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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拜师

拜师礼在蓬山是一个极为隆重的礼节,不论是谁收了徒弟,都须到主峰太虚境下方的宫殿礼拜天地,在正殿接受元阳上祖的训诫,这也是蓬山弟子唯一能够见到那传说中的元阳上祖的时候,因为拜师礼一过便会随自己的师父去到所属的山峰各自修炼,再去太虚境的机会便少之又少了。

赵景瑟走在丹霞峰的石道上,东东为她一一讲解拜师礼的步骤和需要注意的要点,有一两处模糊不清的桑容和君垚则当场指出来,让赵景瑟加深印象。四人就这样行走了大半天,终于走到了丹霞峰的尽头。

“这条河昨天很清澈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景瑟等人驻足在泾浊河边,河水不停地翻涌,浑浊无比。

“今日十六了,泾浊每月的上旬都是清澈的,下旬就会浑浊,所以每月下旬蓬山仙者都会选择辟谷,以此来警示自己:世事无常,需得勤加修炼。”君垚说着召来一条红色小船,偏头对着赵景瑟讲解到:“这辟谷嘛,就是不吃东西。”

“啊?那从今天起我也半个月都吃不了东西了吗?”

“不是你,是我们。”桑容推着赵景瑟上了船,语气平淡的补充着,赵景瑟回头看了看他,认真的问道:“你忍得住?”

“我……我自然忍得住!”

“那我晚上想吃烧鸡。”

“你不要太过分啊!”

“不可以吗?”

赵景瑟捉弄起桑容,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眼中竟然有了隐隐泪光。

“……”桑容紧紧抿着嘴,眉头紧锁,看着赵景瑟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陷入了挣扎。

“……可以。”

“耶!好耶!谢谢师兄!”

“你叫我什么?”

“师兄啊!不对吗?”

“对对对对!叫的极好!”

桑容听见赵景瑟如此叫他,喜不自胜,发出了老父亲般的大笑声,君垚在一旁注视着二人,就像是又回到了千年前,二人时常斗嘴的时候。

他们乘着红船顺流而下,依次绕过朱砂,长陵,浮月,最后从丹霞的背面经过,来到了主峰。

赵景瑟发现蓬山的所有房舍宫殿都是不可见的,全被隐藏在了高大茂密的树林里,只有走近了才能发觉,唯独主峰接近顶部的那座宫殿不同,不论行到何处,身处哪座山峰,都能瞧的一清二楚,东东告诉赵景瑟这座宫殿便是元阳上祖居住的宫殿,名叫章华台。

刚刚来到岸上,便听见悠扬的钟声从章华台传来,赵景瑟也开始认真的随桑容君垚一起向着章华台庄重的一拜,她知道,她的拜师礼已经开始了。

去章华台的路很长,为了告诫门下弟子修炼没有捷径,只有脚踏实地才可不断精进,所以这段路必须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走了快一个时辰,几人才看到章华台的殿门,君垚和桑容对视一眼,两人都为赵景瑟的毅力默默感叹,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力气,从上岸后就一声不吭,愣是靠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了上来,也不抱怨也不诉苦,就好像她本就是这样虔诚的,先前那个调皮的孩子只是个幻象。在桑容的带领下赵景瑟进了正殿大门,君垚则缓缓的从侧门进了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安静的坐好。

进了殿门的赵景瑟被眼前一座巨大的炼丹炉所震撼。

青铜铸就的丹炉上面铭刻了密密麻麻的经文,熊熊大火将丹炉的底座烧的微微泛红,透过炉体的一些镂空处可以清楚看到炉内有一颗赤丹,那赤丹在炉内悬浮着,闪烁着刺眼的光,多看一会儿眼睛便酸痛无比。

“景瑟,快行大礼。”桑容少有的庄严,低声提醒着看呆的赵景瑟,她回过神来,还不及观察四周,便一个大礼行了下去,高声道:“临安赵景瑟,今拜入元阳上祖门下,必定勤修道法,克己养德,遵师命,行天道。”

“起!”

俯身低首的赵景瑟刚刚说完,就听见一个磁性的男声在大殿中响起,未及抬头,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拜!”

又是一声,桑容在旁边用脚轻轻的碰了一下赵景瑟,她立马将伏礼换成了跪礼,这一抬头才瞧见大殿里按着一定次序坐了上百号人,其中除了桑容君垚在内的六个人之外,其余全都在向自己行伏礼,包括东东和清风。

“起!”

磁性男声再次响起,大家全都站了起来,赵景瑟在桑容的提点下也快速起了身。

“受命于天地,收尔为徒,当遵循天理,恪守天道,今授尔赤丹,以显吾门之姿,正尔之名。”

只见大殿正位的宝座上,坐着一个身着靛青色衣冠的挺拔人影,看上去年纪与桑容相仿,墨色的头发被高高束起,因为隔着帘子,他的容貌瞧的并不真切。

桑容低声告诉赵景瑟这便是元阳上祖,她有些惊喜又有些失望,惊喜在于原来传说中的人物是这个模样,失望则在于看不清他的脸。

再后来便是元阳上祖将那炉内的赤丹渡到赵景瑟的体内,给她打上了蓬山的烙印,之后便是每个拜过她的人再单独过去与她一一认识,直到整个典礼结束,她也没看到元阳的真实模样。

“那些参拜你的人,别看他们年纪一大把,辈分都比你低,你受得起。”

典礼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景瑟在东东的陪伴下向着长陵峰行去,桑容与君垚则是和其他几个师兄一起,随元阳去了太虚境。

“东东,你说师父是不是长得特别丑啊?”

“小师叔何出此言啊?”

“不然为什么他都不露脸呢?不是怕自己太丑,把我吓跑了,不认他做师父了?”

“小师叔说笑了,师祖是东东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之一,实在要比的话……肯定是比师父好看的。”

“比桑容好看?”

“当然!”

暮色中,赵景瑟百无聊赖的趴在船上,看着浑浊如泥的河水,抬头又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飞呢?”

“每月下旬,都是禁止御风的,即使是师父他们也要靠走,这是规矩。”

规矩,这是赵景瑟今天听到的最多的词,可她从来不爱守规矩,看着远处山巅的云霞,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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