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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降

自那日以后,皓轩再也没来找过我。再次见到他时,则是我出降当日。

珠云扶着装扮完毕的我缓缓走向庆善宫,殿内,我双手合于额前,跪向阿爹阿娘行礼道别。阿娘上前将我扶起,双眸通红却克制着眼泪,并亲手为我戴上薄纱制的盖头,轻轻地说你要好好的。我看向阿爹,他双眼微红,向我微笑点头。此时我只觉鼻子酸的厉害,但是尽力克制不让眼泪掉下来,怕阿爹阿娘更加伤心。

阿爹命皓轩护我出宫,皓轩上前领旨,转而将手伸向我,我犹豫的看向他,他没有看我。依照规矩,应是婢子来扶。但又想到再见不知何时,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难以名状,便将手缓缓放了上去。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

看着愈来愈近的出口,我忍不住回头,透过薄纱,远远的看不清阿爹阿娘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们在看着我,便硬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心中若有一块石头堵在那里……

扶我上马车时,皓轩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愿松开,我轻唤他的名字催促,他一直躲避的目光,终于在此时看向了我,眼中尽是血丝,一脸憔悴,他硬拉出一个笑容对我说:“阿姐,我放手了,你可要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小朋友。如果驸马欺负你,不管在梁安还是哪里,我一定会飞回来保护你!”

随后便松开了手。

我憋了许久的眼泪,于此刻决堤,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最后看了他一眼,强装镇定说:“我会的,走了。”然后快速躲进了马车。

不一会,珠云从侧边掀开帘子,递给了我一张丝绢,说:“世子让奴婢给公主。”

接过丝绢,刚刚克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果然什么都骗不过皓轩。我仔细看了看丝绢,不是我送他的那条。

“走!”随着皓轩的一声令下,送亲队伍终于开始行进。

后来听珠云说,阿爹遵守了诺言,大婚当日,送亲队伍所经之处,都安排了侍卫守护,并下令百姓人家整夜不得熄灯,还在路旁放置了火炬,将黑夜照得仿若白日。还有成群百姓围在路旁,感叹皇家婚事浩大,还听说他们以为皓轩才是驸马,夸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听到这里我不禁一笑,十分好奇皓轩的表情。

行至曾府,驸马将我从马车中抱出,迈过火盆,进入府门,直至堂厅。厅内,曾氏族人皆至,立于外厅,曾适及其夫人坐于内厅,我与驸马于内厅行缔结之礼。后被领入公主阁。阁内,新床被铺上花生红枣桂圆,寓意“早生贵子”,我只觉得硌得慌。随后婢子喂了我一口饺子,问我生不生,我随口回答:“生。”

众人皆乐,我只觉局促,透过薄纱偷偷用余光看曾亦怀,只见他面无表情,眼神淡漠。

随后众人散去,曾亦怀则去应酬宾客。

等了半晌,不见人来。我望着这空荡且陌生的房间,虽布满红色,亮着暖灯,却显得分外清冷。儿时总以为时间很长,长到好像永远不会长大,可是一恍惚,竟已出降。

想到这里心中酸楚仿佛从心脏流出,蔓延全身,只觉身体无力。

“驸马来了!”珠云门外通报,我收回思绪,听到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开了。我不由得心跳加快,捏了捏微汗的手,等来的却是一片安静。

我透过薄纱四处看,未见人影,心中疑惑,便自行取下了盖头,发现他竟躺倒在地,凑近,只闻到一身酒气,便小心的用手戳了戳他,不见反应,不禁笑道:“与你见的第二面,竟还是醉酒。”

不料此时他突然睁眼,只见眼中朦胧,酒还未醒。随后我便被一股蛮力扯倒在地,他双手撑地将我困住,我只感觉后背吃痛,刚想发怒,却抬头看到他盛满悲伤的眸子:“诗凡…你回来了…”

说完,便将他的唇敷了上来,此刻我仿佛被电击中,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突然一滴泪水落在了脸上,将我唤醒。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后看向他,谁知他竟早已昏睡过去…

我摸了摸被吻过的唇,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不觉心跳加快,脸颊有些发烫,又摸了摸脸颊上未干的眼泪,我不禁沉思,这已是第二次感受到他的眼泪,也是第二次被当作其他女子,但是我并不恼怒。若身为公主只能无情,又怎忍心让他人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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