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好笑,便微微扬了扬嘴角,白时予没有看到,他正背对着我给水杯装水。我看着他往杯子里兑进冷水和热水,又拿着装好水的杯子走过来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说:“绵笙,以后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倒水喝,如果热水太烫,可以往里面加一点冷水,不用一直把水杯放在外面等它自然凉下来。”
我点点头,算是了解了这个生活的小常识,但是片刻之后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知道我的名字?”
白时予停顿了片刻,略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之前不是问过吗?”
我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一时间,气氛忽然有点僵硬,白时予轻轻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耳垂,而后对我笑了笑,眼神有些游离:“我三千十三岁了,也算是半个神仙,说不定是用神仙的方法知道了你的名字呢?”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是很明显我的目光里疑的成分占大多数,我一万三千岁,曾经都是个飞升了的神仙了,还没有这种直接知道别人名字的能力。不过我也不想拆穿他,既然他一开始没有实话实说,那就算她问了,也只会导致两个人尴尬罢了。
“对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总也不能一天到晚不出门吧?”白时予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听说过似乎有个地方叫学校?”我很憧憬尔棉之前说过的关于学校里那些美好的场面,但是对于我自己能不能成功地融入人类社会现在都尚且还是一个有待确定的问题,更何况是学校这样听起来会有很多人的地方呢?
“你想去?”白时予左手食指第二个指关节轻轻地叩了叩桌面,声音清脆,“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倒是也有办法。”
我嘴有些干,正纠结要不要喝口水,毕竟水杯是人家的,我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拿。而我正想着这事儿,就听到他说这话,虽然内心确实动摇了一下,但我总觉得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的好,我现在住在他家,估计就挺麻烦的了,我好歹也得知恩图报,便道:“不是不是,随口一提而已。”
白时予挑了挑眉:“那……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我问他:“睡哪儿?”
他很明显地愣了愣:“客厅,你愿意吗?”
我心态平静:“有地方就行。”
白时予又挑眉,转身进了他自己的卧室。我便拿了个软软的,正方形的,又鼓鼓的东西当枕头,我不知道那东西具体叫什么,但是未来总会知道的,一切清零,从头学起嘛,总归有刚开始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过了沉思发呆的时间,便从沙发上下去关了客厅的灯躺回沙发上睡觉。这个月份的天气实在是热,大晚上的在客厅都不觉得冷。我特别容易睡着,只要困了一沾枕头就睡。
毫无例外,我依然是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睡得不太踏实,梦中似乎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移动了,就像是飘在空中脚没沾地的那种移动。
而一晚上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确实莫名其妙地移动了,移动到了一个我没见过的房间里,应该是白时予家里别的我昨天没有注意的房间,而且我身上还盖了被子。我有点紧张,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晚上睡觉睡得不安分梦游到这边来了,但我晚上又没有过梦游的情况,只能心中暗道在别人家居然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还是一万三千年以来第一次梦游的情况。
我懊恼地一拍脑门,决定想个什么办法补救一下,便掀开被子下了床,把床上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我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房门,刚挪出去一两步,反手打算关门,就听到身后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
“你醒啦?”
我吓了一跳,可回想一下,刚才房间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白时予总不可能瞬间移动啊。我稍稍有些迷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情况,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的身影,我来了好奇心,便转身又走进房间问:“你在哪里?”
后者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你走到床旁边来。”
这个房间打开门进去之后左手边是一张书桌,而这设计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床竟然正对着门,我走到床边上,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问:“然后呢?”
白时予的声音从墙那边传过来:“还没猜出来?”
我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猜出来,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便将耳朵贴在墙上,而后我听到了一个开门的声音。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这墙怕是不隔音,或者说是隔音的效果差到了一定的程度,导致两个相邻的房间互相能听见动静,我忽然开始担心一个问题,我昨天晚上睡觉应该不会打呼噜吧……
我回头,长叹出一口气,往房间门处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门口忽然冒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是早上刚起来迷迷糊糊又最自然的样子,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白时予努力地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我惊道:“刚刚你不是还在房间吗?”
他更努力地睁了睁眼:“所以我是在刚刚走过来的啊。”
我又惊道:“瞬移?”
他无奈地说:“我房间不就在你隔壁?我开门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了啊。”
我想了想,刚才似乎确实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我顿时有点尴尬,想着自己方才还觉得白时予这样子迷迷糊糊的,现在看来,我比他还要迷糊点儿……
为了弥补一下这种尴尬,我重新找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们当时又不熟,你为什么要帮我,还让我在你家?”
“……”白时予忽然沉默了,把头转向旁边不看我,我歪了歪头又对上他的目光,后者见逃不掉,就笑道:“做好事,积德。”
我自然不信,但还是笑了笑不再问,虽然我能感觉到他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我不清楚的秘密,但是不管如何都是他在帮我,我也没有什么必要怀疑他的目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白时予见我不再问,便拉了我的手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皱了皱眉,把手抽出来:“你拉着我干什么?”他那么高,走在前面我一点都看不见路,虽然他带着我也不怕会摔跤,但还是看着路比较放心一点。
他见我收回手,便说:“我要是不拉着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回头你就走丢了。”
我一愣,忽然想起昨天傍晚,那个白衬衫的少年还喘着气,对我说他以为我走了,声音还是抖的。“放心吧,不会再走丢了。”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