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殷一边感叹着老板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和蔼,同事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在各种意义上让林殷感到恐怖,一边喝着黑咖啡修改着报表。
这些天以来他买了不少的报纸,却一直没见到有什么有人被杀有人失踪之类的新闻,多半是被谬那家伙把事情压下去了。
基于一些不方便对同事说的原因,比如半夜总被踹醒啊,半夜总被踹醒啊,还有半夜总被踹醒,他越发喜欢上了黑咖啡这种苦涩到让他想起活力谢特(holy s…)的饮料,虽然它苦的跟活力谢特一样但是它至少能让林殷暂时保持清醒。
好不容易改好了报表,林殷终于还是抵挡不住睡意的折磨,顶着众多同事暧昧的视线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跟老板要个不算太长的假期。
走出公司,林殷揉了揉被太阳刺得生疼的眼睛,决定先去附近的西式快餐店吃点东西。
走近西餐厅,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坐到窗边开始发着呆等待。
他突然注意到楼下有一个女人在不断徘徊,似乎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林殷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披散着一头异常浓密的长发,长到差点及膝,每次回头,头发都会大幅度地甩动,看上去有些累赘。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徘徊。
但林殷却感觉自己无法移开目光,并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那个女人身上像是有着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吸引着他的目光,与周围事物格格不入。
林殷使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
没准这是个有特异功能的家伙,能力就是吸引别人去看她,但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林殷想着,正好听到叫到他的号码,他走到前台领取了自己并不算多的食物,风卷残云地吃完,打了个饱嗝。
下楼时,他往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个长头发女人。
也许是等到人了,林殷耸了耸肩,并没有太过在意,打了个哈欠,有点害怕开车回家时被交警拦下。
又是一次巡逻,谬仍然保持着微笑和沉默,这让林殷多少有点不自在,让他想方设法地找着话题,期望谬跟他呛声,就像以往一样。
“诶,你知道吗,我还在肯德基楼下看到了一个女人,头发长的要命,都快到膝盖了,霍,你是没看到她甩头发的样子,就跟一把伞似的……”
说到那个奇怪的女人,谬却没有再继续沉默,他原本有气无力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明显一紧,胳膊上的肌肉青筋暴起。
林殷头皮一紧,突然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和善而又精瘦,像是不怎么能打的家伙,似乎是那种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开口问道:“那人是你们组织的?”
谬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个人会留那么长的头发,她确实是组织里的。”
“你紧张个啥劲?”林殷挠挠头,有点疑惑,“那人不是成员是项目?”
“不,她是成员,两个月前,曾经是。”
“她叛逃了?你们居然连个叛徒都处理不掉”林殷颇有点幸灾乐祸。
谬目光幽深,踩油门的脚越发用力:“不,不是叛逃,她死了,在阳贵市,死于323号项目不正常活动引发的一次暴乱,我们称之为收容失效。”
“死了!”林殷一时如鲠在喉,缓了半天才接着问道:“她能力是复活?”
谬倒是突然神采奕奕,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甚至开始主动呛起了林殷:“你用你那贫瘠得连鱼都不如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有那么强大的能力,那它的拥有者会承受多恐怖的副作用。”
林殷撇了撇嘴,开始觉得自己可真是贱得慌竟然会去想方设法让谬精神起来找喷:“那她的能力是啥嘛。”
“愈合,她能让自己接触到的外伤会以比普通人快一丁点的速度愈合,能让原本十天愈合的轻微擦伤变成九天,但是手一松开就会失效,而且无法让失去的部位重新长出。”
“听上去真是鸡肋,但是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一阵难言的沉默。
谬正要开口,就听到林殷语气微妙地开口说道:“不用说了,我大概猜到了。”
谬嘿嘿一笑,跟着开口:“她副作用很严重,会让被接触的外伤主人感受到强烈的疲惫,越严重的外伤越疲惫,只是刚刚所说的那种擦伤就能让人肌肉酸痛到不想动弹,而且这种疲惫感是精神上的疲惫,身体实际并没有那么累,但这也意味着它不像017这样,可以靠着充足的体能避免。”
“你觉得她是杀人事件的主谋?”
“也有可能不是,但是她两个月前‘死去’,你描述的连续杀人又是差不多一个半月之前开始的。”谬松开方向盘,比了个表示引号的手势,“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件事没有联系。”
“那我明天再去那找找看能不能遇上她?”
谬点了点头,没有应声,但目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这一次的巡逻,虽然他们仍然没有获得什么线索,林殷也再一次感受到了有人死去,但林殷知道,他也相信,谬既然获得了线索,那不断逝去的生命,定然会被阻止。
到时候,自己就总算是能睡个好觉,摆脱不断被谬半夜骚扰的日子了。林殷没来由地有些期待。
第二天中午,谬和派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隔窗望着一家西式快餐店的门口,看着快餐店里林殷坐在窗边居高临下。
“你认为柔是凶手?”派喝了一口咖啡,嘴边沾上了些许泡沫。
“我不知道,但是她绝对脱不了关系。”谬抽了张纸递给派,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谢谢,”派姿态优雅地接过纸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一下子干脆起来,飞快擦掉了嘴边的些许泡沫。
已经这么多年了,派总还是会在柔和他面前不自觉地放松他平日里刻意到僵硬的姿态,不再近乎面瘫无口。
明明自己已经很多次去强调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了……
要是事情真正定性与柔有关,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派吧……
谬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派。
派却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开口。
良久,谬揉了揉双眼中间,张嘴说道:“只剩下最后两条路线了,不管这次事件是否与柔有关,我们都能再获得一条线索。”
派点了点头:“你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等到月底精神鉴定,给你鉴定出个异常来,看你咋整。”
“没关系的,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鬼的数,当初阿尔法他就是……”
“别说了……”谬打断了派的话,“别说了。”
谬看向窗外,派也随之望过去,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吹拂着树叶,疏影婆娑。
谬和派坐在阴影里,面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安泰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