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两天。报纸上刊出了一则广告,内容如下:
悬赏征求检举涉嫌杀害检察官夫人的案犯,假如谁能够提供重要的线索,帮助警方侦破案件的话,愿意支付100万法郎的赏金。
“悬赏巨额赏金,简直是太诱人了。可是,这则广告也向人们表明,至今为止警方还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侦破线索!”
罗宾心中暗暗思索。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尽管巴黎市区的警方部署了最精明强干的警员全身心地投入了案件的侦破当中,积极地追捕杀死检察官发妻格力斯蒂的元凶,结果还是水中捞月一场空,整个案件的调查工作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这个广告接连刊登了好几天,但却仍然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更没有人来警局检举揭发,警局方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大失所望了。
“也许这样的广告一刊登出来,反而使库立夫集团十分警觉,会给警局的调查工作增加一定难度!”
罗宾在心里这样思索着。
又到了星期一的午后,罗宾按照约定又去了克尔齐那咖啡馆,在那里,他与塞坝斯蒂和古怪男子碰了头。
“嗯!你还挺守信用的!好了,我今天就带你去我们的营地,并且还要把你介绍给我们头儿。”
那个男人刚把话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眼镜,好像是赛车手佩戴的黑色防风镜,让罗宾戴上。
罗宾戴上眼镜之后,才感到面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罗宾大感意外和吃惊,他埋怨道:
“喂!你们想干什么呀?我什么也看不到!你们把我眼睛蒙上,难道还要为我戴上手铐和脚镣吗?”
“小伙子!你要冷静一会儿!”
那个男人用一种十分冷默的声音对罗宾说道:
“不戴上这套行头,你根本无法见到首领!”
“好吧,我照办就是!”
“你蒙上双眼,虽然面前一团漆黑,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但对你的性命来说,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塞坝斯蒂把嘴贴在罗宾的耳朵边,小声地说。
因此,两人架起罗宾的胳膊,走出了这家咖啡馆,钻进了一辆汽车里。
根据感觉和以往的经验,罗宾已估摸出这是一部十分豪华的宾士轿车,或许他们就是开着这辆汽车,绑架了检察官夫人格力斯蒂吧!
塞坝斯蒂坐到司机座位上开车,那名男子紧挨着罗宾坐了下来,他时不时地伸手去摸摸罗宾脸上的眼镜是不是戴好了。
罗宾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开始的时候,罗宾凭借往来穿梭的电车声音和喇叭鸣叫声还能猜测出他们正处于热闹非凡的闹市区街道上,但当汽车开到寂静祥和的郊外拐来绕去,罗宾便一点儿也猜不出他们所处的方位了。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总算停下来,罗宾被他们从车上拽了下来。
“你就往前直走,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步子!”
塞坝斯蒂稳稳当当地架着罗宾的胳膊,对他说道。
在穿过一段石子铺设的路以后,罗宾被带到了一座大厅之中。
这儿的空气非常沉闷,而且还夹杂着一股霉味儿,或许好长时间都没有开窗透气了,罗宾心里暗自猜测着。
“现在我们要上楼梯了,你要小心台阶哦!”
塞坝斯蒂又附在罗宾的耳边,小声对他说。
然后。他们把罗宾带进了一间房子里面,四周异常寂静,一点儿声响也听不到。
塞坝斯蒂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到罗宾的背后,暗示他坐下去。
罗宾慢慢地坐到椅子上面,心中暗暗地想着:
“或许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都在这里,这些盗贼到‘空洞的针’中盗走了所有的奇珍异宝、名贵艺术品,又是穷凶极恶的杀人元凶。他是我现在最强劲的对手,我一定要和他决个高低……”
这时他的心中充满愤怒,但是理智又告诉他:
千万要冷静冷静处事!我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下了那么大的气力才得到了那个男人的信任,带我来到了他们的老窝,我一定要表现出诚意,取得那个首脑人物的信任。只有这样,我才能顺顺当当钻入敌人内部,成为他们集团的一分子……
就在这时,有人从罗宾背后过来拿走了罗宾的眼镜。
罗宾这才看清了他所在房间的样子——那是一间非常敞亮的房间,四周的墙壁还没有被粉刷过,连一点装饰物都没有。在房间的正中,放着一张马蹄形状的桌子,坐着9个人,而且这9个人脸上个个都戴着一张令人恐怖的绿色面罩。
18只眼睛一瞬不转地注视着罗宾,罗宾迅速站起身来向他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罗宾心中暗想:
“这群人中也许就有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吧!”
罗宾端视着坐在桌子正中间的一位体态发胖的男人。
“只有他坐的大椅子有扶手,而另外那八个人,全部坐在很普通的椅子上面……”
“你就是劳尔吗?”
坐在有扶手椅子上的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始发问:
“听说你手艺不错,灵活矫健,而且还救助了我的手下,我特别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首领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注视着罗宾,他的眼神露出犀利的光,好像一下子就能够刺透你的心灵一样。
“听马格说,你想成为我们中一员,据他讲你开锁十分在行呢!”
“哦!原来那个奇怪的男人名字叫作马格……”
罗宾直到这时才知道了他的名字,而后他十分谦恭地欠起了身子,回答说:
“哪里,哪里的话!您太过奖了!那一天夜里从银行家的府上偷出来的名贵油画,现在还没有卖出去。我拜托我那些专门收购这些东西的朋友到处去找买主,但由于那些画实在是太有名了,警方现在搜查得正紧,因此市场上没人敢收购。”
“哦,话说的也是,这不要紧,你以后慢慢地想方设法卖掉吧!”
想到这里,首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变换了一种口吻说道:
“对了,你看到报低的新闻了吗?说是只要为警方提供有关检察官夫人被杀案可靠情报的人,或者向警局通风报信、检举杀人犯的名字,能够协助侦破工作顺利完结的人,都能得到数目高达100万法郎的赏金。”
是的,报上的消息我也看到了,但我却有几点不同的想法:
第一点,直到今天,在侦破这件谋杀案的过程中,警方还没有找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说是没一点眉目。
第二点,这100万法郎的巨额赏金,也可能是检察官塞拉德所赞助的。
“第三,我相信警方一直在盼望库立夫集团内部出现叛徒,出卖自己人,好为他们通风报信!”
“嗯!你这个人真是不简单!你的脑瓜十分聪明!你所讲的这些,也正是我心中所考虑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据说,塞拉德检察官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长途电话,是一个女人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打过来的。这个女人在电话里面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告诉检察官说她手里掌握着重要的情报,并让他用100万法郎交换她手中的情报。这也就是说:她也知道那100万法郎的巨额赏金是由塞拉德赞助的。
“打电话的时候,她没告诉检察官塞拉德自己的真名实姓,只不过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已,但我却知道她的底细,她名叫马莉列·弗尔。”
这时,在座的其余八位高级干部马上掀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喧哗,他们都相互看着,显得十分吃惊,但那首脑人物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刚才您讲到的马莉列·弗尔,她是库立夫集团的人吗?”
可能是吧!前一段时间,她回到远在非洲阿尔及利亚的老家去了。
“昨天晚上,她给塞拉德检察官打电话,说她立刻就返回巴黎,用手中掌握的重要情报与检察官交换赏金。她所说的重要情报,很可能是一张写有库立夫集团高级人物姓名与通讯地址的单子。她决定明天早晨乘船离开阿尔及利亚,下午可到达马塞港口。然后,星期五一大早赶往巴黎。”
首脑人物停了一下,又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然而昨天傍晚时分,她又接到了检察官塞拉德回过去的电话。其实,打电话的并不是塞拉德本人。但是因为电话中有许多杂音,而她对检察官说话的声音又不太清楚,因此她也就相信给她打电话的就是塞拉德本人了……”
“那么,假冒检察官先生给她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我啊!”
首脑人物十分得意扬扬地说道,其他八个人听了后不禁笑出声来。
“我给她说,‘到巴黎碰头儿有点危险,库立夫集团很可能知道你背叛他们,因此他们已下定决心要在你必经的路上设下埋伏,而后杀人灭口。所以,我预备让我的委托代理人和你到马塞去见面就行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要拿出那张黑名单交来到他的手上,他就会把一张面额为100万法郎的支票交给你。’”
“哦!头儿,这条计策简直是太高明、太绝妙了!”
罗宾假装成十分惊讶和钦佩的神情连连恭维他,而实际上,他却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由你一手来办理了!”
首脑人物吩咐罗宾道:
“马莉列将在马塞的亚历山大餐馆里等着你,你就乔装改扮成塞拉德的代理人去会见吧!”
“是的,我知道了,不过,这可是个重要任务……”
“是的!但是,只有把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才能检验你对库立夫集团是否忠心啊!这是一个发挥你聪明才智的绝好机会,你把这次任务当作你给库立夫集团见面礼吧,希望你水到渠成,出色地完成我交给你的这项任务!”
首脑人物的话语深沉有力、冷酷无情,不由让人有些胆寒,他的双眼直视着罗宾,又说道:
“你现在立刻动身到马塞去吧!我已经按排手下为你在克罗尼饭店预订了房间了,所有的花费支出我们都会为你支付,你不用担心这些!之后,你在星期二晚上8点钟,到马塞最豪华的赫拉饭店去赴约,我已经为你预订好了9号餐桌。”
“那么,为了让那位女士不会认错人,是不是在身上做一些标记,或者手里拿一份马塞当地的报纸呢?”
“不用了!在电话里面,我已经告诉她,坐在9号餐桌旁边的人,就是我的委托代理人,我认为她一定能够认出你来的。”
他这样说着,又从上装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你拿着这张支票去和她交换重要情报吧!虽然这张支票是不真的,但她肯定看不出来,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我们悄悄地干掉的!”
“什么?把她干掉?”
罗宾睁圆了眼睛,并且用将信将疑的口吻问着。
“是的!我就是让你去干掉她!”
首脑人物这样说着,又一边掏出了一个装着白色药末的小瓶子。
你把这个瓶子里面的白色粉末,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倒进她的咖啡杯里,让她喝下去就可以了。
这种药粉无色无味,即便吃到嘴里,也感觉不出来。而且,当她拿到那张10万的支票时,她会忘忽所以的,一定会大口吃饭,大口喝酒。
“工夫不大,她就会感到浑身疲倦、头昏目眩。这时候,你就把她扶到你的车子里面,把她送回旅店的房间里。这样一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因为只要她躺下睡着,这辈子也甭想苏醒过来了,抑或你直接把她扔到湖里面,淹死她算了……”
听到这儿,罗宾吓得脸色苍白,他心里暗暗思忖:
他们想要按排我去给人下毒?哼!我怪盗亚森·罗宾如何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这帮浑蛋们简直是罪恶透顶、丧尽天良!对害人害己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们真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啊!”
由于过度的激愤与盛怒,罗宾开始浑身打战。但是,为了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异常反应,他强压住怒火,佯装十分镇定地点了点头。
“哼!那个女人为谋取钱财,成了叛徒,实在是罪有应得、不可饶恕!除非她死,不然不能平息我的怒火!”
首脑人物的说话声冷若冰霜,让人心惊胆战。
功夫不大,罗宾的双眼又让人蒙住了。塞坝斯蒂搀扶着他向楼下走去,而马格则继续陪在首脑人物的旁边。
“刚刚坐在房间里的九个人,是不是库立夫集团的全部人员?”
坐进汽车之后,罗宾小心谨慎地向塞坝斯蒂询问道。
“不是!还有其他好多人呢!不过,他们都在外地活动。”
“你看到过库立夫集团首脑人物的真面目吗?”
“没有,我没见过。不光是我,就连库立夫集团内部的高级干部,也都不知道首领的真正来历。”
“看起来,你们的首脑人物是个十分残忍暴虐的人,非常冷血,好像对杀死一条人命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杀害过无辜呢?”
“没有!事实上,即使他命令我去杀人,我也不敢去!”
“哦,这是真的吗?”
罗宾忽地沉默不语了,心里暗暗想到,原来投在自己门下的这位部下,可是一个正派善良的好人呢……
“听说那个叛徒马莉列·弗尔也是你们中的一员,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听他们说,她长得年轻貌美、娴静优雅,而且听说她出身非常不错呢!”
罗宾缄默片刻,又说道:
“现在我们的汽车走到了哪一条街道上呢?”
“走到了路艾亚街上。”
“让我在这里下车吧!”
罗宾从汽车走下来,马上把眼镜摘掉了。春季里温和的落日,照射进他的眼睛里,仍然很刺眼,他眨眨眼睛,看着道边繁茂的草木与美丽的风景,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好似一个从地狱里归来的人一般。
马莉列·弗尔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乘船来到马塞港口后,到海关办理了入境手续,便径直乘上计程车来到饭店里。
因为她长得美丽动人,因而她一来到饭店,便倍受大厅之中的旅客与服务台服务员的关注。
“你好请问,您是马莉列小姐吧!”
柜台上专管预订房间的值班经理彬彬有理地向她敬了个礼。
“您从船上打来的订房电话,我们接到了,已经为您按排好房间了!”
他一边说,一边摆摆手让服务员过来搬运行李。
“把这位小姐送到1360号房间里去!”
1360号房间是一个高级套房。
马莉列小姐十分麻利地付给服务员一些小费,那位服务员便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马莉列小姐十分镇定地摘下帽子与手套,然后把门关上,又把门栓固定好,这才坐下来。
正当她准备小憩一下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马莉列用一种温柔的话语说道。
她猛然间忆起方才自己已经锁上门了,因此她起身离座,到门口开门。
但是,她背后却响起了一阵男人大笑的声音,那男人笑罢,说道:
“小姐,你不该说‘请进’,应该说‘请出’才正确啊!”
这句话让马莉列吃惊不小,突然把头转过去,只见壁橱缓缓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异常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绅士打扮的高大男人,并且对着她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非常有礼貌。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马莉列虽然十分吃惊,但她还是佯装冷静,态度严厉地问道。
“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行事,你愿意听听我的解释吗?”
马莉列并没在意他的解释,只是直接走向墙边叫人铃那边,准备万一出现意外,她好马上叫人求助。
“小姐,假如你不信任我的话,只需按一下铃,马上就会有服务生赶到这里。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动你你一手指头的!我确实是有最最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也是迫不得已,我才选择这种唐突的方式登堂入室来找你的!”
“请你先出去!”
马莉列十分镇定地说。
罗宾心里暗自琢磨:
这个女人真是有点大无畏精神,遇上这种紧急事件,她竟然显得一点也不慌乱。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就立刻将桌子上的手提袋与一本皮革包皮的小说拿起来,紧紧抱在胸口,不用细说,那本书一定是她的心爱之物,或者……”
或许是罗宾温文尔雅、谦逊恭敬的举止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为非歹的坏蛋,马莉列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她在面前的一张椅子之上坐下来。
“你究竟是谁?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是劳尔,请你不用害怕,我绝对不是坏人,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哈哈!你真的又多了,我就是那个今夜8点钟和你在赫拉餐厅会面的那个代理人!”
“哦?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塞拉德检察官委托的代理人喽?空口无凭,你怎样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罗宾默不作声,伸手从皮夹中取出了那张100万法郎的支票,展现在马莉列面前。
“啊,如果你真是检察官塞拉德的代理人,那你为何不到赫拉餐厅里赴约,而要跑到这里来呢?”
马莉列还是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
罗宾一面把支票放进皮夹里,一面又悄悄地来到门口,拉去门栓,又把锁打开,猛地拉开了门,当确定门外没人窃听之后,他才又重新把门关上,返回到房间里,对马莉列说道:
“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坏人潜伏在我们的周围,我们可能被跟踪、监视,因此千万不能大意。你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打电话来给塞拉德检察官,说你有重要的情报他提供,是不是这样?然后,你又接到了塞拉德检查官的电话,他说要派遣一名委托代理人去马塞和你见面,还强调说,回巴黎后会有危险,是这样吗?”
“嗯,是啊,这样说你不是检察官先生的代理人吗?”
“哦,话也可以这样说,但我又不是……请你听明白我所说的话,千万别大惊小怪,事实上,你接听的那个长途电话并不是塞拉德检查官打给你的,而是库立夫集团的首领!”
“啊……啊!”
听罗宾这样说,马莉列顿时脸色苍白,惶恐得讷讷不能言。
请你听我继续给你说吧!你的电话被人窃听了!但是我不清楚是谁干的,也不清楚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窃听到了你打的电话。但是,不管说什么,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已经知道你出卖了他们,还有你手中握着库立夫集团所有高级干部的姓名和通讯地址。这也就是表示,他们知道了那至关重要的黑名单是在你的手中,你准备以100万法郎的天价与检察官塞拉德进行交换。
首脑人物得知了这件事后,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计划要夺回那张关系着库立夫集团命运的黑名单。所以,他便假冒检察官塞拉德打电话给你,将你约到马塞来见面。当然了,那张用来和你交换重要情报的面额为100万法郎的支票不是真的,所以到头来你一分钱也不会得到。
“更加让人胆战心寒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位检查官的委托代理人会在你吃饭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悄悄地把毒药放进你的咖啡杯里。一旦误服此药,你便头昏眼花、四肢乏力,而后他就把你扔到车子上,把你拉到荒野外,然后再将你抛入湖中。”
“啊?原来如此……那……那位代理人难道是你?”
马莉列已被吓得面无人色了。
“你说对了!就是我!”
罗宾慢慢说道:
“但是,我不愿再给他们卖命了!”
“哦?这是真的吗?可你为何要背叛他们呢?”
马莉列睁大双眼,半信半疑地向罗宾问道。
“我怎么忍心对这么一位天生丽质的美女下毒手呢?我只是想把你从危险的境地里拯救出来,至于其他事情,你就不用再问什么了!”
罗宾微笑着说。
“但是,你是如何得知我所住房间的号码呢?”
“这不是小菜一碟吗?多给服务生一点钱,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到啊!”
然而,马莉列小姐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现在已是心乱如麻。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对罗宾诉说着:
我该怎么办是好呢?他们都已经知道我背叛了他,背叛了组织,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把我除掉的!他就是个杀人狂魔!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出于对他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才想方设法地混进库立夫集团的,为的就是找机会报仇雪恨。现在,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全盘计划,我除了回北非的阿尔及利亚以外,真的是别无路他了!”
讲到这里,马莉列小姐的眼睛里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为时已晚!首脑人物觉得既然你掌握了他们的内幕,那么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不会安生!所以,无论你逃到哪里,哪怕天涯海角,他也会想方设法追踪而至的。”
“那我该怎么办才是啊?上帝,祈求你保佑我平安吧!”
她把双手插入金色的头发中,痛苦不堪地泪流满面。
“你先不要着急哭!请你告诉我,你会不会游泳?”
“嗯!那当然会了。我上学的时候,还曾参加过比赛呢!”
“你如果真会游泳?那就在好过了!”
罗宾高兴得点了点头。
“你不要回阿尔及利亚了!还是按照以前的约定去赫拉餐厅与塞拉德先生的代理人会面吧!”
“为何要这样?”
首脑人物对我并不是那么信任,对于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一定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们不去赫拉餐厅里见面的话,那些家伙们一定会向首领报告这一切的。因此,赫拉餐厅我们一定得去,然后还要按原定计划互相交换黑名单与支票,好让他们的人相信我们。
“然后,我会把一种白色的粉末放到你的茶杯里,不过,我不会放毒药,我已换成白砂糖了,因此你不用担心,尽可以大胆饮用。”
罗宾把药瓶拿出来,在马莉列的面前晃了一下。
马莉列伸手接过瓶子来,惶惑不安地看了看,便将药瓶里的粉末倒进洗手间内的水池里。而后,她从自己皮包内,取出另一种白色粉末,倒进了药瓶。也许只有这样做,她才可以放心吧!
“好了,这样再好不过了!你喝了药水以后,一定要佯装昏昏欲睡,我便立刻带你离开那家餐厅,然后我们再想法甩掉监视我们的家伙们。”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尽办配合的,但是……”
“还有什么问题?”
马莉列稍停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对罗宾说道:
“我对你这样的安排倒挺满意,但总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我俩这是初次见面,你真不会骗我吧?”
“这个请你放心,假如我是冲那张机密的名单来的,那我早就拿到手了!”
“哼!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呢!我放的地方非常隐蔽,除了我以外,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但是,我就知道你藏秘密的地方!是在那本皮革封面小说里夹的吧?我说得对不对啊?”
“啊?你是如何知道?”
马莉列感到很吃惊。
“因为你的行为告诉了我,你一直把那本小说抱得很紧!好了,你藏在书里也不顶用,让我看看吧!”
罗宾虽然说话声音不是很大,但听上去却有一种威慑力。
马莉列考虑了一会儿,好像痛下了决心一般,才从那本皮革封皮的小说夹里面,拿出了一张叠成1/4大小的纸。
罗宾伸手想拿,但是马莉列却声色俱厉地说:
“你千万要小心一点!”
罗宾小心谨慎地拿过那张纸片来,只见那好像是从一本笔记本上撕下的半截纸片,上面写着几个人名和通讯地址,字迹有些模模糊糊,甚至有几个字已经看不很清了,在纸片的下边,还沾染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这时候,马莉列突然心情沉重地说道:
“写这个地址的人已经被人连射两枪而暴死了!他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在这张纸片上写下了这几个库立夫集团高级干部的名字与住址,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实在连签名的力气也没有了,就滴上几滴血来代替。”
“你是说,这就是库立夫集团中高级主管人物的姓名与通讯地址?那么,你为何要把它卖掉它呢?难道你不是库立夫集团成员中的一个吗?”
“不错!我虽然加入了他们的组织,但是我却对那帮浑蛋恨之入骨,他们是一群丧尽天良、嗜血成性的杀人魔头!再说,我现在急需要钱……”
“我清楚了,那么让我把这张名单上的人名抄下来吧,然后再交给塞拉德检察官。我清楚,检察官先生想了解的只是这些人的名字而已!”
罗宾这么说着,顺手将纸片上的人名和地址抄在另外一张纸上。
“等我把这张黑名单交给塞拉德先生之后,他会给付给我那100万法郎的奖金的。到那时,我再将那100万法郎分文不少地交到你的手上!不过,这张留有血迹的黑名单,我还得把它交给首脑人物,不然我也无法交差。”
“你的主意不错!但……”
马莉列眨动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碧蓝眼睛,惊奇地问道:
“你能够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吗?你为何要费尽心机地帮我脱险呢?”
“我是……”
罗宾差一点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面,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在我的姓名对你还是个谜的时候,你就先叫我无名氏吧!”
年轻貌美的马莉列专注地打量着罗宾,在她那双藏在长睫毛之下的湛蓝眼睛里,放露出感动与信赖的光芒,她暗暗对自己说——面前的这位无名氏先生真是一位不同凡响的绅士。
“好了,现在,我们两个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罗宾严肃地说道:
今天晚上8点钟,我们还应当遵照库立夫集团首脑人物的命令,到赫拉餐厅里见面儿。在我们两人吃饭的时候,我会寻找机会把药末放入你的茶杯里。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戒备地将杯子里的东西喝下去。
“过不了多大一会儿,你就假装四肢无力、昏昏欲睡。这次接头,监视我们两个的密探们肯定会看的清清楚楚。接下来,我就扶你离开餐厅,并让你坐到汽车里面,我开车把你拉到郊外,到湖边后把你投入湖里。反正游泳是你的拿手本领,你掉到水里之后,就奋力向对岸游过去。这样,监视我们的人肯定会相信你已被淹死了。等你爬到对岸以后,能够看到岸边有一家小旅店,你就去里面寻求帮助,店主是个好心人,他们一定会把你留在里面休养的!”
罗宾没有告诉马莉列店主夫妇是他的手下这一事实。
“你就在那家小店里好好休息,几天,等养足精神后,再作其他的打算。对了,你打算以后去哪里?”
“我准备到巴黎去!”
马莉列冷静地说。
“什么?巴黎?去巴黎,你那是自投罗网?”
马莉列摇了摇头说道:
“也不尽然!库立夫集团的头儿一定误以为我已经被淹死了。而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乔装改扮、掩人耳目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事实上,我倒挺担心你,如果你背叛他们的事让他们发现了,你可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不用为我担心!”
罗宾轻松地耸了耸肩膀。
“你真的要到巴黎去吗?”
“是的。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非去不可!”
“也好!那么,下星期六的午后3点钟,你就到巴黎博利街的拉布罗咖啡厅。那时候,会有一个垂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绅士在等你,他身穿旧式样的西装,胸前佩戴着法国教育勋章。一看就像一位老教授,事实上那却是保护你的人,也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啊!”
罗宾刚把话说完,马莉列已不禁饱含热泪,注视着罗宾的大眼睛也闪现着动人的光彩。
罗宾这时站起身来,问道: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清楚吗?你记下了吗?”
“嗯,我清楚了,一切行程都由你来安排好了!”
罗宾来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而后又回过头来,盯着马莉列的眼睛说:
“你要坚强一些!”
“好的,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马莉列的脸上浮上了一个从容的微笑,罗宾看了一眼便急忙走开了。
出了旅店的大门,罗宾心里暗自琢磨:
“这个马莉列·弗尔,这真是不简单!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