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个空。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睁开睛怔怔地望着前面空着的床。
这一晚，艳红就没怎么合眼。一闭眼就看到大姐十几年前的样子，可睁眼却什么都没有。她多希望大姐真的出现，她有好多话想跟大姐说。
一直熬到五点，才合眼不久的她就不得不匆匆起来，做了早餐又叫醒余三妹，交待她晚点盛给余爸爸吃，然后赶去粉店上班。九点多粉店人流量稍少一点，她煎熬不住，迫不及待的向老板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回家。
一回来，艳红先是看了看余爸爸的情况，余爸爸正在闭目养神。她没吭声，又悄无声息的走进余三妹的房间。
余三妹一本正经拿着本书，看得有滋有味。艳红拍了拍小妹的肩，小妹抖了一下，回头看她，才放松下来，刚想叫人，她把手放在嘴巴上嘘了一声。小妹也学着她小小声地嘘了一下。
“小妹，我问你，大姐现在家吗？”艳红四处张望了一下，轻声问她。
余三妹摇摇头。艳红想了想，又问道：“大姐昨晚上和你一起睡的？”
点点头。
“大姐最近每天晚上都和你睡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
艳红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余三妹紧跟着说了一句：“大姐有时跟我睡，有时候不睡觉。”
“那大姐穿着什么衣服？”
“红色的，红色的裙子！”余三妹高兴地叫了一声。艳红来不及阻止她高声，隔壁余爸爸已经被惊醒了：“……红？”
艳红只好起身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班……”
“我请假回来的。”艳红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说了一句：“爸，昨晚大姐穿着红裙子跟小妹睡一起……”
余爸爸嗯了一声，艳红则彻底愣住了。所以，余爸爸也看见了？到底是他俩集体幻觉，还是她有问题？不，她想了一下，昨天她摸过床边，是确实空无一物。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她想起以前听来的街坊流言：时运低下、魂体不稳和生病的人容易看到……。大姐……已经不在了吗？
她悲从心来。尽管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一直没有大姐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但她总还是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现在，爸爸、小妹都看到了，她又该怎么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呢？
对了，小孩子的眼睛纯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可以问问兰兰，对，去问问兰兰！
艳红等到十一点下了班，直接在外面买了一点吃的东西提回家，交待余爸爸和小妹吃午饭。她自己连午饭都没吃，赶去婆婆家看女儿。
婆婆看到艳红回来，脸色非常不好。为了自己娘家的事情，现在把两个孩子都扔给婆婆一个人带，她心虚地知道：婆婆对她的不满已经差不多达到了顶峰。老公跟她离婚的事情，婆婆估计也没少在里面掺和。可现在，她确实顾不上这些事情。顶着婆婆的白眼，她硬着头皮把兰兰带到一边，然后问她：“兰兰，你告诉妈妈，你见过大姨吗？”
“大姨？”兰兰歪着头想着。
“对，大姨。以前大姨经常跟你玩，你还记得吗？穿着红裙子，头发这么长，很瘦很瘦！”艳红点点头，对着兰兰比划了一下艳玲姐的个头和头发长度。
“外外（公）家的大姨？”兰兰哦了一声：“外外家呀！”
“兰兰，告诉妈妈，你在哪里见过？”艳红不由抱住了女儿，紧追着问。
“外外家！和小姨（睡）一起！”
“那兰兰能不能告诉妈妈，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大姨呀？”
“回（奶奶家）前！外外！”
走之前，婆婆拦住了她，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两个孩子都小，你总不能老让他们跟着奶奶过吧！”
“阳晖在外面打工没时间照顾小孩，你在家也不能照顾小孩？”
“妈，我娘家里那情况，现在确实没办法带着他们……”艳红低声下气地回答道。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帮你们带小孩，一带还要带两个……你倒好，不管家也就算了，连钱都不拿回来，还倒问我们家阳晖要，这是想干嘛……”
“你不养孩子干嘛生孩子？要么你回来带小孩，要么你去挣钱养家。不然，你干脆一点跟阳晖离婚。离了婚，你想怎么照顾你的娘家就怎么照顾你娘家，我们也没权利管了！这两个没妈的孩子，我这个做奶奶的一定会带好！你也别耽误我家阳晖……”
艳红失魂落魄地回家。站在家门口，看着屋里的灯，第一次觉得自己进退无路。她在门前徘徊良久，等注意到旁边的路人都避让她，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点怪异，才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推门进屋：“爸，小妹，我回来了。”
吃过晚饭，安顿好余爸爸。艳红拉着小妹回了房间，对她说道：“小妹，你等下看到大姐回来跟我说一声，好吗？”
余小妹点点头。艳红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一边去玩。
艳红大敞着卧室门，坐到正对着卧室门的客厅沙发上，专注地盯着里面。坚持了一阵，抵挡不住疲惫慢慢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艳红是被小妹推着惊醒的。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钟，九点四十七分。小妹指了指卧室，艳红赶紧跟着小妹进去问道：“大姐在哪？”
小妹指着窗前梳妆桌前。艳红什么都没看见。她走过去，距离桌子30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轻声叫了一声：“大姐！”
毫无反应。
艳红慢慢伸手试着摸了一下梳妆桌前椅子上方五六十公分的空地，什么都没有。
艳红颤抖着声音又叫了一声：“大姐！”
“大姐，你应我一声。”
“应我一声呀，大姐……我真的想你了……大姐……”艳红泣不成声，还要压抑了声音怕吵醒余爸爸。
“大姐，你为什么不答我一声？为什么只有我看不到你……”
“大姐，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你见见我，求你见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