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即将被打制成铁锹的铁
告诉我:“我在等它,
直至它在枝头掘出让我们得以涌出的决口。”
此时的窗外,风欲止,而树未可。
一只地鼠在它漆黑的地窖里想,
地上一堆堆枯叶软软的。
它在一座绞刑架底下的地窖里窸窣地想。
而绞刑架四周,早已芳草菲菲。
一群麻雀死于叽叽喳喳。几只鹧鸪
囚在早晨的鸣叫里。
而鹦鹉的身子被它的短喉捆住。
我知道,雨水来了雨水便是它们所有的知识。
晚霞披覆,河流因此向下弯曲。
一匹低头饮水的马,读着那些写在流水上的名字。
万籁俱寂的栅栏,
正露出霜迹里蒸腾的鹅黄。
星辰仿佛钟摆一样在宇宙间运行,
潮汐初始,铺展着海岸线。
大地上万物完成。病魔缠身的手艺人呵,
何必要让你的匠心变得如此残忍。
我在庭院打盹,思虑丰饶。
敞开的诗集里筑着青冢。
一位行吟者,必须对
这些出神的骷髅表示尊敬。
“必须葬身其中,
才会抓住那些聚拢后又迅速散去的尘埃。”
——时间的尘埃,
浩渺如一只盘子般不确定。
群山仍在沸腾而采石场已被关闭多年,
灌满泥石流的寺庙冰凉如心。
我问那位不停地挖呀挖的采石工:
“你要挖的是那座刻在石头上的伊斯坦布尔吗?”
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