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区都会有蓄水的池子,除了作为平日里的储备用水外,更多的是为了预防干旱天时,能够有水源灌溉土地,所以水库的蓄水量都是较大的。
而然在山区,却很少能够用到,就像地球一般,我国南部地区的山区会比较密集一些,而南方往往不存在干旱季节,即使是冬季的降雨量都是有保障。
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在底层的屁民活着就是为了口吃的,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而吃饭就是为了活着,这对于大部分平民百姓来说,能够垫饱肚子就是一生的追求了吧,所以即使在像仙顶村这样极少干旱的地方,依旧会建造水库。
事物都有两面性,看似平静的水面里,似乎藏着的却是一只吞人的野兽。
水库的三面都是小山,一面是用粗糙的毛石垒成的小石坡,手法及其业余,应该是村中人自己建设的。
小石坡比较缓,虽说没有阶梯,但走慢一下还是很容易能够走进水库的。
这也导致了,每每夏季炎热,许多小孩会偷偷的跑进水库中玩水嬉戏,几乎每隔一两年,村中都会有一两个小孩溺死其中。
除了这些不知世事的孩童外,这水库中还埋藏了许多成年男子的亡魂。
譬如许小川的父亲。
许母是知道的,村中也有人知道的。
这么些年来,她被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其中的滋味多不好受外人就不知了。
许小川隐隐之中能够感受到他母亲的苦楚。
好好的一个家庭,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寻了短见?
家长里短,嚼舌根,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让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早早的便坨下了背,像个鸵鸟一般将头埋进胸口。
终日与黄土为伴,两只纤纤玉手也被竹片划得满是伤痕。
看着身旁的女人,许小川不知为何,胸口堵着难受,仿佛有一口气憋在胸膛,上下不通。
他皱了皱眉,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种表情自然是落入许母与李二妞的眼中。
还未等她二人反应,许小川缓缓开口道:
“咳咳,那个,你们别哭了。”
他还是不习惯自己这声音,唯唯诺诺,柔柔弱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
“昨天午后,我本坐在家门口。”
许小川理了理脑子里的记忆,最终他还是决定将他看见的事说出来。
其实他觉得没有什么隐藏的意义,即使他到现在都有些不确定,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片段是否是真实发生的。
“我正想着呢,今天二妞怎么还不来找我玩。”
说到这,他还有意的瞟了瞟在许母怀中的小丫头,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
或许这小丫头对原本这身体的主人真的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印象吧。
“我等了一会,正想回屋,就看见一个老爷爷站在我们家门外。”
不错,在他的记忆中,那老头穿着一套破旧的快不成型的麻衣,裤脚一边长一边短,像是哪里捡来的一般,一头油腻的白发,其中还夹杂着树枝树叶,手里拿着一个葫芦,里面装着高度的酒。
别问为什么他会知道,因为那老头一直都站在院子大门外,可隔着老远便传来了浓浓的酒味。
对于这种邋遢的烂酒鬼,许小川本能的就感到害怕和恶心。
而那老头似乎完全就没有因为自己这身打扮而感到失礼,反而是满脸猥琐的笑容。
放在上一世,这绝对符合猥亵未成年罪犯的形象。
“那老头..老爷爷他长什么样,小川哥哥你记得吗?”
二妞可没从隔壁大婶那听说什么老爷爷,她揉了揉眼睛,然后问道。
“啊,就..长的这样这样..”
许小川这两辈子的表达能力似乎都很差,以至于即使那人的形象就在脑海里,可就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出来。
因此,他就像个憨憨一般,两只像树枝一般纤细的手,在空中缓缓的划出了一个圆,然后虚空点出了五官...
场面一度尴尬,两位女士更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小伙子惨败无力的表演。
“反正..就是个老头。”
许小川自然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他有些难堪的收回了手,有些无赖的回答道。
“好、好,没事的川儿,你继续说。”
许母见二妞还要发问,连忙打断,她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事情的经过,她隐隐觉得似乎自己丈夫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本来不想理他来着,正要转身回屋里。”
许小川继续说道,脑子里的记忆浮现,无比清晰。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动不了。”
他将双手按在大腿上,然后直起了背,就像小学生上课时那样,端坐在小凳子上。
“就像这样,动不了了。”
许母和李二妞皆是满脸的疑惑,怎么就动不了了啊。
“他有对你动手动脚吗?”
许母轻声问道,只是这用词似乎有些怪异。
想想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许小川大小就不爱说话,很多时候她总担心在这么下去,许小川的语言能力都会退化。
“就是..他有没有碰你。”
许母换了种方式问道,生怕他听不懂一般。
“...”
许小川不想说话,神特么动手动脚,神特么碰我。
“没有..他就远远的站在院子门那儿。”
说着,他还指了指大门。
那老头却是没有对许小川动手动脚,甚至都没有走进院子里。
只是那老头脸上的笑容却无比奇怪。
眼睛里充满了欲望,不过,并不是就像是在工地里呆了半年,突然进了洗浴中心的施工员一样的欲望。
而像极了乡下果农,劳苦一年后看着眼前硕果累累的欣喜和收获的喜悦。
“随后他喝了口酒,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他学着那老头的样子,小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我就跟着他走了。”
说实话,在上一世有很多拐卖儿童的手段,其中一种就是利用一种麻痹神经的药物控制小孩。这种手段其实还是存在弊端的,因为很多小孩因为吸入药剂量过多,导致痴傻。
可却也是最保险,成本相对较低的。
说到这,许母更是瞪大了眼睛,乡下妇人哪里见过这些,而且许小川表达的方式也比较虚幻,心中以为自己家孩儿难道是触到了水库里的水鬼不成?
看来过些天要去城里找个师父来看看了,她暗暗咬了咬牙,暗怕不已。
“不可能!”
突然,许母的思绪被二妞一声打断。
“小川哥哥,隔壁婶子说就只有你一个人去了水库,没有其他人的。”
李二妞有些笃定的说道,因为她追上去,也只看到许小川一人呆呆的走向水里,除此之外并没有外人。
“真的有,我没有骗人..”
许小川弱弱的回答道,心中更是觉得十分灵异,因为他的记忆特别清晰,就像是被刻入脑海里一般。
就像男人的第一次一样,对于其他回忆可能都忘了七七八八了,可那一夜的细节却历历在目。
他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之所以会如此深刻,原因是那时他的生灵与肉体处在剥离状态。
换句话说,那时的许小川是真实的许小川,是纯粹的许小川,是灵体。而灵异所看到的一切则不会被外界一切原因所干扰。
没了干扰,自然也就不会忘却,而这种状态,似乎在许母出门时就已经发生了。
灵是人的根,而别说灵肉剥离了,即使只是灵体稍微不稳定,那对于肉体来说都是致命的。
可许小川不会知道这些,在场的人也不会知道。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到水里去。”
二妞也没争论,而是继续问出了这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许母更是关心。
“对,川儿,你是不是东西掉水里了,想去捡啊?”
许母心中潜意识的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儿会去寻短见,这么小的娃,心中能有多少苦以至于此呢?况且在生活中,虽没办法大富大贵,可也是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了。
许母的苦楚平日里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可那滋味却漫上心头。
“我没..”
许小川再次否认道。
“我是被风给卷起来。”
他愣愣的看着二人,然后再次伸出了左手。
在空中划了一道,然后又画了几个圆。
“就这样这样..最后我掉进水里了”
李二妞“....”
许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