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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罗宾的败局

8点钟不到,罗宾便乔装改扮成一位气质优雅、风度翩翩的英国贵族绅士,开着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轿车,停在了赫拉餐厅的大门口。

一位侍者殷勤地走上前来向他问好,他冲那人狡黠地挤了挤眼睛,那男侍马上明白其意了,领他来到了9号餐桌跟前。

马莉列这时还没来,他就非常随意地坐了下来,假模假样地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朝四下观察了一下。

正是吃饭时间,餐厅里面食客络绎不绝,罗宾用犀利的目光探查着周围。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人,差点让他大叫失声。

那个人正是塞坝斯蒂,他坐在最后一排餐桌旁边,旁边摆着的一大盆棕榈树盆景,几乎将他的身体全部地遮盖住了,而且他本人也换了装束,但是这些根本逃不过罗宾那双洞察力极强的双眼。或许是塞坝斯蒂以前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场所。因而,他有些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原来,头头派他来监督我和马莉列的活动。”

罗宾心里暗自思忖:

“我想来监视我们的绝对不止一个人,因此万万不能麻痹大意。”

罗宾觉得,在这个餐厅里面,一定还有许多双犀利的眼睛窥探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许这帮人改扮成了吃饭的客人,也有可能就是招待客人的服务生。因此,他想到这儿,立刻倍加小心。

正在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马莉列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极普通的便服,但仍然掩饰不住她那浑然天成的美丽。

“原来,她是考虑游泳方便才故意身着便服来的啊!”

罗宾在心里暗暗钦佩马莉列做事缜密,小心谨慎。

“马莉列的确是个非常机灵勇敢的女子,不过,我还需要特别给她提个醒,我们正处在多人的监视之下,千万不可粗心大意,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向马莉列挤兑了一下眼睛,暗示她多加提防。马莉列小姐的确是锦口绣心,敏感聪慧,她立刻心领神会了,并在周围客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做了一个回应的动作,她冲着罗宾微微点了点头。

功夫不大,她就来到了九号餐桌跟前。她和罗宾两人彬彬有礼地互致问候,但并没有显示出先前的熟练,因为他们必须装成是初次见面才比较安全。

罗宾为她拽出一张椅子,马莉列便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面。而后,两个人开始用一种别人不易听到的声音小声交谈起来,并在桌子下面互相换过支票与黑名单。

虽然两人装模作样,小心翼翼地做着各种动作,可他们私下里却都巴望监视者能看清他们已将东西换过了。这样一来,库立夫集团的首领才能相信罗宾已按他的指令,顺顺当当地完成了任务。

两人吃完饭后,要了两杯咖啡喝着。正在此时,马莉列不留神将餐巾碰落在地,她忙弯下身子去拾。罗宾趁此机会,麻利地从衣袋里拿出小药瓶,将白色粉末抖落到马莉列的杯中。

马莉列假一点也不知道,捡起餐巾之后,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

时候不长,马莉列用一只手扶住了额头,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桌子上面。

“哦,小姐,这是怎么了?”

罗宾假装非常惊讶的样子问道。

“我……就是头有点儿晕乎乎的……”

罗宾皱皱眉头,一抬手将餐厅里的服务生喊过来。

“怎么回事?这位小姐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吗?”

“不,问题不大,她只不过有点头晕而已!”

罗宾抽出一张面额很大的钞票,作为小费递给了服务生,然后小声说:

“现在餐厅里的客人挺多,我不想引人注目,你能够帮我个忙,把这位女士搀扶到门口吗?”

“当然可以,但这位小姐……她真的不要紧吗?”

罗宾没有搭腔,侍者也就不再问下去了。于是,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地扶起了马莉列,费力地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两个人急忙将昏昏沉沉的马莉列挽入到汽车座上,罗宾将汽车开走了。

雨越下越大,车子在幽暗的道路上飞驰而过,把道上的积水溅向两边,仿佛是飞在雨幕之中的黑燕。

一辆汽车急速地超过了他的车,以更快到迅速冲到前面,紧跟着,又有一辆汽车跟在罗宾的车后,紧随不放。罗宾心里清楚,现在自己已经被库立夫集团的人盯死了。

雨还在肆无忌惮地下着,在去往郊区的道路上,路两旁一盏灯也没有。在一团漆黑之中,只能凭借车前的灯照路,但车子开得又特别快,因此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因而罗宾特别小心地开着车,高度地精神集中。过了好长时间,车子来到了湖边。

因为这一带的悬崖并不太高,所以从公路上就能一眼看到那深不见底的幽黑阴暗的湖水。

罗宾把车速放慢了一些,仔细地巡查了一番地形,发现这里的水特别深,罗宾以为这样更为保险。

罗宾便将车子停在这里,然后对马莉列叮嘱一番:

“你游到对岸之后,向前走50米左右,便能看到一家小旅店。开店的那对老夫妻素来交情不错,事先我已经跟他们二人打过招呼了,因此你尽管放心地去找他们。”

罗宾一面交代着,一面打开车后门,将假装熟睡的马莉列抱起来。

“好了,你要勇敢一些,我立刻就要把你扔到湖里去了。不过,你不必担心,这一带悬崖很低,离水面挺近,而且水也很深,绝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天色这么黑,别人什么也看不到,监视我们的人一听到落水的声音,便会误以为我已经把你扔到湖里了,他们立刻就会返回大本营,向首脑人物报告,说我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罗宾把马莉列抱到悬崖边,正要把她推下湖去,又有些不忍心,就对她说:

“假如你感到事情不妙,就大声呼救,我立刻就跳下湖去救你。”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无事地游到湖的那边的!”

马莉列一面说,一面向罗宾露出了一个迷人而自信的微笑。突然,她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罗宾的脖子,忘情地热吻着罗宾。过了几分钟,她才把罗宾轻轻推开,自己纵身一跃,跳入了湖中。只听到“扑通”一声,马莉列那苗条优雅的躯体便消失在漆黑一团,深不见底的水中了。

“啊……”

对于马莉列这出人意料的举动,罗宾正感到惊讶之时,马莉列落水之际所飞溅起来的水花已飞溅到罗宾的脸上了。

罗宾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澜起伏的湖面,但却没有看到马莉列从水中浮出来,他的心不禁有些疑惑:

“不清楚她是否落水时被强大的冲击力给震昏过去了?她到底能否顺顺利利地游到对岸去呢?”

焦躁不安的罗宾,真是不知如何才好,心里七上八下。但他竭尽全力劝慰自己冷静下来,马莉列是个优秀的游泳健将,她一定能够平安游到对岸的。

这时候,在附近传来了一阵发动汽车的响声,罗宾想:

“一定是那些探子们离开了!”

汽车开走了,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归于宁静寂寞,罗宾这时才渐渐回过神来,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车中。

功夫不大,罗宾的汽车也随之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塞拉德检察官的家,住在一座华丽的高大建筑的二层。

一天清晨,有位留着鬓毛、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绅士来到了检察官的府邸。

他没有乘电梯,而是步行走上二楼。他在大门口站下,彬彬有礼地轻轻敲了敲那扇大门。

功夫不大,一位男仆把门打开了,绅士马上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请为我转交给检察官先生,说我想拜见他,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他商量计划一下。”

男仆将绅士的名片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沉默不语地把绅士带到客厅里面。

那是一间十分宽敞、华丽典雅、舒适无比的客厅。

那位绅士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并且将公文包放在膝盖上,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检察官先生。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绅士急忙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可是走进大厅来的,却不是检察官先生,看上去有点像秘书一类的人。他手里拿着那张名片,开口说:

“请问阁下是耶塞夫·倍西利吗?我是这儿的书记员路贝德,您有要紧事情吗?”

“检察官夫人在遇害之前,曾经来办公室里找过我,并把她的遗嘱与几个机要文件交给我。现在夫人已经过世了,因此我得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塞拉德检察官,今天我就是专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哦?是这么回事?据说格力斯蒂夫人委托的律师是挪德先生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律师呢?”

“这件事能解释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夫人千真万确地把她的文件转交给了我,请你通融一下,让我见一见塞拉德先生吧!”

“那好吧!”

秘书路贝德一脸疑惑地说。

“那么我去通报一下,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秘书又仔细审视了这位古怪诡秘的绅士几眼,这才扭过身子,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一会功夫,年轻有为、精明强干的塞拉德检察官先生来到这里。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看到律师,他立刻浮出一个微笑说:

“幸会!听说您找我有事?”

“是的!我要向您报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关系重大,我一定要亲自告诉您,不能由您的书记员转答,关于这一点,还请您见谅啊!”

“哦?如果是这样,那好吧,请跟我来吧!”

检察官把律师领进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房间里面。

律师来回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房间装饰得颇为华丽,墙正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画中的人物,是一位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少妇。

“这位女士很可能就是格力斯蒂夫人喽!塞拉德检察官痛失一位娴静优雅的爱妻,实在是不幸得很!”

律师心里这样想着。

“好了,现在你总算可以告诉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敢确定没有人能够窃听到我们俩的谈话吗?”

律师的表情显得局促不安。

“那是自然!难道你忘记了吗?我是个检察官,所以在这个房间里面,我会经常接听一些人的投诉或检举。这个房间的匿音设备非常优良,因此我可以保证你所说的话,任何人都不会偷听去。”

“那么,你的电话别人也窃听不到了喽?”

“那是当然!”

“你能确定吗?”

“我认真地检查过这里的电话线,没有发现异常。”

“那好吧!现在你听我说,我并不叫耶塞夫·倍西利,也不是律师。”

塞拉德检察官听到这里,不禁惊诧万分地睁大了双眼。

“您不用担心,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我要向您报告非常重要的情报。为了顺利地和您见面,我只能假扮成律师。因为律师要拜谒检察官,那是极为平常的事情。而且,库立夫集团在各地遍布眼线密探,或许他的手下已经潜伏进了您的府邸。为了万无一失,我只能乔装改扮了。”

“你到底是谁?”

检察官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只手按在腰际的手枪上,预备一旦发生不测,立即拔枪反击。

“你不必紧张,也不用不安,刚才我都说过了?我根本不是坏人,也绝对不会伤您一根汗毛。而且过一会,您自然而然就知道我的底细了。对了,我先问问您,前几天,您是否接到了一个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打来的电话?”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这一点,您就不用多问了。不过,从这件事就能够猜出,您这儿的电话,确实被人做了手脚!”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听到这里,塞拉德检察官马上吓得面无人色。

“被库立夫集团窃听了您的电话!”

塞拉德检察官惊诧之际,不由自主地仰望着自己爱妻的肖像画。库立夫,真正暗害自己爱妻的凶手……想到这里,他的胸中燃起万丈怒火……

“给您打电话的女人,名叫马莉列·弗尔。库立夫集团知道她背叛了组织,要将关系到他们命运的情报卖给您之后,便安排我乔装改扮成您的委托代理人到马塞港和她见面儿。这份黑名单就是我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搞来的。”

那位绅士从他的公文包中抽出来一张小纸片。

“这就是那张名单的副本。”

“那么,正本在不在你手上?”

“那是一张沾着血迹的纸片,也保存在我手中。”

“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库立夫集团的人喽?那么,你为何要背叛他们,做出这些事情呢?”

塞拉德检察官有些疑惑不解。

“不!您误解我了!我只不过巧用了一个反间谍之计而已。”

“什么?反间谍之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检察官的神情非常吃惊。

“这些并不重要,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为了让您相信我说的话,我随身带了正本,您可以认真对比一下这两张名单。”

说着,他从公文包中拿出那张沾有血渍的名单。

塞拉德检察官接过了名单看了看,又认真对比一番,点头说道:

“嗯,确实是一模一样的。我只要知道他们的姓名就可以了。”

说完,他又把那名单正本还给改扮成律师的罗宾。

“本来我还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个名叫马莉列的女子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她应该不会被库立夫集团抓获了吧?我真的非常为她担忧啊!”

“没有!她死在我手里了。”

“什么?是你杀死了她?”

塞拉德检察官十分吃惊地打断了罗宾说的话。

“不,表面上她已经死了。因为首脑人物指派我对她下毒手。实际上……”

罗宾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向检察官报告一番,让检察官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似乎是一部推理小说一样,你的意思是说,马莉列现在还好好地活在人间吗?”

“是的!第二天一早我还给她打过电话,她暂寄宿在我朋友经营的小旅店里。因为湖水有点冷,所以她好像有点感冒,不过,她很快就会复原的,请不用担心!”

塞拉德检察官松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办公桌旁,由抽屉之中拿出一张支票来。

“这是一张真正的支票,能够马上从银行里提出100万法郎。这事还得麻烦你,将这张支票转交给马莉列吧!”

“好吧!我一定会把这张支票转交给马莉列的。”

罗宾说着,便接过支票来,慎重地装入了上衣口袋里。

塞拉德又一次看了一下手里的名单,眼里闪着亮光,他自言自语道:

“至到今天,我终于弄到那帮人的名字了,只是不清楚他们的真正来历……”

“目前,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真正来历。实际上,了解他们真正面目的人并不多。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把他们抓获的,而后我还要亲手揭去他们脸上伪装的面具,塞拉德先生,你尽管放心吧!”

“我对你深信不疑,而且我想你最好还使用化名,这样一来,会比较方便和安全。所以我不会再追问你的真名实姓,可是请你相信我真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检察官这样说着,又紧紧握住了罗宾的手,然后又朝墙上悬挂着的格力斯蒂的肖像深情望了一眼,又说:

“我曾经暗下决心,一定要为爱妻报仇雪恨,所以我有心辞掉检察官的职务,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追捕杀人凶犯的工作当中,即使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检察官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着泪光,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下去:

“每当我独自一人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时候,我总是凝望着爱妻的画像,自言自语着:格力斯蒂,请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你刚才说过,你与库立夫集团也有血海深仇,你要将他们绳之以法,那么请让我们携起手来、通力合作,将库立夫集团一网打尽吧!”

“库立夫集团是一个非常残忍、嗜血成性的暴力组织,他们为非作歹,甚至杀害无辜。我想,仅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与他们孤军奋战,确实是难以与他们抗衡!”

罗宾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对塞拉德先生说。

“我也清楚单靠我自己根本是匹夫之勇,因此我才有意与你合作。我能够帮助你,我愿意提供我存在银行里的所有积蓄作为经费,可以把我的房产卖掉,这样一来,这笔钱的数目就相当可观了。这些钱财,你可以随时取用,只要能将库立夫集团的匪徒们绳之以法……并用世间最残酷的刑法加在他们的身上,用以抚慰我的爱妻那颗屈死的灵魂,也为民众除去这个毒瘤。这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能为格力斯蒂报仇雪恨,我愿意牺牲所有,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说到这儿,塞拉德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直愣愣地盯着妻子的画像,眼泪汹涌地流下来。

看到此情此景,罗宾也受到感动,眼圈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此时此刻的他,也想起了为自己献出了生命的莉梦,一想到她那温柔多情的大眼睛,罗宾就不知不觉地淌下了热泪。他心里在想:

“这位检察官先生也是一个对妻子一往情深的人,为了给爱妻报仇,他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库立夫集团彻底铲除掉!”

罗宾又一次坚定信念。

“既然我们已商量好互相协作,携手共进,锄恶铲暴,那么我们就应该立刻开始行动起来。首先,我们要将窃听电话的人找出来。马莉列的电话,是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打来的,而你,检察官先生身在巴黎:这就是说,窃听这个电话的人,肯定不在阿尔及利亚,就在巴黎市区。”

听到罗宾的分析,检察官非常信服地点了点头。

“你这里谁经常接电话?”

“因为我的工作非常繁忙,大部分时间我根本没时间接听电话,都是由我的秘书代我接听,因此我在家中设置了一个小型的切换台,只要有人将电话打来,便能够接到任何房间里面。也就是说,只有有人打进电话来,先弄清楚对方要找谁,接下来就能够到任何一个房间里接听。”

“那么,在切换台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接听外面打进的电话啦?”

“那是自然!不过,因为我对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信任,因此才会那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发生有人偷听了我的电话而背叛我的事情,我信任我的所有下属,无论是我的女仆人或是秘书,他们都对我忠心耿耿,都值得信赖。”

“你这儿共雇佣了几个人?”

“共有六个人常在这里工作,第一个是莫尔,他负责开门及招待来宾的事宜;第二个叫做济布特……”

说到这儿,塞拉德检察官停了一下,才悲凉地说下去:

“他们是和我的爱妻格力斯蒂一块来到我的家中的。这两个人在我家已经工作12年了,对我没有二心,绝对没有嫌疑。另外,还有一对夫妻,女的是我家的厨娘,名叫艾娜,那男的是我的专职司机,名叫哥勒塞特,他们还是在先父在世的时候,到这里工作的,已经侍奉了我们不下二十年了,那当然更不应该有什么嫌疑了。”

“那么,还有两个人呢?”

“哦,另外两个人是我的书记员,一位叫做吉博,他经常跟随我一块儿到法院去,协助我处理各种案子,和我共事9年了,他是一个忠实可靠而又精明强干的助手;另一个秘书叫路贝德,也就是刚才在大厅里接待你的那个人。他来这工作3年了,帮我做了很多事,因此我绝对放心我的手下人。”

“这座大楼之中还有其他住的吗?”

“这座大楼的一二层都归我所有,没有其他人居住。三楼以上才住其他人家,但上下楼都坐电梯,他们没有窃听我家电话的机会与动机。况且,即使他们有这种动机也无法做到。”

“话虽这样说!但是,难道连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吗?”

罗宾顺手摸了几下脸庞上硬硬的胡茬子,又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抬眼看了看四壁书柜里那些厚实的法律书还有法庭的判决记录。过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说:

“今天晚上,我要去会见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向他报告与马莉列进行交换的具体过程,并且交给他那张黑名单的正本,然后,我再告诉您那里的情况。”

“好的,那么……我们定好明天上午11点钟见面好了,你时间充足吗?”

“好的!到那时候,咱们再见面。”

“好的,我准时恭候。”

于是,塞拉德检察官把罗宾送到大门外。房门启开之时,罗宾看到秘书路贝德正独自一人神秘兮兮地在大厅里站着。

罗宾从路贝德的身边走过去,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异常,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笑着自言自语道:

“嗯!太棒了!有了这些东西,事情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然后,才佯装突然看到路贝德站在那儿,冲他点头示意以后,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之后,罗宾反复地想着:

“那位秘书路贝德刚才可能是在门外偷听我与塞拉德检察官的谈话,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才慌忙溜到大厅之中,站在那儿的……”

罗宾心里这样盘算着,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仰头望着春季里灿烂的阳光,心情十分舒畅。他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罗宾直接来到了克尔齐那咖啡馆中,只见塞坝斯蒂已在那儿坐等他多时了。

“喂,塞坝斯蒂,为何那天你也到马塞的赫拉餐厅去了呢?”

“咦?你怎么知道的?那天我改换了装扮,竟然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哈!就凭你那拙劣的装扮技巧,也想瞒过我怪盗罗宾的眼睛?你们一共有三个人到马塞去了吧?”

罗宾十分得意地问道。

“嗯!你真是火眼金睛!我们是三个人一块去的马塞,首领命令我们几个去那里严密监视你与马莉列的活动。”

“那么,你们三人是不是一直跟随我们到了湖边吗?”

“是的!直到听到重物落水之后的响动,我们才起程返回向首领报告这件事。”

“那么,头头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反应?”

“他看上去特别满意,因此他才急于召见你!”

“他没有对我起疑心吧?”

“当然没有!他还说,又有一个胆大心细、精明强干的人加入了库立夫集团,他心里特别高兴。不过,好像他们并没有找到马莉列的死尸!”

“那是自然……她早就被人救了,而且今天我刚刚与她见过一面,亲手将100万法郎的支票给了她呢!”

罗宾在心里这样想着,而且还偷偷地笑了笑。

于是,两人一块儿向库立夫集团的大本营走去。

“十分抱歉!你还是把眼罩戴上吧,那样比较安全。”

塞坝斯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递给罗宾一副眼罩。

一路上,罗宾和塞坝斯蒂都默不做声,罗宾在心中暗想:

“虽然现在要把那张血渍斑斑的黑名单交给库立夫集团首领了,但幸运的是塞拉德检察官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副本。过不了几个时日,根据那上面所列的名单,他就能够将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及高级主管全部捉拿归案,到了那个时候,这所有的磨难与悲痛,都将随风飘散。”

此刻,罗宾不禁又想起了——当马莉列要纵身跃入湖中时,抱住自己那情意绵长的一个热吻……那感人的一吻,至今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他很快又想到了爱妻莉梦,这让他感到对莉梦有愧疚感……他这样思考着,还是把马莉列忘了吧。

时候不长,汽车戛然而止,显然已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塞坝斯蒂把罗宾从车上扶下来,扶着他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才将他脸上的眼罩摘了下来。

“报告长官,劳尔来了!”

塞坝斯蒂十分恭敬地向端坐在屋子中间的首脑人物敬了一个礼。

“嗯,太好了。现在我们马上要开例会,请你下去吧!劳尔,你留下来!”

首脑人物兴高采烈,十分得意地对罗宾说道。

罗宾点了点头,便走到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之上坐下。

“现在,你把那张沾血的黑名单拿出来吧!”

罗宾从容不迫地从上装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沾有血迹的名单,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库立夫集团的首领手中。

首领将名单打开,仔细地看了看,随后把名单递给坐在一旁的干部们。大家传看了一遍,又交还给首领。首领抓住那份黑名单,一下子把它仍到身边的火炉之中。那张纸片迅速着起火来,过了不大一会儿,便化为了一片灰烬消失了。

“嗯,各位同仁,由于劳尔先生的胆大心细与勇敢机智,使我们组织内部的重要机密得以保全,没有泄露到外面去,我认为他非常符合我们组织的要求,你们大家看看还有别的意见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都没有发表什么异议。

“既然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那么同意他加入我们组织的,请举手!”

八位干部立刻无一例外地举起了右手,表示同意。

“感谢大家的厚爱!”

罗宾马上起身离座,向大家敬礼致敬。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同意我加入库立夫集团,我一定会不辞劳苦,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这时候,库立夫集团的首领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

“并不是经过了他们的允许,你就能够加入我们的组织了。我们还有一位同伴至今没有表态,你们有兴趣来听一听他对于劳尔加入组织的意见吗?”

首领一面说,一面使了一个眼色,坐在最边上的一位主管马上起身离座,冲着大厅边的一扇大门走去。他上前打开了这扇门,马上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罗宾一看到这个进入大厅的人,一颗心瞬时变得冷若冰霜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都是真的,来人居然是……

从前,罗宾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其中也不乏许多意想不到或者胆战心惊的事;他也不止一次在重重危机中出生入死,并且差点丢掉性命,但从来也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害怕得魂飞魄散,那么绝望透顶……

“我是在做梦吗……”罗宾扪心自问。那个走进门来的人,竟然是风姿绰约的马莉列·弗尔!

“天哪!我被他们算计了!原来,她没有背叛库立夫……”

罗宾虽然知道自己钻进别人的圈套,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罗宾真的是搞不明白,为何马莉列要暗算自己,她不顾生命危险,为库立夫集团卖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位干部搬来一张椅子,让马莉列坐在首领的旁边。罗宾心里猜测:

“也许马莉列正是库立夫集团的重要人物吧!”

这时候,首领和马莉列小声嘀咕了几句话,而后对大家说:

“各位,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情况,我会慢慢告诉大家。不过,因为马莉列刚刚完成任务归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就告诉大家吧!”

“首先,我要让大家明白一件事,从北非的阿尔及利亚给塞拉德检察官打长途电话,想出卖我集团内部重要机密的叛徒,并不是马莉列小姐,而是另有别人,而这个女人也已被我先一步抓获并处以了极刑。那份名单,也早已不存在了。当时,我们美丽迷人的马莉列小姐,恰好在北非的阿尔及利亚家里度假,因此我便让她做了女主角,表演了一幕精彩纷呈的好戏……”

首领说话的时候,马莉列一直低着头,待在旁边,一声不吭,也从来没正眼看过罗宾一眼。

“我认为,这个任务特别艰巨,也十分危险。没想到,马莉列竟然巧妙出色地完成了我赋予她的重任,实在是不得了!姣好的容颜、心思巧妙、胆大心细,就是她出奇制胜的三张王牌!”

首领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她不但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而且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面额为100万的支票。尽管,在在座的各位看来,100万法郎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过,连检察官都被蒙在鼓里,着实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他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其他干部们立刻爆发出一阵狂笑。

“对他来说,100万法郎可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最关键的是,他耗费了巨额资财,却买回来一张分文不值的废纸!他拿到那张黑名单拿到之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认真调查那些人的。但结果肯定会让他一无所获的,因为黑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我从工商年表上抄下来的一些商人和工厂实业家的名字。他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哼,几乎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首领把话刚说完,在座的八位干部们一齐哄堂大笑起来,有些人甚至狂妄地拍手大喊大叫起来。

罗宾恼羞成怒,气得眼冒金星,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双手握成拳头,心里想道:

“我成了他们的帮凶了!偷鸡不成反舍一把米,我用一张写满了实业家名字的纸片,骗去了塞拉德检察官100万法郎的巨款……”

想到这里,罗宾感到心里十分愧疚,太对不住塞拉德先生了。由于自己的盲目轻信,竟被一个女人给涮了!他忍不住怒火中烧,浑身气愤得颤战不止。

“你说实话,你真的是叫劳尔吗?”

首领用冷冰冰的口气发问道。

“是的!”

“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我吗?你根本不叫劳尔……亚森·罗宾,你的全部资料,我已经全部打探出来了!”

“不!我不是……”

罗宾虽然十分惊讶,但他还佯装镇定地一口回绝。

“哼!闭上嘴!罗宾,你别再耍花招了!”

首脑人物冷冰冰的话语,好似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狠狠地扎入了罗宾的心里,他一句活也说不出来。

“来人!赶快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于是,进来两个体格健壮的男子,上前架起了罗宾的双臂,其中的一个人,又给罗宾罩上了黑眼罩。

令人想不到的是,罗宾没做任何反抗,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两眼一摸黑地被人从大厅里带了出去。

他们好像走进了一条狭长潮湿的通道,两个男子还野蛮地抓住罗宾的肩膀,不停地推搡着他,催促他加快脚步,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又经过七转八拐,那两个粗暴的男人猛地搡了罗宾一下。在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情况之下,罗宾一趔趄摔倒在地。他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一扇铁门被那两个押解罗宾的男子用力关上了。

罗宾翻身坐起来,把眼罩从脸上扯下来,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辨不清。

他试探着用手向四周摸索着,感到这是一间狭小阴湿的屋子,或许是一个储存间……

罗宾十分沮丧地又坐在地上,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也是一个孤立无援、软弱不堪的凡夫俗子。

突然,他又想道:

“我为何非要这么软弱呢?为何这样不堪一击呢?我应该坚强不屈,勇敢顽强才对呀!不然,我怎么配叫做侠盗罗宾呢?我要有雄心侠胆绝对不能在这个地下室里活活地等死,我一定要亲自将库立夫集团全部消灭,一定要亲自抓住那个首领!在我目的未达之前,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一定要千方百计逃离这个地下魔窟!”

罗宾自我鼓舞一番以后,便猛入跳了起来,开始在黑暗之中探索,想找个出去的地方。

“我一定要离开这儿,把真相都告诉检察官先生……”

他想方设法地在墙壁上到处探索,希望找个出口逃出去。但是墙上连一条缝儿也没找到。沉重的大门关得紧紧的,连钥匙孔都没有!尽管他用尽全身力气去冲撞,但那扇还是一动不动,肯定是他们从外面用门栓将它固定住了!

罗宾如似一头被困的野兽一般,拼命地撞击着,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全身抵在门扇上边,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说着:

“芝麻,开门!开门!”(在天方夜谭的传说中,阿里巴巴就是用这种方法打开了藏满珍宝的山洞。)

但是,任凭罗宾精疲力竭,可那扇门还是纹丝没动。

罗宾地望坐到地上,正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突然,那扇大铁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进来,罗宾瞬时被刺痛了双眼。

“老大!是我!我是塞坝斯蒂,您不要紧事吧!”

在那时候,罗宾睁不开眼睛,但是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确实是那个心地善良、热心肠的小伙子塞坝斯蒂。

“首领想谋害你,马莉列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来告诉我你被关在这里,她要我把你救出去……”

“什么?你说是那个女人告诉你我被囚禁在这里?”

“没错!当她确认你就是侠盗亚森·罗宾的时候,她十分惊讶。后来,她悄悄找到我,向我打探你是否真的是亚森·罗宾,我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她!她……”

对于下边的具体情况,罗宾好像不太在意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没解开:

“马莉列为何要救我的性命呢?”

这个问题,让罗宾费尽心思,越来越觉出马莉列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听首领说,今天他就要向你下毒手!”

塞坝斯蒂一面说,一面浑身打着寒战,他哆哆嗦嗦地拉着罗宾的双手,向门外急速走去,两人进入了狭长的地下通道。

“这是什么地方?”

罗宾小声问道。

塞坝斯蒂没有回答,只是用饱含着惊恐的声音说:

“现在,他们一定知道我们逃走了,说不定正在追捕我们,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快点逃到外面去!”

他用手电筒照亮面前的道路,开始小跑起来。

在这条地下通道里面,曲曲折折地有好多岔路口,塞坝斯蒂每走到一个路口,都要迟疑一下。可能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也不熟悉,因此,走来绕去,他们两个便在地下通道中迷了路。

“怎么?难道你不清楚这条地下通道的出口吗?”

罗宾着急地问。

塞坝斯蒂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因此,两个人便在黑暗之中继续地寻找着出去的地方。

“据说这条通道有很多出口,我觉得,我们总能够找到一个出口,然后从那里跑出去的!”

用尽了浑身解数的塞坝斯蒂不时地鼓舞着罗宾。

他们后来转到了一处土墙塌陷的地方,因此两人同心合力把那些堆积的土块扒开,忽然看到一扇门正在下面。

“天哪,出口找到了,太棒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喊起来。

但是,他们立刻发现门上的锁因为年久生锈,已经坏了。

因此,他们两人鼓足了劲儿,开始用肩膀狠狠地撞击这扇门。这样撞击了五六次之后,锈渍斑斑的锁头终于不堪重击,一下子断裂开来,于是门被打开了。

他们从门缝里挤出来,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长出了口气,这才开始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

看上去,附近好像是一个废置的旧仓库,周围堆放着木桶、工具,还有柴火一类的杂乱东西。

罗宾从仓库里转出来之后,才恍然大悟地高喊一声。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

塞坝斯蒂有些担心地问。

我记起来了!你还记得吗?1889年那年,万国博览会在巴黎市隆重召开。那时候,除了举世闻名的艾菲尔铁塔被众多游客光顾之外,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观光地,那就是坐落于游乐场下的地下隧道。

据说那些隧道是罗马时期倍受残害的基督教徒为躲避灾难挖掘的。后来的人们经过整修把这条隧道辟为了旅游景点。为了方便游人行走,地道里安装了电灯,但是地道之中仍然遍布着阴沉恐怖的气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时常有小孩子在这里嬉戏,有的迷路,有的负伤,有的甚至失踪或死掉了。所以,时间一长,这条地道就被人们关闭了,再也没人到这儿来旅游。但是当时管理地下通道的人并没有完全填死隧道,只是将入口封堵了而已。

“这些事不知如何被库立夫集团的首脑人物知道了,便把这儿利用起来作为他们的巢穴了!”

罗宾这样说着。

“事情原来是这样。”

塞坝斯蒂显得十分惊叹,但另一方面,他对罗宾那广博的学识、缜密的思维钦佩有加。

“我认为库立夫集团的首领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头脑非常灵活。因为这里的地形特别隐密、地况非常复杂,他将我们隐匿在这里,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幸亏你把我救了出来,不然的话,也许现在怪盗罗宾可能上西天了!”

“不要这样说吗,老大,你不是也救过我的命吗?”

“无论怎样,我们能够死里逃生,真的要感谢上帝啊!”

罗宾内心感慨万千地说。

“从这个地方的地况来看,好像是一个郊区的小小村落,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立刻回到市区!”

因此,两个人向前进发了。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了一部汽车,两人及时地拦住了汽车,坐到车上。

“到桑西利石大道!”

罗宾给司机这样说。

罗宾是这样计划的,他想先回到莫斯公园旁边的府邸去一趟。因为比克娣娃母亲一定在为自己担心,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罗宾心里一直惦念自己的母亲,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位忠心耿耿、温和善良的老妇人。虽然在外面,他是无所不能、手眼通天、行动诡秘的怪盗罗宾,但在母亲的跟前,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似的。

这时候,罗宾才恍然大悟似的对塞坝斯蒂说道: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再也不要回库立夫的老巢去了!假如他们发现你已背叛了们们,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这……我知道了!”

塞坝斯蒂神情落寞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今后你该如何?有什么计划没有呢?我倒是有个地方能够让你藏身,躲过库立夫集团的搜捕。”

我想回到祖母的身边去,她老人家孤单地独居在一个名叫约特鲁的村子里。自打我的父母双亲去世以后,我就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她一向特别疼爱我。

“我希望您也跟我一块儿去那里,那一带比较幽静偏远,别人肯定不会注意的。而且,当祖母知道是您将我从堕落之中挽救出来的之后,她一定会特别感激您的。”

听了塞坝斯蒂的话。罗宾甚是感动,但他仍旧用严厉的声音说道:

“你的祖母现在活着,你为什么不与她相依为命?而要一个人出来流浪呢?假如你好好读书,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也许将来你也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啊!”

“不错!我早就知道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但当我口袋里缺钱花的时候,他们就会慷慨资助我,就这样……慢慢地,我就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了……”

“唉!你明知自己的行为有违常规,为何还要和他们在一块鬼混呢?你真是愚蠢透顶啊!”

罗宾这样责怪他道。

听到这里,塞坝斯蒂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表情十分黯然。也许是罗宾觉出自己话有些太重了,就将话题岔开,问道:

“就你祖母独自一人住在那里?”

“是的,我祖父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她就一个人居住在祖父遗留的大房子里头。不过,因为祖父的留下遗产非常可观,所以祖母的生活过得还可以!”

“那么,你就应该经常回家看望她,陪陪她才是!”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的!”

“那好吧!今天我要先回家一趟,赶明我会抽空去看你们祖孙俩的!”

罗宾说着话,拍了拍塞坝斯蒂的肩膀鼓励着他。

“其实,你的本性并不坏,你性格善良,只不过受了坏人的引诱才会这样,你快些与那点儿行为不轨的家伙们分道扬镳吧!”

“是的,我知道了,我发誓一定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罗宾十分赞许地点点头,心里想道:这个小青年的确还能够改造好。这时候,远处的凯旋门耸入云霄的英姿映入眼帘。

“塞坝斯蒂,已经到了桑西利石大道了,我要在这里下车了,明天我一定会去看望你们俩的!”

“好!那么我就在家里等着您吧!我祖母就居住在巴黎市郊外的一个名叫约特鲁的村庄里面,她的家在这个村子的最后一排,院子里头长着一棵高耸入云的七叶树,您只需沿着乡间小路走下去,快到尽头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肯定会去看你们!”

罗宾又拍了一下塞坝斯蒂的肩头,便打开车门下来了。

塞坝斯蒂搭坐的计程车,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为了看望塞坝斯蒂祖母俩,罗宾开着自己的私家车,离开了家门直奔约特鲁村。

约特鲁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距离巴黎市区大概有15公里左右。因为与巴黎市距离特别近,因而村庄的外貌和各种公共设施都颇具时代气息。那洁白的房屋与红色的砖墙相映成辉,使人一看,便油然萌生出一种清凉幽静的感觉。

因为这里的每一所农家四周都有一个宽敞的院子,因此一家农户与另一家农户离得特别远。牛群在广阔碧绿的原野上自由自在地啃食着青草,还有些牛则无精打采地卧在地上挡道。夏初温和的阳光明晃晃地普照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派祥和的、无拘无束的乡村田园景色。

罗宾沿着村庄里仅有的一条窄道,缓缓地开车向前进发。他一边观赏着乡村五月醉人的风景,一边四下搜寻着塞坝斯蒂所说的那棵高大的七叶树。

“啊,看到了那边!”

只见在村子的后边,一棵枝叶繁茂的七叶树长在院中将它那茂盛的枝叶伸出了一半,盖住了褪了色的墙壁。

罗宾把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冲着那个大院子大声喊了起来,但却没有人回应。他疑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用更大的嗓门儿冲着房子大喊:

“喂,塞坝斯蒂,我已经来了!”

但四周静悄悄的院子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连屋子里面也听不到声音。

院子里有五六只鸡,正在自由自在地找食吃,还有一些衣服凉在竹竿上面。由此看来,今天早晨还有人来着,刚洗的衣服搭在竹竿上面,可现在为何就没人应声呢?

罗宾来到院子里,登上石阶,按了一下电铃,还是没人应声。他伸出手去试探门把手,发现门并没锁着。因此,他推开门来到屋里。

“家里有人吗……塞坝斯蒂,你不在家吗……是我……”

他又喊了几声,还是听不到有人应声。

屋子里没一点声音,只听到墙上垂挂的旧式钟表正“滴答滴答”地转动着。

他又向前迈了几步,忽然惊骇得差点大叫失声——原来,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正躺在长方形的餐桌下面。

“天哪!这肯定就是塞坝斯蒂的老祖母无疑了!”

罗宾这样想着,急忙冲上前去。

老妇人被人用布堵住了嘴巴,而且脖子上有被人扼紧的痕迹,现在,她已经气绝身亡了!

“哼!这一定又是库立夫集团一伙干的!”

罗宾轻轻地把老妇人业已僵直冰冷的尸身放到地上,咬紧了牙关想道:

“一定是库立夫集团的首脑知道塞坝斯蒂背叛了,他们所以对他的祖母下了毒手……但,他怎么忍心对这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下此毒手呢?”

罗宾长长叹了一口气,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但是并没有发现塞坝斯蒂的人影。他走上了二楼,又上到阁楼之上,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从楼上下来之后到后院查看,突然发现屋子四周的篱笆上开辟出了容许两人通过的缝隙,而篱笆下面的杂草,都已被碾在地上。显而易见,有人从这个地方拖去了一个非常沉重的东西。

“他们肯定把塞坝斯蒂从这个缝隙拖出去了,但不清楚他们拖去的是死尸,还是捆住了塞坝斯蒂的手足,硬生生地拖走的……”

罗宾心中甚是疑惑,他弓下身子,仔细地观察那些伏倒在地上的小草,看到上面有一些油迹。

“这是机油……原来他们是开汽车来的,用车子带走了塞坝斯蒂……”

罗宾迅速做出了判断。

他又向前继续察看,果然不出所料,那里留下了汽车的轮胎痕迹。

沿着车辙,罗宾又往前探查了一段路,却分辨不出汽车往哪里去了,根据老妇人尸体的僵硬程度,那伙暴徒离开这里已经很可能有一个小时多了。

“塞坝斯蒂或许还活着,只不过是遭到了劫持而已。假如说他也遭到了毒手的话,也应当和祖母一样,成为一具死尸抛在那里了。既然他们不惜花费大力气将他带走,那么这就表明他现在一定还活着……”

想到这里,罗宾那颗惊恐不安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既然他还活着,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

罗宾这样劝说自己。

他又折返到屋子里,弯下身子,仔细检视了老妇人的尸体一遍,肯定她已经气绝身亡以后,这才哆嗦双手将老太太大睁的双眼合上眼皮,心里难过极了。他冲着老妇人的遗体,深深地敬了一个礼,自言自语道:

“祖母,我一定会把塞坝斯蒂救出魔窟,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的,请您老人家放心地安息吧!”

“现在,或许祖母与她的丈夫早已在天堂会合了!”

罗宾心里思索着,不觉眼眶湿润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院子,外面依然沉寂无声。有谁会相信,在这样一个风光秀丽、幽静安逸的乡村里,会发生这样一场惨剧。

当天夜里,罗宾躺在自己的卧床上,整夜难以入眠:

“塞坝斯蒂现在到底被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罪恶滔天的库立夫集团暴徒他们一向极其残忍。那位诡秘迷人的马莉列又是什么来历呢……这么说她真的是库立夫手下的一名暴徒?她为何要设陷阱暗算我呢?那是出于她的本心吗?”

罗宾不禁又回忆起了那天的雨夜,当马莉列要纵身跃入湖中的时候,献给自己的那难以忘情的一吻,那个吻绝对不是虚情假意的,而是情深意长的,但她为何又要回转头来暗害我呢?难道,她为了让我对她深信不疑才对我那么做的吗?那天,她坐在首脑人物的旁边,为何又不言不语,不敢看我一眼呢?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罗宾深深地思索着,但总也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

此外,还有一个人也非常诡秘,那个人就是塞拉德检察官的书记员路贝德,因为他总是行动神秘来去无踪,让人起疑心。

“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罗宾心里暗自思索。

直至半夜时分,筋疲力尽的罗宾才不由自主地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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