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柳毅收到辛月的来信的时候,时间已是傍晚,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拿着辛月的信,柳毅回到宿舍。在架子床下面的书桌前坐下,柳毅拆开辛月的信。
柳毅在异乡求学,看见辛月的信,总有一丝乡愁。尤其,辛月写的一些两个人在一起的事,让柳毅有些淡忘的记忆又鲜明起来。柳毅更加思念辛月。
辛月的数学进步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数学是辛月的短板,数学的提高让辛月更有把握考到春城来,辛月一定很高兴吧。
辛月怀念那些一起跑步、一起散步的日子,柳毅怎么会忘记呢?那个时候,柳毅的身边有辛月,辛月的身边有柳毅,两个人即使不说一句话,默默地走路,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凉风徐徐,是多么的惬意啊。
想起辛月拜佛的样子,柳毅就有些好笑,念念叨叨地,像极了小老太婆。也只有和辛月一起拜佛,柳毅才拜得心甘情愿。换一座寺庙,如果辛月不在身边,柳毅连大门都不会进去,更何况老老实实地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地礼拜那些泥塑的菩萨。
看到辛月在重新进入高三的两个月里,交上了好朋友,柳毅也为辛月感到高兴。至于辛月蜻蜓点水一般地点到自己和梅子成为朋友的事,柳毅并没有放在心上。柳毅和梅子一个多月的交往,已经习惯了梅子的个性,知道梅子是一个亲和力很强的女孩子,和谁都能够说得来。两个人既有共同的爱好,又一起同进同出,跑步自习,柳毅也已经习惯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宿舍的老大看见他和梅子在一起,不时会在宿舍调侃他,柳毅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两个人只是朋友。
翻过辛月的信,柳毅看到了辛月抄的《见与不见》。柳毅知道这是仓央嘉措非常著名的一首情诗。是的,见与不见,柳毅都不会忘记辛月,只会更加地想念。
柳毅第一次看见辛月这么直白露骨地表白,心里很感动。柳毅有些自责,本应该由身为男孩子的自己来表白的,结果自己迟迟没有行动,让辛月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些话,真是不应该啊。
柳毅照例端详了一下枫叶。自从辛月在枫叶上面留下了字迹之后,柳毅总要看看辛月会在上面写些什么。
这片枫叶上写了一首短诗。这首短诗,柳毅还有印象,出自《仓央嘉措情诗集》。这片枫叶就是辛月的心啊,辛月总是将自己的心送给自己,自己怎么能够不珍惜呢?
此时,窗外的秋雨还在绵绵地下着。柳毅的诗情燃起,迫不及待地拿出信纸,在上面写下:
《刹那永远》
秋夜的雨连绵
连绵的是我的思念
思念却没有明月
嘀嗒的雨滴打在窗沿
调皮地想让我看见
可我怎么会因此忘记思念
思念需要我全部的精神
却让我的心很甜
如饮甘泉
思念投入了我全部的思绪
我沉浸在过去的时间
刹那永远
写完搁笔,柳毅松下一口气。辛月把心给自己,自己只有思念,过去的每一刻,在现在看来,都是刹那永远。
柳毅还想再写一些生活琐碎,可是那些琐碎的事情让柳毅提不起劲来。柳毅只好作罢。
将这首诗放进信封,柳毅望着窗外发呆。发呆的时候,柳毅的脑海里不时回想辛月的音容笑貌。可是,在那些有关辛月的记忆中间,总会夹杂这梅子的身影,还有梅子爽朗的声音。柳毅摇摇头,然后,想起晚上还约了梅子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柳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和梅子走得太近了,可是,梅子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自习去。柳毅背上书包,带上雨伞,直奔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