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顶村的竹笋是一绝,即使春末夏至,夏笋依旧可口。
加些酒糟清炒,虽说与冬春季节的相比口感略略拆了一些,可依旧无法掩盖仙顶村的村民对它的喜爱。
也正是因此,这仙顶四处竹林密布,清风拂过,别的不说,徐小川绝壁要燃起内心中的武侠魂。
不过此时,不远处的竹林正妖风阵阵,数丈高的竹子被吹弯了腰,竹叶更是在这如此大幅度的摇摆中散落的到处都是。
伴随着的,是续续断断的闷雷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天空都换了颜色。
万里的晴空爬满了乌云,炽热耀眼的太阳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猛然间,徐小川望向那方向的上空,一道紫色雷电闪过。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紫色雷电宛如一条含天的巨蟒一般,缠绕住那边山头的一颗竹子上。
“这..这特么有银渡劫?”
受到眼前景象变化的惊吓,许小川口音都变了。
在读大学的时候,他宿舍就曾经有过一位来自神秘黑土地的大佬,硬是凭借一己之力掰弯了全宿舍的口音,即使工作后许小川慢慢改了过来,可在某些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变换。
“川哥哥针棒棒!确实是渡劫,不过不是人渡劫,而是竹子噢。”
回应徐小川的自然是李二妞,可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越发阴阳怪气。
许小川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的小萝莉绝非李二妞!
或者说,小萝莉绝非小萝莉本人!
有些绕,不过逻辑严谨。
而且那语气绝逼老阴阳师了,说实话,小许脾气还可,就是忍不了这。
你可以搞我的身体,可你不能污染我的灵魂!可恶。
“噢你马的香蕉船噢,你特么是sei啊日!”
好吧,老东北口音了。
只见许小川一个转身,经典二连脱口而出。
可接下来的一幕险些让他闪着年少的腰。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小萝莉。
眼前的是那个给他下药的糟老头啊!!
糟老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依旧用萝莉音说道。
“川哥哥肿么能骂人呢!”
另一边的紫色雷蛇依旧在不断的劈落,一发猛过一发。
而这边的许小川就像那山边的竹子一般感受,头皮发麻,浑身无力不说,额头上更是满是冷汗。
一个战术后仰,险些一跤跌进田里。
乡间小路本就窄,平日里迎面走来两个人都将将擦着肩膀过,何况被惊吓的有些丢了魂的许小川,哪里还有逃跑的想法。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恢复平静,毕竟他可是穿越人士,他可是主角。
不说硬刚,起码不能怂啊。
“哟,被你发现啦。”
看着眼前那强装镇定的小孩,老头顿时有些乐,眼睛里的眼屎都快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给挤出来了,笑容猥琐的说道。
笑起来时,黑的发紫犹如老树皮一般的脸皱起的褶子,足能称下四两泥。
“莫慌莫慌莫慌莫慌,死都死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许小川又咽了口口水,不断的在心中安抚自己。
可越是这样,他小腿越是抖的厉害。
很多时候,人生理上的反应是控制不住的,特别是在激烈情绪变化时,肌肉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自保的一种体现。
“泥是谁,二妞去..去哪了?有有烟..有事吗?”
许小川太紧张了,其实他的本意是希望能够说出一些给自己提士气的话,譬如‘你是谁!二妞呢!有毛事儿!’
可不知为何,说出口后声音颤抖不断就算了,还开始胡言乱语。
‘太丢人了,我透!’
说出口后,许小川恨不得抽寄几一巴掌。
老头依旧笑眯眯,没有再阴阳怪气,也没有嘲笑。
反而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瞬间出现在许小川面前。
四周的空间泛起淡淡波动涟漪,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上一般。
许小川完全来不及反应,更忘了躲避一般,看着老头那指甲盖里都是污垢的手,落在自己的脑壳上。
他慢慢的抚摸着,虽说跟慈祥够不上边,但似乎也充满着善意。
雷声依旧不断,可不知为何,许小川的内心也在此时莫名的平静下来。
原本被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狐犬不知何时醒了,睁开一双水灵通透的眼睛,有些迷惑的看了看许小川又看了看那老头,接着又闭眼睡去了。
“小娃娃别怕。”
老头的声音终于不再是二妞的萝莉音了,但在许小川听来,却觉得还不如之前。
这声音简直可止小儿夜啼啊,就像是一口千年老痰卡在喉咙还要强行说话,声音顺便还自带混响以及颤音。
让人瞬间裂开。
“你不说话,我可能就不怕了。”
许小川呼了口气,内心中的恐惧随着这口气也彻底消散,也不知是什么魔力,更不知是什么胆识,上一秒害怕到嘤嘤嘤,下一秒就想透他马一般。
“嚯嚯嚯,你这家伙。”
老头似乎也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
许小川一阵无语,这老头有毒吧?别人怕他他笑嘻嘻,怼他他也笑嘻嘻。吃了彩虹糖?还是心中暗戳戳的想着手段杀自己?不至于吧,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可不必嗷。
都说笑声会传染,可老头的不能,因为他笑起来可真不好看,褶子上结痂的泥垢像是满脸浓妆的阿姨被人拍了一巴掌后在阳光下抖落的定妆粉一般。
“别笑了,求求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许小川忍不住了,毕竟辣眼睛不是。
“你说我?”
老头止住了怪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有些白痴的问道。
“难道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许小川强忍内心中的怼意说道。
“那确实是没有,可你没说问谁,老头不得搞清楚,不然万一你小子是自言自语,或者是自问自答呢。”
老头碎碎念道。
果然,到了年龄就喜欢念叨,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
还自问自答,在下是在跟你坐而论道?还是突然哲学?
“好吧,我就是问你,行了吧?”
许小川有些不耐烦,这种不耐烦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两世为人的他,性格都偏软弱,平时跟不熟的人更是讲不到几句话。
可面对这老头时,从原本的恐惧,到现在的是无忌惮,转变的太快了。
许小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心里,此刻似乎觉得本就该如此一般。
老头也不在意,他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头子我叫蜥。”
老头慢悠悠的说道,随后突然摸着腰间的酒葫芦,‘噗’一声将葫芦塞子拔开,好在那塞子绑着一根细细的草绳,只是在葫芦上弹了弹,并没有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咧开满是黑乎乎牙齿的大嘴,灌了一大口,打出一口酒嗝后一脸幸福的模样,继续说道:
“蜥是蜥蜴的蜥。”
许小川并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解释,同时心中也泛起了疑惑。
‘百家姓还有蜥这个姓氏?这老逼难道是少数名族?’
老头边又灌了一大口酒,边继续。
“我从下面来。”
他虛指田埂,似乎怕许小川不能理解,又用力的戳了戳,似乎在说你别误会哦,老子并不是鬼。
“你说的是...地底?”
好在许小川也不算傻到家,他愣了愣,随后发问。
“对,地底。”
老头点了点头,满意的回答着。
“至于你问老头我为何跟着你。”
他揉了揉眼屎,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含糊的继续说道。
“其实并没有,因为我..”
老头顿了顿,原本还迷糊的双眼顿时恢复了清澈,语气也越发阴恻,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我,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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