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这一天星期六,也是柳毅收到辛月来信的第六天,柳毅已经连续早起跑了五天。
柳毅再次跑完五圈,走到看台附近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看台的角落传来,似乎是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柳毅的眼前。是梅子,五天不见的梅子。
“柳毅,跑步吗?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梅子爽朗地说道。
“这个,不知道你也有早上跑步的习惯。”梅子的爽快让柳毅有些不知所措。
“别忘了,你是我进入大学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有集体活动,怎么能不叫上我?”梅子有些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对不起,我只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柳毅老实地认错。柳毅是梅子在大学的第一个朋友,梅子确实在五天前和柳毅吃晚饭的时候,提起过。
“吓唬你的啦,我又没有生你的气。”梅子笑嘻嘻地说道。
柳毅和安静的辛月相处习惯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有些男孩子气的梅子说话交流,只好保持沉默。
“柳毅,不要虎着脸嘛。过来,我给你一个惊喜。”梅子一边对着柳毅招手,一边向看台的角落走去。
柳毅不疑有他,跟了上去。
走了二十几步路,柳毅看见一把吉他放在看台的一角。
梅子等到柳毅走到跟前,熟练地抱起吉他,手指随意地在琴弦上一划,拨弄出四个连串在一起的悦耳的音符,似乎实在试音。
“柳毅,想听什么,我给你弹。但是,我可告诉你,我最擅长的是朴树的《那些花儿》。”梅子一脸无赖地说道。
柳毅自然别无可选。
“那就弹你最擅长的吧。”柳毅开始跟上梅子说话的节奏。
梅子当仁不让地弹起柳毅熟悉的旋律。
正当柳毅以为梅子会这么一直弹下去的时候,梅子开口唱了起来: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带走散落天涯
啦。。。。。。
啦。。。。。。
啦。。。。。。
你们就像被风吹走插在了天涯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还在开吗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梅子的声音说不上空灵,却像陈年陈酿一样醇和,有厚度,虽然唱的并不专业,但对于校园民谣来说,似乎恰到好处。
而且,梅子的咬字颇为清楚。柳毅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出每一个歌词。旋律渲染了氛围,歌词直指人心。柳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辛月。柳毅忍不住在心底发问:辛月会成为那些花儿吗?不,柳毅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的。即使辛月高考发挥不好,无法考到自己所在的滇省大学,考到附近的大学,两个人一样可以在一起。无论什么都无法将自己和辛月分开。
“柳毅,我唱的怎么样?好听吧。”梅子有些得意地说道。
不过,柳毅正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时没有来得及回应。在梅子看来,柳毅似乎在发呆。随即梅子心中窃喜,觉得柳毅莫不是被自己的美妙歌喉给镇住了。
“柳毅!”梅子叫道。
柳毅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好听吧。”梅子笑着说道。
“好听。好听极了。”柳毅点头应道。
“柳毅,我再给你唱朴树的《白桦林》吧。”梅子很满意柳毅的态度,决定奖励柳毅。
柳毅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
梅子唱到: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
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她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梅子的声音依旧醇厚,很好地演绎了姑娘和心上人的爱情。
梅子唱的时候,双眼迷离,所有的感情全都倾注在歌曲的旋律之中,有哀伤,有叹息,有遗憾,仿佛自己就是那位姑娘,收到了心上人战死沙场的噩耗。这首歌似乎是醇酒,梅子正在浅斟低唱,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旁的柳毅,听着优美的旋律、醇厚的声音,看着梅子忧伤但是洒脱的姿态,不禁多了几分欣赏。
柳毅第一次见到像梅子这样多才多艺的女孩子,不仅围棋下得特别好,还能弹得一手吉他,而且唱歌也好听,为人不矫揉造作,洒脱大方,亲切自然,和她相处总让人如沐春风。这是一个独立有个性的女孩子。柳毅心里想到。
一曲唱罢,梅子放下吉他,偏了偏头,对着柳毅说道:“今天唱的很高兴,难得有听众。平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自己唱给自己听,总觉得有些乏味。果然,我还是需要听众的。”
“艺术如果没有人欣赏,就失去了意义。”柳毅表示赞同。
“听众如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就更好了。”梅子似乎有些遗憾。
“这么说,我还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柳毅已经和梅子熟稔起来,难得开玩笑。
“柳毅,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星期,当然距离好朋友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梅子直言不讳地说道。
“看来,我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是任重道远了。我还想经常听你像唱歌呢。”柳毅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发现,唱歌给你听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如果你想听,我可以经常唱给你听。”梅子说道。
“不胜荣幸。”柳毅开始学会梅子说话的腔调,而且感觉这样的说话方式挺有意思的。
“柳毅,明天早上还来跑步吗?”梅子问道。
“嗯,以后每天都会来。”柳毅回答。
“我喜欢早上的新鲜空气,还有早上的阳光,只是平常只有自己一个人,总是没有多少兴致。以后早上跑步的时候,带上我。”梅子先是解释,然后说出自己的请求。
“没问题。我一般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到操场跑步,到时候不见不散。”柳毅一口应承。
“行,那就这样。明天六点半,操场见。”梅子应约。然后,站起身来,将吉他挎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女生宿舍走去。
柳毅看着梅子的背影,心想:梅子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