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一向玩世不恭的扶澈这次居然都严肃起来,二人关注着赛场上的一举一动。
赛场上的沈霁言表面上并没有不表现出什么慌张来,可他袖中的手却紧紧地攥着。他对这次破阵并没有十足把握,但是,他知道这次机会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必须要赢过了这场比赛!
“嘁,破不了吧?破不了就别打脸充胖子了,小心一会儿阵没破,反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轻飘飘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导沈霁言的耳朵,循声望去,正是之前的程旭。
沈霁言冷眼相望,默然不语。
看到权臣大人被别人嘲讽,苏璇沐心里默默给程旭点根蜡烛。
“程公子,比赛还未开始呢,你便冷嘲热讽的。莫不是程公子有预言未来能力?”
闻声,是慕晓大将军。
此时的程旭涨红了脸,努力张口想要辩解什么。
“将军......并非我程某不相信沈兄,此事并非沈兄可为之啊!就连宸王殿下,我相信他也没有十足把握破此阵吧!”
隔壁二次被拉下水的纪某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了。
“宸王殿下,您说是吧?”
既然提到自己,纪澜宸也必须得回答了。出于尊重,纪澜宸向慕晓将军微微拱手,说道:“慕晓将军此阵出的奇怪,说实话,纪某确实......没有十足把握破阵。”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旭。
“我有把握破阵。”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众人的目光聚在沈霁言身上。
台上的人议论纷纷。
“啊......此阵就连宸王殿下都破不了,这不是在大放厥词吗?”
“我倒觉得沈公子器宇不凡,破阵非不可能啊!”
认为沈霁言只是少年无知,口出狂言罢了的人远高于相信沈霁言能破阵的人。
......
慕晓将军挑眉,兴致勃勃道:“哦?”
“我说,我可以破阵。”
“沈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讲哦。”
“嗯。”
慕晓大将军摸了摸胡子,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志气!来啊,开始破阵。”
沈霁言骑上马,在阳光照耀下,轮廓清晰,英姿飒爽。
迎面是四个骑兵,墨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每个骑兵手里都握着一把长矛,那架势,就像随时可能冲过来一样。
突然,四个骑兵同时开始驾马奔向沈霁言。团团围住沈霁言,手里的长矛就向沈霁言刺去。
沈霁言的马有点受惊了,抬起前蹄发出嘶嘶鸣叫。幸好他及时捉住了缰绳,才没从马上滚落下来。可是长矛已经刺来,沈霁言不可能骑着马避开。他的脚尖用力一蹬,整个身子从马上跳了起来,落在四把长矛的交接处。俯身踩着一把长矛的把柄,顺着跑到其中一个骑兵的马上,一脚将骑兵踹下了马,自己安安稳稳的坐上了马背。
沈霁言迅速将马调转方向,握住之前的那把长矛迎面冲向前面的三个骑兵。
一个骑兵冲向沈霁言用长矛刺他,可是沈霁言微微歪头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转身用长矛打掉了骑兵,没了主人的马顿时没了方向,冲向了其他两个骑兵。一个骑兵被撞下了马,另一个骑兵避开了,赶紧调好方向冲向沈霁言。
沈霁言用长矛打掉骑兵的长矛,自认为可以反击的时候。那骑兵却扑向了沈霁言,从自己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劈向了沈霁言。
台上的苏璇沐被吓坏了,连声惊呼道:“他使诈!不是不能用刀吗?!”
慕晓将军看向苏璇沐,严肃道:“苏姑娘不必的大惊小怪,要知道,战场就是一个地狱。这里的人的都是没有灵魂的,他们的的信念就是一个,战胜敌人。为了生存,尔虞我诈都是很常见的,真正的战场是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的。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才是胜者,这就是战场残酷的法则——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苏璇沐知道战场无情,可是......
沈霁言来不及避开劈向自己的匕首,只能硬钢。用长矛去挡,可是刀刃还是割到了沈霁言的胳膊。
沈霁言闷哼一声,尽力用脚将那个骑兵踹下马。
原本地下的三个骑兵也从怀里抽出匕首,伙同着最后被踹下的那个骑兵再次冲向沈霁言。沈霁言骑着马冲出包围,甩着长矛绊倒两个骑兵。两个骑兵重重摔倒后再也爬不起来。沈霁言跳下马,将手中的长矛扔出去,夺来一把匕首。
一段时间的战斗下来,沈霁言的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被割开几个破洞。此时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淡然变得更加的冷漠。
沈霁言握着刀一步步走向另外两个骑兵。一个骑兵冲过来,还未攻击就被沈霁言一刀封喉,顷刻间骑兵就栽倒在地。
场中的人惊呆了,这不是比赛吗?!为什么会有人死亡!
沈霁言抽出那把匕首,鲜血顺着刀柄流下,落在地上。
最后的那个骑兵见到这种情景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握着匕首的手不觉开始发颤。沈霁言一步步的逼近,骑兵的内心越来越慌张。
“想活着吗?”沈霁言停下它的的脚步,平静的说。
“想......想!”
“那就扔下你的匕首。”
骑兵有些犹豫,随后坚定道:“匕首是一个士兵保家卫国的武器,就算是战死,我也绝不会丢了它!”
沈霁言微微勾唇,渐渐笑起来,将手中的匕首扔到地上,说道:“你赢了。”
“不,是你赢了。”
台上的慕晓自然将场中的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死了一个部下。可是,却寻到一名未来良将。从一开始的注意他,到现在。沈霁言的如何,慕晓都看在眼里。战斗时,沈霁言的随机应变。还有最后那种杀伐果断的狠厉,他就很欣赏。他相信,未来的沈霁言必定前途无量。得人如此,夫复何求?
程旭大声吼道:“凭什么?!方才沈霁言可是杀人了,将军您可是看得到的的啊!”
慕晓很不喜欢程旭的死脑筋,说道:“这算是他的代价,战场就是这样,不是敌死就是我活。”
“可是......”
程旭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纪澜宸止住了。
“将军所言极是,这战争本就凶险,死人是常见的事。我看,既然沈兄将阵破了了,这场自然是在下输了。在下......心服口服。”
慕晓摆了摆手,说道:“长时间的比赛,想必宸王殿下也有些乏了。这样吧,就如此结束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嗯。”
比赛一结束,苏璇沐就赶紧去看望沈霁言了。
“二哥哥,你有没有受伤啊?!”
沈霁言看着苏璇沐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就甜滋滋的,就想吃了糖一样。
“未曾。”
“啊呀,二哥哥就不要骗我啦。”在台上,她分明看到骑兵的刀割到了沈霁言的。
于是,苏璇沐就围着沈霁言,用手摸着沈霁言的胳膊。果不其然,手上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血。
“二哥哥,你还说没受伤!”苏璇沐着泪失禁体质,眼眶不觉变得红红的了。
沈霁言叹息,无奈的用手摸了摸苏璇沐的发顶,安慰道:“真的没事,只是一个小小,一道伤而已,哪个为国战斗的男人没有呢。”
苏璇沐扒拉开沈霁言的衣袖,入眼的便是那个可怖的伤口,在胳膊上足足有两寸之长。可怖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苏璇沐快急哭了,看了看一旁的扶澈,突然想到了什么。
“二哈啊,快快快!你快拿出一些治愈伤口的药啊。”
扶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瓷瓶,对苏璇沐说:“喏,这个药啊,药效很好。像沈兄这样的伤口,半个月就可以愈合了。关键啊,它还祛疤不留痕迹,看你是朋友,卖你一个个诚心价......”话还未说完,药瓶就被苏璇沐抢过去了。
“......五十两。”
苏璇沐给沈霁言敷上药,奈何没有绷带,最后从自己的裙摆上撤下一条当做了绷带,认认真真的给沈霁言包扎好伤口。
权臣大人啊,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了啊。这一世,我的命还要靠你拯救呢!
可惜,沈霁言和扶澈并不知道苏璇沐心中的小九九。
沈霁言:“......”
扶澈:“......”
“嗯,包扎好了!”
扶澈看着包扎的绷带,忍不住笑道:“哈哈哈,那是一个蝴蝶结吗?”
苏璇沐生气的问道:“怎么,不好看吗?”
扶澈摇起折扇,不停的笑着。
“小五打的结,还挺好看。”
苏璇沐的眼中又燃起星星之火,说道:“是吗?那行啊,之后的每一天就由我来给二哥哥换药吧。那么,每天就给二哥哥打一个蝴蝶结!”
沈霁言点了点头,说:“......嗯。”
扶澈还真没想到沈霁言会答应苏璇沐的请求,疑问道;“喂,不是吧......每天?!”
苏璇沐问道:“怎么,二哈你有疑问?!”
扶澈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每天胳膊上绑着一个蝴蝶结?!”
苏璇沐愤愤道:“你绑鞋带就不是每天帮一个蝴蝶结吗!?”
扶澈无语,他觉得苏璇沐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沈霁言云里雾里也听了个大概意思,最后沈霁言问道:“小五为何总是称呼扶公子喂二哈,还有,二哈是何物?”
“啊哈哈......二哈啊。嗯......二哈是表示长得很好看的意思,形容......一个人英俊潇洒。”
扶澈那幽怨的小眼神轻飘飘的看向苏璇沐。
不带这样玩的!二哈长得帅我认了,你怎么只说长得帅没说智力呢?!
沈霁言满眼真诚的问道:“难道我长得不二哈吗?”
扶澈嘴角抽了抽,最后吐出六个字:“二哈,可二哈了。”
苏璇沐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说:“二哥哥,为了庆祝你赢了比赛,这次我们去醉仙楼吃饭吧?”
沈霁言应声答应:“嗯,不过要给侯府老祖宗报个信,禀告一下才是。”
苏璇沐开心的抱住沈霁言,说道:“我就知道,二哥哥最好了!”
......
“殿下,分明是沈霁言杀人了!为何慕将军也不惩戒那个庶子啊!”
纪澜宸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一切都是因为程旭今日拉他太多次脸了,让他几次差点下不了台。
“本王还想问你呢!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要与沈霁言作对,为何你屡次不听,偏偏去招惹他!不仅如此,还要拉上本王!”
程旭委屈说道:“我也是看不惯沈霁言罢了,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一点都不尊重殿下您!”
纪澜宸怒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本王,你还有理了?那就是说本王不仅还得感谢你,还要给你封赏?”
程旭还以为纪澜宸想感谢自己呢,说道:“封赏就不必了,只求殿下能够在日后陛下身边多替在下的爹美言几句就好。”
“好哇,程旭你说一说,你想让你爹去哪里做官?”
程旭嘿嘿一笑说:“江山环水的地方就好,没有具体地方啦。”
纪澜宸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认识程旭了,活生生一个愣头青,和乡间莽汉除了衣着和饮食上富贵一些,头脑简直没什么两样!
“可以,江上环水是吧?”
“嗯。”
“好,不如就去最近水灾频发的圳州吧!”
嗯,圳州......什么?!圳州?!
“殿下万万不可啊!”
纪澜宸甩袖离去,喊道:“后日!哦,不。明日,最多明日下午。你爹去圳州的圣旨就会下来,现在你还是回府准备去吧!”
程旭在后面嘶喊着:“殿下!!!”
“不许跟着我,不然就不是贬去圳州那么简单了!”
纪澜宸的影子逐渐消失在程旭的视线中,直到完全看不到为止。程旭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几句话而已。竟然会让自己的爹丢了现任的官职不说,还要被贬到频发水灾的圳州!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说那么多话了!现在程旭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