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了没?”
“快了快了,马上到你家楼下了!”
房间内,豆芽正小声地打着电话,和另一头的人似乎在进行什么缜密的计划。
一觉醒来,他成功的被锁在了房间里面。由于改不了嗜睡的坏习惯,他已是自己好父亲的囊中之物了。
没过多久,正如刚刚电话中所说的一样,两个行踪鬼鬼祟祟的人以不同姿态偷摸着进到了单家内。
其中一个少年穿着高领毛衣,一脸生无可恋、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正大光明的从敞开的后门走进来。手中还抱着一只高贵的猫。
他的长相看起来给人一种温柔体贴之感。只是这种烈日之下,搭配高领毛衣确定没有毛病?
另一位少女则是恰恰相反,完全把自己“贼”的形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明是与少年同行,却显得十分胆怯,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左右看看,生怕被逮个现行。
豆芽在三楼的窗台边望着二人,像是看见了生的希望,奋力挥着手示意二人。
“你怎么那么衰,还能被自己亲爹锁起来了?”少年率先开口,还不忘撸猫。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息,只是说话不怎么讨喜,脸上始终摆着一副臭脸。
“要你管?!快想个办法把我救下去。”单豆芽将音量尽量调到楼下二人勉强能听到的大小,气急败坏的唠叨着。
“要不我们打119,实在不行120也行啊!”少女开口说到。她的声音就好比松软的糯米,又好像是台湾偶像剧里面的女主。
“我特喵不是被绑架!不是被监禁!让我出了那个门就行了!”单豆芽再三强调着自己的目的。
在他看来,面前的二人最不靠谱,却也是眼下最能帮助自己的人。
三人同为FS的队员,性子一个比一个古怪。
那不分春夏秋冬的高领毛衣少年名叫安自非,位置为剑侠,圈里人通常调侃他为“俺自费”。作为FS鼎鼎有名的一座冰山,他一个小少爷除了撸猫还是撸猫。
还有那个说话嗲声嗲气的少女名为秦桃悦,作为团队的远攻手,她可是豆芽的最佳搭档兼损友。
三人合并,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英姿飒爽举世无双叱咤风云出类拔萃一手遮天登峰造极天下无敌所向披靡三人组”,简称“飒披”。
“你去支开管家,我去找梯子。”安自非在秦桃悦耳边轻声说到,然后不紧不慢的寻找着梯子,像是在逛街一样悠闲自在。
秦桃悦乖乖听了安自非的话,悄悄咪咪摸到单家大门。见有几人迎面而来,便戏精附体原地倒下。
“哎哟!!你们家的车撞到我了!”秦桃悦无病呻吟着,拙劣的演技让人不敢恭维,拿到“嗷嘶咔”应该是指日可待。
“碰瓷还能这样碰?”
“老爷的车不是停在花圃的喷泉前吗?”
“你不懂,这叫无中生有!”
“这是不是在录综艺啊?”
仆人们对着秦桃悦指手画脚,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内容都能编一本《论碰瓷的实践报告》了。
秦桃悦见状,立刻起身跑到不远处喷泉旁的车前,乖乖的躺下,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啊!你们家车撞到我了!”她摇动着手喊到,仆人们一个个应声而来,都被眼前演技精湛的“万瓷王影后”所折服。
另一边,安自非仿佛身处在自己的世界。他扛着木梯子,自己的猫听话的跟在后头,整个人的行为举止很优雅,好像镜头移到了他这边,就像在演绎一部哑剧一样。
“你有没有鱼干?”安自非朝着单豆芽认真的问到。
“喂喂喂!现在救我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豆芽提醒着安自非,“我又不是猫,吃毛线球的鱼干?”
“哦。”安自非光滑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给人的印象很迷——貌似这猫是他的第二条命。
他摆弄着木梯子,却很明显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猫上。梯子不出所料,只够得着二楼的窗台,差一点就能到三楼。
单豆芽感到十分无奈,不情愿的爬到窗台边,沿着十分窄的石台往下探,废了好大功夫才摸索到梯子,摇摇晃晃地往下爬。
“啊呀,我的猫。”
“哎哎哎!!啊!”
砰!
安自非松开手照看猫的一瞬间,单豆芽来了一记并不怎么完美的空中飞人。好在是从一层半的高度摔在柔软的草坪上,不然来的可不光是狗吃屎那么简单。
听到花园微弱的响动,秦桃悦朝着面前的大叔大妈深深鞠上一躬,说:“谢谢各位欣赏我带来的表演——碰车!”
她显得彬彬有礼,并且毫不尴尬。在场的仆人们愣是被惊在原地,任由她从视线内撤离,绕路与另外两人会合。
“你们这边进行的还挺顺利的嘛!”看着二人活着走出来,秦桃悦庆幸的说着。
“你都觉得顺利,看来本豆芽刚刚的行为举止无伤大雅。”豆芽自我安慰着,殊不知眼角留下了伤痕。
“飒披”三人组沐浴着阳光潇洒的走在大道上,这是继上次联赛夺得季军的成就之后又一次久违的重聚。
“你怎么被单伯伯锁在了屋里?”由于两家关系甚好,安自非对其父的称呼很是亲切。
“别问,问就是因为‘三个y’!”豆芽对此事依旧牢记在心。
“芸玥!她从法国回来啦?”秦桃悦问到,看这架势似乎与杨家千金有着什么交集。
“是的呢!我看她这次回来没有别的任务,就是特地来拖累我的。”单豆芽抱怨着。
与家的离别,无疑是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了对立线。单父的势力和名誉在整个云都市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他对着干无异于送死。
......
白尘扬站在云大校门口,时时刻刻关注着出入的同学,从中寻找着许焉眠。
“筱婕!”
“干嘛?”
“看看看!”
不远处,在云大校花榜榜上有名的孙筱婕正与身旁的闺蜜望着白尘扬谈论着什么。
“那是......白校长的儿子?”
“是啊,就是那个乱战玩的超溜的。你和他应该认识吧?”
“嗯......之前在赛场上就是他把BG淘汰的。”
孙筱婕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赛场。正是由于自己的失误以及白尘扬吊打的操作,才断送了团队的总决赛之路。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这个大男孩有了一股难以掩藏的好感。
“白尘扬!”许焉眠迎面奔向白尘扬,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个183.5和一个170的人站在人群中别提有多显眼了。
“丫头,走吧?”白尘扬说。
“你还没说去哪。”许焉眠说。
“老地方。”
“嗯?”
“便利店楼上。”
“啊,那地方还没卖啊?”
“老许把钥匙给我了。那里好像被哪个熟人买回来了。”
“熟人?”
“反正那地方也有几年没去了,故地重游也未尝不可。”
“噢噢,好啊!”
许焉眠感到十分惊喜。上大学以来,很少离开学校范围,更别提去那边看看了。
“那是他女友?”孙筱婕的闺蜜问。
“人家的事我们不好干涉,就算真的是女友,我们也管不着吧。”孙筱婕尬笑着,脸上写满了失落二字。
许焉眠、白尘扬二人顺着河边来到了那片熟悉的住宅区。
“这里有种亲切感呢!”许焉眠感叹到。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白尘扬直白的说。
“白先生,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能降低一个档次呢?”
“许小姐,别问,问就是我的‘鱼’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里很僻静,住户也不多,比起居民区更像是个人迹罕至的禁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两人满怀期待,踏着沾满了灰尘的阶梯走向那扇门。
推开门,习习凉风刮过来,拂过脸庞。
地板很脏,但是屋内的东西摆放的还是很整齐,和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塔罗牌!”许焉眠坐在自己曾经的房间内翻着箱子,从中发现了年少时的乐趣。
白尘扬抚摸着房间的窗台,那是自己曾经挥洒汗水奋斗的地方,要不是当初许老板对自己的帮助,恐怕电竞之路会就此断开。
“尘扬尘扬!白尘扬!”许焉眠急匆匆跑到白尘扬身旁,拿着塔罗牌在他眼前晃悠,“记得这个吧?”
“啊!这个......”白尘扬凭借零散的记忆碎片回忆那个离别的时候——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白尘扬坐在窗前,思绪很混乱。
面对来自GS伦敦海选赛的邀请,他犹豫了:坐了那趟飞机,相当于踏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路;离开了大家,忍受独在异乡的孤苦。
时隔多天,白天滔并没有找寻白尘扬的下落,而是一直秉承着“只要不死,吃垃圾都无所谓”的信念。
“老许!”白尘扬喊到。
“小白,你决定好了啊?”许顺德缓缓推开门,脸上既有即将离别的遗憾,又有盼他出人头地的期望。那时的他眼睛是那么清澈明亮。
“明天的航班,等我回来报答你们,好吗?”白尘扬看上去十分有自信。
“好小子,”许顺德轻拍着白尘扬肩膀,“大雁不忘北归,我和焉眠等你回来。她啊,可不一定舍得你走。”
“白尘扬!”说曹操曹操到,许焉眠手拿着一叠牌跑来。许顺德悄悄离开,给二人留下道别的时间。
“那是什么?”白尘扬指着许焉眠手中类似扑克牌一样的东西问到。
“这可是塔罗牌,你都要走了,不测测是会顺利?”许焉眠反问。
“这种东西也就骗你们女孩子。如果有用,你就测测明天的六合彩。”白尘扬一脸嫌弃。
“试试嘛!”许焉眠扯着白尘扬的手,把塔罗牌硬生生塞入他的手中。
白尘扬被迫洗完牌、切完牌,像是玩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把牌工整放在桌面上,整个过程就像是某种庄严的仪式。
许焉眠随意摆了个业余的牌阵,脸上的神情比白尘扬本人还要激动。
至于占卜的结果,白尘扬自然已经忘却,只是记得有一张象征成功的“战车”与一张沉醉于爱河之中的“恋人”。
白尘扬停止回忆,那段美妙的时光总是深藏于他的心中。他冲着许焉眠笑了笑,答:“我当然记得。”
这时,心里好像蒙上一层雾,一种奇怪的感觉冲击着白尘扬,他却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一种感觉。
他走到老许的房间,从抽屉里发现一些刻意被藏起来的信件。
“焉眠过的好吗?”
“我马上就回来了。”
“我希望她能原谅我。”
“我祈求得到你们的原谅。”
白尘扬很迷惑,随后又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是惊奇发现后的恍然大悟。
一张病例单被埋藏在信件最下面,上面明确写到——如果老许当初愿意接受治疗,可以避免变成盲人。
白尘扬知道,没有治疗的原因是昂贵的手术费。
“你在干嘛呢?”许焉眠突然闯进来问到。
“没什么,看看有没有什么老许需要带走的东西。”白尘扬掩饰着真相,毫不从容的回答。
“要不我们今天去见老许吧!”许焉眠一句简单的提议,让白尘扬心里咯噔一下。
“老许他......和合伙人去国外开商业研讨会了,可能下个礼拜才回来。”白尘扬说着慌。
“啊......他还没给我说过呢!他啊,就是这种人,什么事情都想放在最后才说!”许焉眠抱怨着。
是啊,他什么事情都想放在最后才说。白尘扬内心也这么认为。
嘟——嘟——
“老傅,干嘛?”白尘扬对着电话那头问。
“老鱼,明天会召开春季赛的赛前集结会议,千万别忘了来!”傅水提醒着。
白尘扬微微一笑,答:“多余的准备,只是为了给我们的夺冠加点点缀罢了。”
他笑着,内心的胜负欲随之而来。
曾经夺得的荣誉消失在了心灵的尽头。
他想做的,是亲手拼出下一个冠军,为下一个明天而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