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
周二的早晨六点,岳莹准时来敲508室的门。于是,赵晓白、叶荷和岳莹结伴来到学校操场。
让叶荷没想到的是,叶湘早早就在操场等候。他就在操场门口附近的跑道上静静地伫立,面朝着操场门口。所以,叶荷一行人一到操场,他就看见了叶荷。
“叶荷师妹,早上好!”叶湘热情地问好。他的眼里只有叶荷。
“叶湘师兄,早上好。”叶荷显得有些无奈。本来,多了一个岳莹,她就感觉自己和赵晓白的共享空间被挤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叶湘,她突然觉得空旷的操场也显得拥挤起来。
“叶荷师妹,你们也是来晨跑的吗?”叶湘显然是明知故问了,但是问的理所当然。他还紧挨着叶荷,微微弯着腰,低下头注视着叶荷。而且,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希望叶荷介绍一下她的朋友。尤其是,他很想认识一下叶荷身边的赵晓白。瞧他时不时拿眼睛看赵晓白,就知道了。
“是的,叶师兄。”叶荷尽量回答得简短,不愿意和叶湘在这里拖泥带水。
这个时候,岳莹也看出来,这个叶湘对叶荷有意思,还对赵晓白有着明显的敌意。她饶有兴致地旁观,想看看叶荷怎么处理。
赵晓白觉得叶荷的这个师兄,看他的眼神有些灼人。他一下子有些莫名其妙。继而,他明白这是遇到了叶荷的追求者。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你好,我叫叶湘,和叶荷同一个导师。”叶湘上前几步,走到赵晓白的面前,开始自我介绍。他着重地暗示了,他和叶荷的亲密关系。其实,他已经博士毕业两年了。甚至,他最近还从讲师晋升到了副教授。
“你好,我叫赵晓白,叶荷的室友。”赵晓白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尽量不让叶湘产生误会。他不是胆怯,而是不想给叶荷带来麻烦。
叶荷很想戳穿叶湘的谎言,告诉赵晓白,叶湘早已不是自己导师的学生。但是,叶湘确实和自己一起在导师的麾下待过一年。只是,那是过去时,不是现在进行时。他偷换了概念!一下子,她没办法反驳。顾及到叶湘的面子,她也不好反驳。而她见到赵晓白毫无反应的样子,最后还是气馁了。
“我叫岳莹,叶荷的邻居。”岳莹随口说道。微妙地,岳莹从叶湘的自我介绍中听出了火药味。
叶荷很不高兴,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默默地朝自己熟悉的角落走去。
叶湘随即跟了上去。赵晓白和岳莹跟在后面。
等到叶荷在看台的第一排最近的位子坐定,不声不响地摊开手中的书本,叶湘才知道,叶荷不是来晨跑的。来晨跑的,显然另有其人。赵晓白的短袖短裤和岳莹一身的运动装,自然是为晨跑准备的。他已经说了,他也是来晨跑的,自然不好意思继续呆在叶荷的身边了。以叶湘的性格,也是拐不过这个弯的。
叶湘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战意。他要和赵晓白比一比。好在,他平时也有健身的习惯。身为科研人员,他深知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就是时候!
“赵晓白,你们平时都是跑的几圈?”叶湘的问话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五圈,两公里。”岳莹抢先回答。她有些不忿叶湘的态度。
叶湘意外地看了岳莹一眼。顿时,心眼明亮的他知道,这个岳莹也对赵晓白有好感。他心里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他气恼赵晓白脚踏两只船。
“要不,今天咱们跑一下五公里吧。”虽然叶湘说的是征求意见的话,但语气却是不容否决的。他相信,赵晓白只要有血性,就不会拒绝。
赵晓白犹豫了。他不想和叶湘正面冲突。这样,对他,对叶荷,都没有好处。甚至,他还考虑到,叶湘身为叶荷的追求者,这样冲动,会不会在叶荷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的。”赵晓白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倒是想考验一下叶湘。看看叶湘追求叶荷的诚意。要是,这个叶湘连区区五公里都跑不过自己,那么,他对叶荷还是不够真心。
岳莹非常不开心。要是赵晓白和另一个男人这样竞争,为的是自己,那她就要喜出望外了。可惜,他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叶荷。岳莹怎么可能知道,由于心里愧疚,赵晓白对叶荷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这时,叶荷也不由得看向了这里。叶湘长期在大学教室讲课,锻炼出来的声音分外洪亮。他刚才说的话,她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到了。没想到,赵晓白竟然答应了。顿时,叶荷心花怒放。她不在意,那种异性为了她而争抢的虚荣。她在乎,赵晓白参与竞争是为了她。
这一场作为男人的竞赛,岳莹没有参与,而是作为裁判不甘心地喊了起跑令。
叶湘听到起跑令后,马上发足狂奔。他要从一开始就领先赵晓白,直到最后。他无法容忍,赵晓白跑在他的前面。事实上,在争夺叶荷的好感和爱意上,赵晓白早已经远远走在了前头。所以,叶湘无法接受任何一点落后。尤其,在和赵晓白的竞争上,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次落后。就是凭着这种好胜心,他不仅成为优秀的博士毕业生,还成为自己导师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赵晓白是跑惯了长跑的人,自然不可能一下子使出全力。他只发挥了七八成的速度,开始匀速奔跑。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他也想看看,这个叶湘能不能一直领先到最后。如果不能,不仅说明他不自量力,还表明他对叶荷的追求,不够有决心。那样的话,他会狠狠地挫败这个叶湘。让他知道,追求叶荷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不是光靠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巴,还有区区几次献殷勤,就能俘虏叶荷的。
第一圈过后,叶湘领先赵晓白五十多米。时不时,叶湘会回过头看一下赵晓白距离自己有多远。见赵晓白远远地落后于他,他心里有些高兴。但是,与此同时,他觉得赵晓白没有竞赛的诚意。他认为,赵晓白只有用出全力才是应该的,才不会辱没叶荷对赵晓白的好感。他决定狠狠地教训一下赵晓白。让他知道与自己的差距。也让他明白,自己对叶荷的爱。
赵晓白依然不紧不慢,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他不在意一时的得失。谁最先冲过终点,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他把自己当作试金石,看看叶湘这块金子的成色到底怎么样。如果只是领先几圈,就后继乏力,那么,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他能一直领先自己,有着坚强的意志,那么,自己也就放心把叶荷交给他了。
第二圈过后,叶湘还是领先赵晓白五十米左右。尽管叶湘平时也是勤于锻炼的人,然而已经全力奔跑了八百米,他的体力也开始接近极限。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感觉到两条腿疲惫到极点的麻木,叶湘突然发现,他失策了。他真的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一下子拼尽全力。他应该慢慢发力,只要领先赵晓白一点点就行。他应该留有余地,用来应对赵晓白最后的冲刺。他有些后悔了。他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