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河岸旁的人群众多,已然不知三妹妹,诗凡等人的去向。我不禁问道:“亦怀你可看到三妹妹他们了?”
“新柔且跟着我走便是。”曾亦怀冷静的说。他每叫我一次新柔,我便觉得心动一次,就像被电了一下,让我不知所措。
不知走到了哪里,曾亦怀停了下来。我凑上前,走到曾亦怀的身旁,问:“找到了?”说着,便向前方望去。只见一个个的花灯,就像天际的星辰漂浮在河面之上,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好漂亮!”我不禁发出感慨。
“嗯,真漂亮。”
我笑着看向他,未想竟撞到了他的双眸,突然有了他的话是对我说的错觉。我一时觉得不知所措,错开目光,指了指水面,说:“的确,这花灯是很漂亮。”
“我说的是你。”
曾亦怀的话,让我的心脏漏了半拍,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只见他迅速低头,轻啄了一下我的唇,然后满脸温柔的看着我。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大脑中却闪过无数问题。他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疏离,今日的亲近,他想做什么?对于我,对于诗凡,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好想知道他的真心。也许此时此刻,他会说。我刚要开口,只听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随后人群突然开始骚动。
我望向河面,只见有人在水中翻腾,难分身份。只听岸边人焦急的喊着:“诗凡姐姐!诗凡姐姐!”是三妹妹的声音!水中的是诗凡!
我顿时焦急不堪,刚欲回头向曾亦怀求助,他则迅速松开我的手,蹿入河中去救人。我心悬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喊:“亦怀,当心,亦怀当心!”
幸好曾亦怀擅长水性,很快便将诗凡从水中救了出来。我扒过重重人群,匆忙赶了过去,问:“亦怀,你没事吧。诗凡姑娘如何了?”
他没有理我,兀自将诗凡放在地上,低头用嘴为她输气。一次,两次,三次……终于,诗凡姑娘将水吐了出来,醒了过来。曾亦怀惊喜的抱紧她,说:“太好了,你无事,太好了!”
诗凡姑娘拍了拍他的后背,虚弱的说:“无事………”然后又晕了过去。
曾亦怀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将她抱起,转身便大喊:“思仁!回府!”此时思仁才从人群中艰难的蹿出来,赶快跟了上去,三妹妹也赶忙跟了上去。
而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心里既为诗凡无事而开心,又因曾亦怀的行为而难过。
“公主,你没事吧?”珠云来到我的身边。
我这才惊醒过来,匆忙看了她一眼,说:“亦怀一个人不行。你去请大夫,我先回府!”说完,我与她便迅速分头行动。
我挤过人群,不顾往日礼仪,便往回府的方向跑。不料撞了人,我头也不抬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就想跑,却被人拉住了。
“阿姐,做什么如此着急?”是皓轩的声音。
知道是他,我心中的慌乱得到一丝安抚,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说:“诗凡落水了,你可有骑马,快些送我回府。”
“什么?”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萧楠,只见他神色慌张。没有时间理会,我看向皓轩。皓轩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我的手,向人群外跑去,直至白马处。皓轩先将我扶上马,然后跃了上来,对萧楠说:“你且去宫门处等我,我先送阿姐。”说完,便大喝一声,往曾府跑去。
皓轩与我一同回到公主阁,跑到诗凡卧房,曾亦怀正跪在床边,焦急的看着诗凡,三妹妹则在一旁手足无措。我边走近边说:“驸马先出去,诗凡姑娘需要立马更衣,大夫随后就到。”
他猛然回头,似意识到什么,慌张上前,说:“新柔……对不起,我……”
“驸马不用说了,你快些出去。”没时间听他解释,我催促他。
只见他像听不懂我的话一般,愣在原地。无奈之下我让皓轩将他带了出去,然后让思仁去找珠云,将她与大夫带回,又让三妹妹去命人备些热澡水。
一切准备妥当,我才关上门,为诗凡姑娘更衣。秋夜河水冰凉,诗凡姑娘浑身散发出寒气,我赶紧一层一层的将她湿透的衣物脱下。当我为她脱下最后一层时,她后背的红色胎记,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得愣住了,她真的是魏亲王之女!之前的一切在此刻似乎便都说得通了。
“公主,热水备好!”是婢子的声音。
救人要紧,心中想着,我便用被子将诗凡裹好,然后说:“拿进来吧。”随后,让三妹妹与我一同用热水为诗凡擦拭身体,并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经过一番折腾,珠云和思仁终于带着大夫赶到了。在仔细勘查一番后,说是已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暂时晕了过去。只是秋夜水冷,怕会感染风寒,便开了几个预防的方子。
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后面又仔细问了大夫落水后的调养之法,才让他离去。
“阿姐如何了?”关了门出来,没想到第一个问我诗凡状况的是皓轩。
但我看着曾亦怀回答:“大夫只说是受惊过度,已经无事,驸马可进去看看。”
曾亦怀没有进去,而是上前拉住我的手,说:“新柔,我有话想对你说。”
这一夜实在是跌宕起伏,我觉得有些累了,便说:“我有话想与皓轩说,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说完,看了眼皓轩就要走。
此时他却拉住了我,说:“就一两句。”
我没有回头,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说,我听着。”
“我们去别处说。”他沉吟半天就只说出这句话。
我只觉得有些不耐烦,甩开他的手,说:“若说便说,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的态度吓到了他,他的表情变得复杂。我实在太累了,不想理会,转身便拉走了皓轩。又想到了三妹妹,遂又转身,对三妹妹说:“我与皓轩有要事,去去就回,别担心。你也累了,先回去吧。”三妹妹没有追问,只点头表示知晓。
与皓轩走到凉亭处,我告诉了他,我已确认诗凡身份的事。他有些惊讶:“阿姐看到她身上的胎记了?”
我点点头,说:“这次绝对不会看错,非常清楚,就在她的后背。”
说完,皓轩转身便要走,我忙拉住他,问:“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去告诉陛下,将她接到宫中。”
“不可!”我否定了皓轩的想法,“那日萧楠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他说,魏亲王之子未必知道陛下真心。贸然把她送到宫中,只怕她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萧楠说的?”皓轩确认道。
“没错,所以诗凡姑娘这边待她痊愈,我自会试探她的想法。若她不愿……”我顿了一下,望向亭外,“若她不愿离开驸马入宫,我愿意成全他们。”
“阿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皓轩走到我的面前,挡住我的视线,严肃的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你与萧楠今夜不应在宫中,如何出宫了?”
他沉默半响,才说:“今夜陛下早早结束晚宴,同姑姑一同赏月,心情甚佳,便赏我休息半日,便带着萧楠一同出来看看。”
“你是想带他一同看看,还是不放心将他放在宫中啊?”我调侃道。
被我戳破,皓轩只好诚实的说:“上次阿姐让我调查的事,一直毫无头绪,而萧楠身上又有很多疑点,我不得不防。”
“那你还让他先回去?”
他笑着拿出腰间的令牌,说:“我只说让他在宫门处等我,没有令牌他可进不去。”
我忍不住笑了,说:“你可真坏!”然后又正色道:“今日三妹妹恐怕吓坏了,原本想让你去看看的。现在看来要让你快些走了。”
“她怎么了?”皓轩看起来有些担心。
“今日诗凡姑娘落水,她在一旁,肯定吓到了。”我解释道。
“那我去看看她再走。”皓轩着急的说。
我忍不住偷笑了,皓轩忙解释说:“不是阿姐想的那样,皓轩只把她当妹妹!”
我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