陷雷洛,但也感觉大势已成,无力回天。但是杰拉德左思右想,还是在昨天晚上,藉口提交王库清单,找上雷洛,并隐晦的提醒雷洛‘防备变故’。只是当时雷洛正为《救世公约》所困扰,并没有留意到杰拉德的暗示。而王宫大殿变故的今天,杰拉德也并没有参与,而是躲在家里睡大觉。撇开杰拉德不提,单说索德,之所以说他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这次毒杀雷洛的计划来讲,就很能说明问题。首先,索德认为,有人曾对雷洛下过毒,可惜被雷洛发现了,投毒之人的结局如何,不用去管,但是经过那次失败以后,所有人都会在潜意识里,认为再次对雷洛使用投毒的手段,会更加难以得手,所以反其道而行,必收奇效;其次,攻占北洛克王宫以后,雷洛更是下令烧光了图书馆内为数不多的藏书,这是什么?这是狂妄!是目空一切!;然后,索德放在雷洛近旁的耳目传来消息:雷洛心情很好,半夜独自呆在指挥所里,又唱又笑。这是什么?这是得意啊!而得意必然忘形。

根据所有的细节,索德推断雷洛目前是最有可能出现疏漏,最有可能中计的时候。所以他毅然敲定了动手时间,连夜亲自通知了自己的亲信人马,再分散通知其他起义军首脑。

本来计划是很顺利的,事实证明,索德的大部分算计是成功地,基本上是合理地,至少从结果来看是成功的,雷洛的确中毒了。

也正因为如此,索德才更加的郁闷。雷洛中毒以后,居然装作若无其事,从几十号自称精英的人面前,大摇大摆的‘逃走’了!而因为内心深处对雷洛的敬畏,慑于他的积威,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赌一把,将雷洛留在当场。而最后,最最让索德感到郁闷的是:明明雷洛就在灵山上,明明灵山已经被围成了铁桶,可是一千多骑士团精锐来回搜了一整天,就连整座山上有几棵树都数得一清二楚,却依旧没能找到雷洛。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索德此刻停在神庙门前,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神殿内横七竖八的二十多具尸体,就像二十多记响亮的耳光,扎扎实实的抽在索德的脸上。

就在他刚开始产生怀疑,‘雷洛出现在灵山’这个情报是不是真实的时候,属下就报告说‘神庙发现尸体’。此刻索德看着这些,感觉就好像,雷洛在用行动告诉他:我就在这儿,你来抓我呀?嘿嘿......

挑衅?嘲讽?鄙视?不管是哪样,都足以将索德大人气到七孔爆血。索德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中怒火滔天,他握着马鞭的右手,指甲已经陷入手心的肉里。他此刻最恨的人是他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永远都比雷洛输了一筹。

索德深吸了一口气,长年的征战,和勾心斗角中得到的经验,告诉自己,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应该冷静。他静下心来,把今天的全部细节仔细地梳理了一遍。

第一:听到‘雷洛在灵山神庙附近出现’的消息以后,自己亲自带了最忠心的一千骑士,火速控制了灵山附近的交通,雷洛绝不可能悄声无息逃出生天,一定还在灵山。神殿内出现牺牲的骑士,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封锁灵山完成之后,索德立即分派人手。一半人手负责控制山中要道,以便将庞大的灵山,划分成一个个相对较小的区域;另一半人手则在划分好的小区域中逐片搜索。来回拉网的几遍,仍然没有找到雷洛。这和第一点感觉非常矛盾,这让人感觉很奇怪。

第三:所有在山上遇到的猎户、茶女、樵夫、药童都先后证明与雷洛无关,这些人分散在灵山各处劳作,也没有见过雷洛出现。

第四:唯一可疑的消息是,山下通往王城的要道处,有守卫传来消息,说他们的长官陪同一位女子,进山采药。向山中搜索队确认后,发现山中并没有人目击到符合山口守卫描述的‘,枪骑队长和女子’。也就是说,两人和雷洛一样,消失了。

“来人!带一队人马,去山下王城路口换防,命令换下来的守卫火速来见!”索德扔出一块令牌,下达命令。一会儿功夫,换防下来的几个守卫便匆匆赶来。

“进去看看,神庙里有没有你们队长的尸体。”索德说。守卫们虽然心中各有疑虑,但还是领命去查看,然后得出了结果:那具某处被剁碎的尸体,就是他们的队长。

索德得到了所有的信息。综合分析之后,再摈弃所有不合逻辑的猜测。得出结论,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灵山上有可藏人的隐秘地点,而这个地方很可能就在神庙附近。

索德下马把缰绳、马鞭交给侍卫。先绕着神庙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又进了神庙,然后一寸一寸,从屋梁到墙面到地面,仔细的查找着可能发现的任何痕迹。

没多久,神庙中间的地面上,一具尸体旁边,有一摊血迹引起了索德的注意。(其实和大多数人想象中不同,大量流出体外的血液,并不是鲜红的,更偏向于黑中泛红,除非在白色的载体上,薄薄的晕开一层,而且要是刚刚流出的血,否则你绝不会看到人们所说的‘鲜红的血迹’。)

索德凝视的这摊血迹,很特别。首先,它的形状就与周围其他的血迹明显不同,不是溅射或者喷射出来,而更像是倾倒在地上;其次,它的颜色仔细看来,与周围其他的血迹相比,也有所不同,要更黑一些。

索德伸出食指,在上面轻轻蘸了一下,凑近鼻尖,闻了闻。略微思索了一下,又换了中指,就近找了另外一摊血迹,在上面蘸了一下,也闻了闻:两相比较,确认了有疑问的血腥中,夹杂着淡淡的腥臭,那是毒素的味道。

索德能够想象的到,雷洛毒发呕血的情形,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寻找蛛丝马迹,更加细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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