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想过哪天去闯荡江湖吗?”喻南嚣边啃着窝窝头边说道。
“有啊。”毕烽回道。江湖啊,名流骚客的风云聚集地,每个男孩心中最憧憬的向往,怎么会有人不想去呢。
尽管乱世将起,人心诡测,但年轻的男孩可不管这些,他们向往的,是一壶酒,一柄剑,仗剑天涯,逍遥自在。
“那一起啊,你能掌厨,刚好我缺一个会做饭的同伴。我们一同闯荡,我保护你,你来做饭,如何?”喻南嚣邀请道。
“暂时没这个打算。”毕烽摇摇头,心想跟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走,脑子一定有问题,况且眼前这个少年不过与他同龄,能有什么功夫呢?
说罢,最后一口窝窝头进肚,他站起身,朝楼上走去。别桌正与同流饮酒吹牛的毕郎烟见儿子郁郁寡欢地上楼,与别人交代了几句,先行离开朝毕烽走去。
“小烽,怎么啦!又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来,陪你老爹一起喝酒!”毕郎烟豪迈地招呼道,只是此时酒气冲头,说话失了礼节。
毕烽闻见父亲浑身酒气,皱了皱鼻,回绝道:“不了,有点困,我去睡会儿。”随后就自顾自地进了房间。
“嗒......”一头塌在睡炕上,毕烽已经精疲力尽了。说来奇怪,分明没有高强度劳作,却睡意万分。“江湖......江湖......”在迷迷糊糊的一遍遍叨念中,陷入睡梦。
此时,楼下喻南嚣招呼毕郎烟道:“大叔,你来一下!”毕郎烟见多了一位客人,于是道:“什么事,小伙子?”
“那是你儿子?”他指了指楼上。
“怎么?他不是我儿子我会雇他打工?你以为我傻啊!”毕郎烟一拳盖在他头上,不过没有多少力道,打在喻南嚣身上像轻云一般软绵。
“喂喂喂,”喻南嚣一把搂起毕郎烟,像是老友一般道:“我看你儿子天赋异禀,有帝王......的奴臣之资,不如叫他为我所用,哪日我执剑称帝,定当叫他当我的御膳大臣,你看如何?”
毕郎烟酒劲上来了,听他说话宛若天方夜谭,于是打了个嗝,吼道:“给老子说人话,娘的一口一个帝王一点不像样!”
“人在江湖漂,缺个做饭的,正巧他也想出去闯荡一番,不如让他跟我走,爷带他闯荡江湖!”喻南嚣不客气地说,跟一个酒鬼交流,不说点大直话指不定被他理解成啥了。
“嘿!”毕郎烟一把挣开喻南嚣,喝道:“你个小屁孩儿还挺会想,裆里毛长齐没啊,会多少功夫啊敢说这话。”
喻南嚣翻了个白眼,使了点力气再一次搂住毕郎烟,偷偷从行囊里掏出一块令牌给他看。这次他没说什么,毕郎烟却震惊了,酒劲瞬间烟消云散。
“枫!枫......”毕郎烟大惊失色道,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喻南嚣一把捂住口鼻,喻南嚣压低声音,怒斥道:“小声点,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几个字,不然我杀了你!”
为了示威,喻南嚣浑身爆气,重气躁动,如天雷怒滚,撼天动地,脚下的木板地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仿若恐惧此人一般,随时都有碎裂之势。这恐怖的气息只持续了短短几瞬便被喻南嚣收归,随后他松开双手,毕郎烟也重获说话的自由。
“行吧,老子信了。”吃了一个十六岁毛头的瘪,他也没了神气。尽管他还是不愿交出自己的儿子,但至少在实力上,眼前这个少年是极为可靠的。
喻南嚣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出去逛逛,你过几日予我答复就成。”随后就起身拍了拍灰,走出客栈。毕郎烟叹了口气,内感尴尬,也无脸再与别人喝酒,只好回前台生闷气去了。
那些目睹毕郎烟被一个小孩儿摁在桌上的场景的酒友,也只好尴尬的笑着,付了钱匆匆离开了。
客栈,关门。
翌日,清晨
清脆的鸟鸣呼唤着晨曦的莅临,屋外的绿树照应着甘露的辉光。毕烽睁开双眸,眼中的迷茫和疲倦随同一场美梦飘散至九霄云外,他起身洗漱,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劳动,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毕郎烟倚在对面,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小烽,跟你说个事......”毕郎烟开口了。
“什么事,父亲?”毕烽有些疑惑,虽然昨天星夜未显他便睡去了,但那时已过饭点,毕郎烟一个人应该应付的过来才对。
“你是不是不想待在客栈度过余生?”毕郎烟直言不讳地问道,谁知毕烽理解错了意思,顿时慌了神,赶忙说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用这一生为客栈做牛做马都还不完,何来如此一说?”
毕郎烟犀利的眼神突然泛起一丝泪光,但只停留了一瞬便被他压了回去,沉重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其实,也想闯闯江湖,对吧。”
毕烽点了点头,这方面上,他从来没对父亲隐瞒过。不过今日是父亲第一次跟他讨论起这种事。
平日,毕郎烟肯定会狠狠地讽刺他的无能,把他的江湖梦骂得支离破碎。虽然毕烽知道以他的实力在武林中属于最弱的底流之辈,只能做被他人肆意揉捏的废物罢了,若惹了恶徒,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还记得昨天的那个着袍佩剑的孩子吗?”毕郎烟继续道。“他出自武林大家,身手不凡,你若是有他的相伴,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很快你也要过十七岁的诞辰了,不如尽快去看看世面,免得耽误了一生。”
毕烽这才反应过来,父亲是想让他离开家门,走向更远的世界。“但我不会武功,若是那个少年实力不佳,我不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早晚也得下黄泉啊。”毕烽苦笑道,踏江湖简单,混下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也早有考虑过这事,你随我来......”说罢,毕郎烟走出客栈,示意毕烽跟他走。
毕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毕家一介凡夫布衣之流,还有什么盖世神功不成?
如此想罢,他走出客栈的大门,此时正是正午前分,阳光普照,整个小镇映上一层金灿辉煌,他跟随父亲走去小镇的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与那些百姓居民擦肩而过,迎着炽热的辉阳,前往那巍峨的山峰。
记:
少年自枫来,欲邀尔来共狂歌。
少年从枫去,朗朗乾坤无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