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后的第一个晚上,赵景瑟如愿的吃到了烧鸡,桑容在一旁看的牙痒痒,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在一旁默默的抄写《三千凡世经》。
酒足饭饱的赵景瑟还是郑重的对着桑容行了礼,就辈分而言,桑容毕竟是她师兄。
“从今日起,你就暂时住在我这里,你的缥缈阁虽然有弟子定时打扫,可毕竟空了近千年,没了人烟味儿,你一个小娃娃,还是先不要回去了。”
“空了近千年?”赵景瑟嗖的一声跳到桑容跟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怎么了?”
“我只有十岁,一千年就是,”赵景瑟得到桑容的肯定答复,低头数了数手指,然后张开两只手举到桑容眼前,惊叹的说:“那可是一百个我这么大啊!我都数不过来了!虎子的奶奶今年也才八十岁,就已经快走不动路了,一千年啊!神仙真厉害,不但看不出老了,竟然还可以飞来飞去的打架!”
“咳咳。”桑容干咳两声,从团蒲上站起身,抬手指了指长廊外的那轮圆月,问道:“你可知这明月存在多久了?”
赵景瑟甩了甩头,趴到长廊的座椅上,又认真的数了起来,然后道:“你肯定比一千岁还大,但是月亮应该比你老,听东东说师父在很早很早前就诞生了,难道月亮和师父一样老?”
“非也,天地日月诞生于鸿蒙初期,有一位大神将混沌劈开,清气上浮化为天,浊息下沉变成地,这位大神的双目成了日月,身躯成了山脉,血液成了河流。”桑容将长陵殿中的云霞招了过来,像表演连环画似的变化给赵景瑟。看她听的全神贯注,津津有味,桑容接着道:“后来天地灵气充沛,日月运行有常,便生出了很多生灵,最开始是龙族,后来便是仙魔人三族,仙族吸收天地清气,大部分居住在九重天,便是天域,魔族吸收浊息,都居住在地下,也就是夜宫,这人族比起仙魔两族较为脆弱,所以便分布在广大的地表,受大神身躯供养。”
“嗯嗯,那师父什么时候出生的?”
“咱们师尊嘛,是在龙族鼎盛时期诞生的,本不是仙族,是山间精灵,后来勤修苦练,就变成了现在大名鼎鼎的元阳上祖了。”
“那……龙族鼎盛时期,是什么时候啊?”
“距今大概,万万年吧。”
“万……万万年?!”
赵景瑟彻底放弃了用自己的手来计算年限,看着不停变化的云彩,瞠目结舌。
桑容就这样给赵景瑟上完了第一课,解说完以后,云霞渐渐淡去,他立在长廊中,伸手抚了抚赵景瑟的脑袋,轻声道:“这些,本该是师尊讲与你听的,可是师尊受了伤,只有我来越俎代庖了。”
“他怎么受伤的?他不是应该很厉害吗?”
“是啊,师尊是很厉害,可就像你之前觉得自己很厉害后来却比不过东东一样,山外有山罢了。”
“那……那他伤的重吗?”
“怎么?你想去拜见师尊?”
“嗯,就是想去看看他,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我师父了,师父受伤了,做徒弟的应该去看看的!”
“算你有心了,师尊说了,他要闭关,也就是在章华台吸收天地灵气,自我调养,你呢,就好好跟着我们师兄弟修炼就好了。”
“我发现你人其实挺好的,来,这个是给你留的,我不会告诉大师兄他们的。”赵景瑟从自己的袖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油纸包裹,轻轻递给桑容,然后神神秘秘的补充道:“要是被抓到了千万不能说是我给的,我可不想抄经书!”
月上中天,桑容一个人在房内打坐,赵景瑟给的包裹原封不动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小书桌上是誊写好的《三千凡世经》,君垚乘着月色而来,立在团蒲边静静的看着桑容。
“大师兄让我来收经书。”
“阿垚,我好像明白师尊的意思了。”
“哦?”
“小师妹,不适合做神仙。”
“那她适合做什么?”
“罗刹。”
君垚刚刚拾起的经书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惊讶的看着风波不惊的桑容,就好像刚刚说的只是今天没有吃成烤鱼烧鸡般的牢骚。
流萤闪烁,露出微弱的光辉,山巅的流云来来回回,日升月落,春去秋来。赵景瑟在长陵峰看过了六回落雪,却觉得每次看到的都不太一样。
当弘桑扬从罗刹阁回到蓬山的时候,东东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四师叔辛苦了。”东东恭敬的在山门处迎接弘桑扬。
“哟,东东,不错嘛,个子也长了,还收徒弟了?”弘桑扬看了看东东,又瞧了瞧东东身后那个十六七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道:“还挺年轻的,叫什么?”
少女拉了拉东东的衣袖,一步跨出去,郑重的行了一个礼,道:“弟子名叫王必。”
“王碧?碧玉妆成的碧?”
“长刀穿心过的必。”
“……额,不错不错,哈哈哈。”
弘桑扬听完少女的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尴尬的应付了事,东东在一旁摇头憋笑,他们将弘桑扬送到浮月峰后便赶紧离开了。
浮月峰是唯一一个以人名为其命名的山,元阳上祖的大弟子浮月与二弟子楚婕便在这山上居住。
“大师兄,东东什么时候收的徒?还是个女弟子,你们也不遣人告诉我一声,刚刚在山门还闹了笑话,真是失了仪态。”
弘桑扬进了浮月殿,瞧见浮月正在炼丹炉边专心致志的观察火候,闻言抬头看了看他,想了片刻,回道:“除了六年前小师妹回来,近几年并未有人收徒。”
“可刚刚山门口的少女作何解释?”
“少女?”浮月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弘桑扬,接着道:“可是十六七的模样?”
“正是!”
“叫什么?”
“她说她叫王必,长刀穿心过的必!”
“……老四,那是小师妹!”
“什么!?”
“你把景瑟的瑟拆开,不就是王必嘛!”浮月笑出了声,补充道:“我还曾传信与你,说小师妹不似从前,调皮的紧,看来你没放在心上啊!”
弘桑扬懊恼的顿足,想起她拉东东衣袖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心想: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