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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假难辨的密约

寻找已久的瓶塞好不容易终于到手了,而且果真从瓶塞里找出了那张二十七密约。

“好了,赶紧回巴黎吧!”

罗宾叫部下去买来一个特大号的旅行皮箱。三人匆匆忙忙地把德贝克装在箱子里,然后把箱盖封上,又在箱盖上打了一些小孔,好让空气能透进去,以免德贝克闷死在里面。同时,为了避免他在途中闹事,他们又把一块涂了麻醉药的手帕塞进德贝克的嘴里,这样他在路上就不会醒了。

同时,为了避免在搬运时德贝克的身体在箱子里乱晃,他们又用枕头、毛毯等物品塞满了箱中的空隙。同时,他们又把他身上的口袋都检查了一遍,把包括钱夹、文件在内的所有的物品都收了起来。

然后,罗宾又用德贝克钱包里的钱购买了一部大型汽车。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后,罗宾对他的两个部下说:

“你们两个人,一个装成司机,一个扮作助手,将这个皮箱搬到楼下去。不要让服务生碰到,若是账房里的人询问,你们就说是梅奇夫人的行李。”

吩咐完毕,他又转过头对克莉斯说:“你马上下楼,把房钱结清;他们搬箱子出去时,你就尾随其后,一起上车。”

接着,他对两个手下说道:“卢宝利当司机,古勒依坐在助手席上,待梅奇夫人一上车,你们就把车开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停住,我会赶去的。”

“明白。”

半小时后,罗宾到了楼下账房那里,说:

“我叫年高尔,是德贝克先生的朋友,因有要事特意从蒙特卡罗赶来。此事十分要紧,必须得德贝克先生亲自赶去,德贝克先生知道这件事后,已经动身赶去了,并交代我代他处理剩下的事情,他可能要等到后天才能回来。他的房间暂时空置着,他的物品也先留在那里,房门已经锁好,这是房间的钥匙。”

罗宾把钥匙交给柜台,便离开了。那个侍者不但丝毫也没有起疑,而且还恭恭敬敬地把罗宾送出门外。

罗宾走到十字路口时,那部大型汽车已事先等在那里,他看见坐在车里的克莉斯正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

看见罗宾坐进车子,她抬起头说:“周二吉贝尔就要执行死刑了,我们能否提前赶回巴黎?”

“放心吧,没问题。”

他语气肯定地说。接着,又吩咐两个部下:“开足马力,你俩一人一个小时轮换着开车,以免太疲倦了,如此一路不停的话,周一傍晚定然能赶到巴黎。”

“还有,每隔四五个钟头,就要往手帕上放一点麻醉药水,否则那家伙醒过来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拉着克莉斯的手下了车。

“咦?老板,你怎么下车了?你打算干什么?”

“你们不知道,一路不停地一直开快车,我倒没关系,可克莉斯如何受得了?我要带她乘特快赶往巴黎。这样,不仅时间来得及,而且也舒服多了!”

“好吧,老板,那就巴黎见。”

卢宝利俩人朝他们挥了挥手,开车走了。那部车开足马力,全速行驶,转瞬间就从罗宾的视线中消失了。

“上车吧!”罗宾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他们身边,罗宾先让克莉斯上了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告诉司机开往火车站。

半路上,他找到了一家邮局,发了如下一封电报:

巴黎警局贝拉斯秘书长:

人已发现,现在我手中,明日上午11点,即可将文件面呈。

克莉斯

“接到这个电报时,贝拉斯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罗宾咧着嘴,满意地笑着。

罗宾与克莉斯俩人赶到车站时,恰好有一班特快很快要发车,克莉斯着急起来,“这种特快,要是没有票的话,是上不去车的。”

“我手中有票!”

“哎呀,你啥时候买的?”

“莫非你忘记了德贝克曾叫他的手下扎可夫去买两张车票的事吗?我从旅馆出来时,顺便把扎可夫寄给德贝克的一封信取走了,一看信里还放着两张车票,遂决定改乘火车。如此你能够舒服些,也更安全些,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若想睡觉是不可能的。”

听完罗宾的话,克莉斯见罗宾如此体贴她,心里十分感动,几乎流出泪来。她想:“如此一个勇敢、善良的人,怎么会成为一名大盗呢?要是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难过。

火车开动后,她便问罗宾:“你们三人已经到了意大利,按理说应该是中了德贝克的圈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那个房间里了呢?”

“噢,那是……”罗宾还未开口,先咧嘴笑了。

我刚才也说了,自己几乎上了他的当。

当我们三人听了扎可夫的话,跳上火车后,我就一直留意观察着月台上的情况。火车开动后,我看到那个接待员不住地望着我们三人笑个不停。

我突然意识到,这中间一定有古怪,这个家伙很可能耍弄了我们,只要一看他满带讥讽成份的笑脸就明白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马上就要跳下车去抓住他,逼他说出实话,可卢宝利和古勒依俩人死活拽着我不让下车。这么一拖,火车就已经驶出站台了。

这时,我也没辙了,到了下一站,我们马上下车返回圣莱蒙站,运气还好,刚好在站台上又碰到了那家伙。此时那家伙头上可不见那顶接待员的帽子了,他正在踏上一列火车。我仔细一辨,他就是今天你见到的那个扎可夫。

我尽量不使他发觉,悄悄地跟上他。这样,他便把我们带到了尼斯。下车后,他在一家小旅店住下了。

“我们也尾随着他住了进去,不断地监视他,后来就发现了你和德贝克也住在那家大旅馆里。当天夜晚,我看到德贝克和他俩人半夜在海岸边偷偷摸摸地见面,商量着鬼点子,这样我就知晓了他们的关系。”

“真了不起,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所以你就提前溜进了房里?”

“是的。”

“可你又如何知道那个瓶塞在烟丝袋里呢?”

“这很平常。我一溜进他的房间,就有一件东西映入了眼帘,就是在墙边炉架上放着的那包烟丝。”

“你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它呢?”

因为它的样子与我在德贝克家的书房桌子上看过的那袋烟丝别无二致。

在古堡的刑讯室里,德贝克耐不住拷打,说东西就在巴黎家中书房的桌子上放着,当时我就牢记在心了。

“另外,还有一个启示,德贝克在受刑招认时,连说了两声:‘玛利……玛利……’这其实是指他那包‘玛利兰’牌的烟丝,我就借此将这个谜解开了。”

罗宾轻松地笑了笑,用力吸了一口气。特快列车正疾驰在法国南部的平原上,温暖而和煦的阳光在空中闪耀着,照射着大地。

想到连日来自己费尽心机,到底把密约弄到了手,吉贝尔的性命有救了,罗宾的心情自然非常愉快。

克莉斯也很高兴,因为吉贝尔可以化险为夷了,她们母子即将团聚,因此她显得容光焕发,美丽异常,她那一对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周一早上8点,他们赶到了巴黎。

他们从报上知悉,卜先利和吉贝尔周二早晨就要被处死了,所以他们必须得在今天将吉贝尔解救出来。

罗宾仍然以家庭教师年高尔的身份和克莉斯一起去见贝拉斯。

临动身前他们给贝拉斯打了一个电话,谁知他外出旅行度假还没有回来,需下午5点左右才能回来。

“哎呀,真是急死人啦!这可如何是好?”克莉斯急得脸色煞白。

“没法子,只好等他回来了。”

“可是我们这样傻等着,万一他到时候不肯营救怎么办?”

“不会的,他一定会尽力营救的,我以前不是曾经说过吗?我认识一个与密约案联系密切的人,只要密约一公开,他就要遭殃,而这人手里握着总统的把柄,可以要挟总统,此人就是贝拉斯!”

“噢,是他……”

是的,贝拉斯原本和你的丈夫及德贝克都是好友,后来因为梅奇跟你结了婚,德贝克忌恨透了你丈夫,便利用密约逼迫他,使他自杀了。

“而德贝克还杀死了一位贝拉斯喜爱的女演员,因此贝拉斯对德贝克有切齿之恨,曾想与他决斗。但德贝克却逃走了,他虽然逃了,贝拉斯却念念不忘报仇。”

所以只要我们把密约给贝拉斯一看,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打垮德贝克的。同时,他也会要挟总统,让他赦免吉贝尔。

“此外,贝拉斯本人也干了许多坏事,只要我们去威吓他,他肯定会帮忙的。”

“我知道了,真盼望他赶紧回来。”克莉斯急得心绪不宁。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午5点,罗宾化装成年高尔与克莉斯俩人去找贝拉斯。

“那份联名密约现在在你们的手中?”贝拉斯兴奋地问。

“不错。”

“让我看一下。”

“在此之前,有件事我们应该先讲清楚。”

“什么事?”

“我要求你请求总统,将吉贝尔的死刑赦免掉!”

“唉,这个,这个案子死刑已定,明天一早就行刑了。”

“这个我知道,然而倘若有总统的特赦令的话……”

“这如何办得到呢?”

“这就要请你帮忙了。”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贝拉斯一口回绝此事。

克莉斯听了,急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罗宾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对她说:“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我看莫如把那张密约送到报社去,让全国的人都知道知道此事。”

“你……你说什么?”贝拉斯不由得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说我要把它公开出去!”年高尔不慌不忙地说道。

“且慢……慢一点。你们再认真考虑考虑。这张密约事关重大,倘若发表出去,不少要人都会受牵连,你们可要想好。”

“可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那……当然喽,跟我本人是没什么关系,然而,我的不少朋友因此会受到影响,你们等一等。”

他叫来一个秘书,交代如说:“立刻打电话给总统,说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马上要去请示他,请他接待。”

“好。”

秘书走了出去。贝拉斯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的脸色白里透青,可见心中也是特别焦急。

过了片刻,秘书回来了,“总统说一个钟头后见您。”

“好的,替我备车。”

贝拉斯似乎放了心,说:“现在请把那张密约给我看看,对了,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找到它的?”

“想必你也知道,是从一个玻璃瓶塞里找出来的。”克莉斯回答。

“那瓶塞藏在哪里呢?”

“藏在一包烟丝里,那是一包‘玛利兰牌’的烟丝。这包烟丝一直在德贝克书房的桌子上放着。”

“噢,就是那包烟丝……竟然在烟丝里面……”贝拉斯一脸的懊悔:“这包烟丝我曾见过许多次,谁料想……”

“我也没有料到,但是瓶塞确实是从那里找到的,你看!”

克莉斯向罗宾使了个眼色,取得了同意,就从瓶塞里取出那张密约,贝拉斯聚精会神地看了看,点头道:

“不错,这二十七个人的签名全是真的,这张每人分钱的明细账,也的确是那家公司会计主任的笔迹,公司经理的签名也是真的,但是,为了慎重起见……”

说着,他将保险箱打开,从一个特别设计的抽屉里将一张三角形的小纸片取出来。他把纸片拼到密约左上方的纸角上,那里已被撕去,结果,小纸片一放到那个缺角,恰好将它补齐,纸边也一点不错。

“嗯,很好!这个纸片是最重要的证据,我一直秘密保管着。现在,纸片上和密约上的缺边刚好对上了,看来这个密约一点也不假,的确是真货。”

克莉斯的脸上马上现出了喜色。她相信贝拉斯一定会请总统下达特赦令,这样吉贝尔就能死里逃生了。

贝拉斯取出放大镜,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那张密约。突然他似乎猛地发现了什么似的,又从保险箱里拿出四五张纸来,逐张地覆盖在窗户上。对着日光细细地照着,看完以后,他将那张密约也放到窗户上,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说:

“你们请稍等一下。”

说完,又对秘书说:“再打个电话到总统府去,替我取消和总统的约会,详细原因以后再做说明。”

听他这么一说,罗宾和克莉斯俩人急忙走过去问:

“怎么了?你为何又不见总统了?”

扮成年高尔的罗宾大声地问。

“因为已经不存在那个必要了。”贝拉斯冷冰冰地说,把那张密约又交还给了克莉斯,并对她说:

“请你将它收好。”

“怎么了?”

“既然用不着了,就请你将它送还给德贝克吧!”

“为什么?”

事出意料之外,克莉斯急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果你不想再看到德贝克,就把它烧掉好了。”说完,贝拉斯发出一声冷笑。

“这是什么意思?”克莉斯问。

你一定要我说明理由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这张密约跟某大公司承包的一项大工程有直接关系。当时这家公司向政府要人和国会议员送了大量贿赂,因此这项工程马马虎虎就蒙混、敷衍过去了。当然,这家公司借着这项工程大赚了一笔。

当时,收受贿赂的二十七个人,加上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等一些人,唯恐有人会泄露此事,于是便联合签名订了一份密约。在密约上写明谁也不准泄露此事,一旦有人揭发,谁也不能逃过惩罚。

这即是密约的由来。这家公司在制做密约时使用了一种特别的纸,这种纸是这家公司特意到造纸公司去定造的,上面留有十字架型的水印痕迹。

“你看,将这张纸覆盖到窗子上,对着太阳看,是不是有十字型水印?”

他说着,便把那张纸覆到窗户上。阳光下,果然隐隐约约看见在纸上有十字型的水印,又取了两三张,也完全相同。

“这是一种名曰‘劳伦十字架’的水印,纸上若是不见这水印的,绝非这家公司用的纸张,现在的这张密约上就不见这种十字型水印。”

克莉斯听到此处,急得面无人色,站立不稳,只能靠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罗宾气得满脸通红,觉得非常难堪,哪料到这张密约……

“一定是假的!”贝拉斯肯定地说。

“如此看来,我又上了德贝克的圈套了。”罗宾又羞又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克莉斯,还有年高尔先生,这东西百分之百是假的,你们被德贝克愚弄了。他知道你们在找密约,就做了一份假密约来迷惑你们,这东西只是一张废纸!”贝拉斯接着说。

克莉斯摇晃着走到贝拉斯面前,对他说:“如此……如此你就不管我的孩子了?天哪……我可怜的吉贝尔!你即将被他们处死了,你何罪之有?你死了,我怎么活呢?我也活不成了!”

她大哭了一阵,随即抽出一把藏在身上的短剑,朝自己的喉咙上刺去。

罗宾跑过来,劈手夺下短剑。她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夫人,不要伤心,镇静一点,我一定能救出吉贝尔。我对你发誓,无率如何,我一定救他出来!”

他又把嘴贴到她的耳边说:“相信我,克莉斯,好吗?”

他一面这样安慰着克莉斯,一面扶着她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贝拉斯一眼,对他说:

“我一定在今夜把那张真的密约找来,到时请你向总统求情,请他特赦吉贝尔!”

罗宾的语调铿锵有力,有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完,他扶着克莉斯离开了这里。

贝拉斯眼看着他们走出了门,呆呆地愣征着。突然,他跳了起来,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他猛然省悟过来。

“不错,正是这个家伙……他以家庭教师年高尔而自称,可我最初认识的年高尔是一个慢条斯理,呆头呆脑的家伙,刚才那家伙说话的态度、神气,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说明了他根本就不是年高尔,他是罗宾!”

想到这里,贝拉斯全身上下都颤抖起来。对,就是他,无疑是他,他化装成年高尔,我根本没有认出来。

“刚才他那副样子和我从照片上见过的罗宾完全判若两人,身材的高矮、胖瘦,还有面貌都大相径庭,但是刚才那几句话所表现出的自信、勇气、决心以及不可一世的气派,除了罗宾,还有谁能够这样?”

他不由得跳了起来,跑出屋去,正巧有个巡警从楼下上来。

“你看到刚才有位绅士带着一个女子走下楼没有?”

“看到了。”

“他们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记得。”

“好,你赶紧带几个人,迅速将克里西街二十五号年高尔的居所包围起来。”

“包围年高尔家?”

“对,随后把他抓起来。”

“请发给我一张逮捕令。”

“好,我立刻去办!”贝拉斯回到屋里,很快签了一张逮捕令,交给那个巡警。

“快去,一刻都不能耽误!还不走?等什么?”

“我这就去,不是说抓年高尔吗?为啥这上面写的是亚森·罗宾呢?”

“年高尔就是亚森·罗宾。”

巡警急忙跑了出来,贝拉斯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是罗宾真的拿到那张密约,他一定会利用它来向密约上的人进行勒索、敲诈的,这不知会闹出多少事来?他也定然会去找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的麻烦,可他得到的钱都是我替他拿的,如此一来,我也摆脱不了干系。

“为了不使这个家伙四处找麻烦,一定要赶紧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同时,那张密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到手,这个大盗,要捉他还真挺难,唉!”

想到这里,贝拉斯很是坐立不安,他的心里烦透了。

再说,罗宾,他扶着克莉斯下了楼,叫了辆出租车车,对司机说:“到拉斯特路。”

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的家就住在那里,罗宾正欲去找他。

他想:欲威胁贝拉斯,不一定非靠那张密约不可,他以前在鲍兰德手下占了不少便宜,也从那家公司拿过一大笔钱,所以尽管他没有在密约上签名,可他同样有罪。

最近,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像和鲍兰德闹崩了,鲍兰德恨透了他。所以欲将手中掌握的贝拉斯罪证出售给别人,这都是那天在旅馆中,德贝克对克莉斯说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计议,随他定价,把那些罪证出售给我好了。如此一来,还怕贝拉斯不听话?

“如果他还不听话,只要我把这些罪证送往各大报社,在报上一曝光,他就完蛋了。因此,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想到这里,罗宾便让司机把车开到拉斯特路鲍兰德的住所。

罗宾将克莉斯留在车中,自己走上台阶,乘电梯上了三楼。

在一间挂有“鲍兰德”门牌的房前,他停下了脚步,按了按门铃。

一个女仆为他开了门。

“请问,鲍兰德先生在家吗?”

“不在。”

“什么?他去哪里了?”

“他到伦敦去了。”

罗宾即刻全身发软,几乎就要倒下。吉贝尔明早就要执行死刑了,而鲍兰德明天晚上才能回来,这如何来得及呢?

可是急也无益,他只好坐车回到家中。当车子驶近家时,他看见有几个人影在他家门口附近的小巷里晃动,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人是警察。

罗宾根本没有理睬他们,他扶着克莉斯迈上台阶,按了按门铃,他的部下叶希尔立即开了门。

“有电报吗?”

“没有。”

他往外面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在一边翻着晚报的克莉斯突然惊叫一声,接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倒在地,那张晚报也从她的手上掉落到地上。

“叶希尔快来!”

叶希尔应声跑了过来,罗宾和他一起把克莉斯抬到床上,让她躺好。然后罗宾往她的嘴里灌了些安眠药。

“这样她就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要我看看晚报上究竟写了些啥?”

罗宾想着,就从地上捡起了那份晚报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罪犯吉贝尔与卜先利将于明天一早执行死刑,因当局已经知悉,大盗亚森·罗宾将于当日劫法场,故而采取了严密戒备,在监狱附近派驻军警,以防万一。

据说当局已决定,明天一早在监狱墙外,也就是阿拉格广场的堤岸上对两名囚犯执行死刑。

这两名死刑犯中,卜先利系一名惯犯,他曾向记者表示,他视死如归,无论何时处死他,他都会含笑而死,只期冀着死得痛快一点,千万不要拖泥带水。

另一名死刑犯吉贝尔,态度亦非常镇静,他曾向狱中同伴透露:我的老板罗宾,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早就承诺过我的,他是一个说到就能做到的好汉,从不失信于人。

因此,我坚信他一定会来救我,纵使我走上了断头台,在行刑的最后一刻,我对这一点也坚信不疑。

“我从未杀过人,我是冤枉的,这一点老板心知肚明,所以他一定会前来救我出去的。”

罪犯吉贝尔由于对罗宾的营救充满信心,故而毫不慌张。

那么罗宾究竟会不会来法场救人呢?请各位读者拭目以待!

看着这篇报导,罗宾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他的心中非常感动。

哎,难得吉贝尔这孩子如此地信任我,如此地盼望我去救他……

然而,也许我无力去救他,我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最后拿到手的,竟然是一张假密约。而手中拥有密函的鲍兰德偏偏又去了伦敦,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纵使我真的神通广大,也束手无策了。看来惟一的办法,就是威逼德贝克说出那张真联名密约藏在何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那辆载着德贝克的车早就该到巴黎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来,难道车子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非常不安,便摁了下铃,把叶希尔叫来:

“有没有卢宝利和古勒依的电话或电报过来?”

“什么也没有。”

“怪了,按理他俩早就该到了。”

正在这时,门外的电铃声大作,叶希尔急忙跑下楼去。

“老板,电报来了!”

“是他们两个打来的吗?”

罗宾急忙将电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汽车引擎出现故障,修理费时,明晨可抵巴黎。

看完这个电报,罗宾狠命地咬了咬牙,看样子是来不及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头,绝望地坐在沙发里,心想:“吉贝尔的命运已定,我还有什么办法去救他呢?”

因为死刑就要在第二天的早晨执行了,所以前一天晚上,监狱附近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广场中央设着一个崭新的断头台。届时,犯人将从梯子上被押到断头台上,身子将躺在断头板上,一把大刀将从上面放下来,切掉犯人的脑袋,这便是法国传统的断头台。

看热闹的市民们在前一天夜里就从各处赶到了这里,广场上人满为患,武装警官和军队也出动了。

罗宾要带着手下劫走死刑犯的热点新闻,在市民中间到处流传着,前来看热闹的人不计其数,人的习性就是这样,越是可怕的场面,看的人便越多。

尽管天上正下着雨,但是人们却越聚越多。到了凌晨4点的时候,广场上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地涌动,大家手里都拎着灯,照得广场上如同白昼。

清晨,东方已有些发白,雨也渐渐小了,行刑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监狱里,身着黑色制服的职员们,正穿梭往来,忙个不停。

贝拉斯和检查长正在那里说着悄悄话。检查长面露愁容,看样子他显然有些担心,他小声说:

“如果罗宾来的话……”

“放心吧!罗宾不会来的,我已布置警察将他的住宅包围了,他休想迈出大门一步,你尽管放心行刑好了。”

贝拉斯安心地说。此刻,替吉贝尔辩护的那个律师坐在一旁说:“你会后悔的!”贝拉斯听了,有些生气。

“按你的看法,你坚信吉贝尔是冤枉的啦?”

“不错,他绝不是杀人犯,无论如何不该被判死刑。”

“可是,到了此刻,这么说又有什么用呢?正式审判的结果,已定为死罪,况且即刻就要执行了。”

终于,卜先利被从单身牢房里押了出来。虽说他一口咬定吉贝尔是杀人犯,然而当他听说吉贝尔也被判处了死刑时,心中也不觉一愣,感到有些对不起他。

“俩人要一起死吗?”他怪模怪样地笑着,向外走去。

吉贝尔也被 人从单身牢房里提了出来,一听说要上刑场,他全身不觉有些发抖,他大声地叫喊着:

“我没有杀人……没有啊!为啥要判我死刑?我是无辜的,我冤枉啊……我不想这样死去……”

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同时不停地大叫,那副可怜的样子,连看守看了也于心不忍,只好转过头去。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又有什么办法呢?行刑的时候眼看就要到了,看守们给他俩每人戴上一副手铐,左右两边有人架着,将他们押了出来。

牢房的门已经开启了,看守押着他们走出大门。此时,天已微亮了。

监狱正门也早就洞开了,外面正下着雨,两个犯人被拖到广场上,只见那座断头台,在广场中央高耸着。

断头台上的那把屠刀,用绳子高高地吊着,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阴森可怖,寒光逼人。这时,雨已经变得小了。

两个看守,每人各拉住卜先利的一只手,并排登上断头台的梯子。卜先利再胆大,此时也禁不住战栗起来。

不过,他尽力遏制着自己没有倒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下来,因为行刑现在就要开始了。

卜先利瑟瑟地站在小雨中,骇人的一幕,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卜先利的喉咙,他立刻栽倒在地。下面立刻掀起了一阵喧哗与骚动。“子弹从哪儿来的?”“是谁开的枪?”人们惊慌地议论着,乱成一团。

“快,快点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一个监斩官发疯似的下令。

“可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也得按判决书上的判决执行!把他搁在断头台上。”

“可他……他已经死了啊!”

“不管死活,执行命令。”

于是看守把卜先利的尸首搬到断头台上,其他的人从周围紧紧地把吉贝尔围住。

这时,又传来了第二声枪响,只见那个监斩官的身子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原来他的肩上中弹了。他一倒下,哪里还有人执行死刑?

顿时台上台下一片大乱,人们四散逃奔,犹如大海翻起了巨浪。

“太危险了!看样子罗宾的手下已经混进人群中了。”

“注意保护犯人!”

台上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土色,那些看守、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着吉贝尔,就在如此的严密戒备下,吉贝尔被押回了监狱,死刑被迫中止。

另一方面,一大批军警向发出枪声的一幢屋子冲去。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刚才的枪声,就是从三楼的窗口击响的。

警察们欲推开大门,可大门早已上了锁。

“冲进去!”队长大声发令。

几个手下一同用肩膀去撞大门,大门终于被撞开了。警察们蜂拥而上,欲冲上楼去,可是,楼梯上堆满的桌椅,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家一起动手,好不容易清除了障碍,却听见三楼有人大喊:

“先生们,再上一层楼!”接着是一阵嘲弄的笑声。

“听,他在三楼!”

“快冲上去!”

待他们冲上了三楼,却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仅有一架梯子,在屋角放着。

他们爬上梯子,上面是一间阁楼,阁楼里也不见人影,抬头一看,屋顶上开着一个天窗,原来刚才喊话的那人,早已顺着天窗,爬上屋顶,溜了。

在警察总监的亲自指挥下,他们很快把事实真相查清了。

行刑前的那一夜,有人去按这房子的门铃,看门人将头探出来,只见那人对他说:“我是警察,因为很快就要行刑,要和你们研究些事情。”

看门人听了,便将他放了进去,可是那人一进门,就把看门人打昏,并将他捆了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住在二楼的一对夫妇刚从外面回来,就被人打晕,绑了起来。

他们三人都被关进地下室;而住在三楼的一个房客,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歹徒手执一把枪跑上三楼,从窗口俯视着广场。

“就在这儿开的枪吗?”总监问。

“不错。”侦缉队队长回答。

“查清他逃走的路线了吗?”

“他将一部梯子架在天窗上,爬到屋顶后,便抽出了梯子,把它横架到隔壁的屋顶上,踩着梯子逃跑了。”

“他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派了几个人,在四处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疑犯踪迹。”

警察总监转头,对坐在旁边的贝拉斯秘书长说:“听说那个歹徒就是亚森·罗宾,不会差吧?”

“不会错,就是他,除他之外,谁敢这么干?”

“你不是说早就派人将他的秘密住所包围起来了吗?”

“不错,他化名年高尔,住在克里西街二十五号,我查出此地后,就立刻派人将房子严密包围,以防他逃走。”

“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总监,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一时大意,没料想这房子竟有一条秘密通道。”

“你不知道这事吗?”

“原来不知道,今早我亲自赶去查看,才发现了这个出口。”

贝拉斯面带愧色地说。总监皱着眉,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这时,一名守卫从外面走进来说:“总统府打来电话,说是内阁总理已到,请总监大人立即过去。”

总监站起身说:“今天的事,总统先生非常吃惊,他大概是找我和总理商量善后的办法,我这就去了。”

总监刚要离开,守卫拿着一张名片走进来说:“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是找您的。”说完将名片递上。

贝拉斯扫了一眼名片,立刻面色大变,不觉站了起来。总监问道:“是谁来看你?”

“是一个常来做买卖的生意人。”贝拉斯神色有些慌张,随口撒了个谎。

总监惊疑地侧过头,思忖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出去以后,贝拉斯自言自语地说:“嘿,这小子胆子倒不小!”

说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上面印着“文学士年高尔”的字样。

年高尔不就是罗宾吗?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大摇大摆地到警局来?真是活腻味了!他是真地犯傻呢,还是胆子大?

“嗯,这倒挺有意思,我要看看他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最后我再把他的老底揭穿,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随后,贝拉斯笑着来到会客室。

“咦,这人看着怎么不像罗宾啊!”贝拉斯从会客室的门缝里偷偷看了一会儿,产生了这种疑问。也难怪,这人身着一身肮脏的破衣服,一顶满是油腻的礼帽戴在头上,弓着背,低着头,一副怯于见人的样子,手里面还拿着一把土里土气的破纸伞。

无论怎么看,这个老先生都一点儿也不像罗宾。

“不过,我还是要小心,罗宾是一个高超的化装师。”

贝拉斯悄悄地从门口退了回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一个职员说:

“你去把会客室的那位客人请到这儿来。不过,这人非常危险,你先找来十二个警察,在此待命。只要我连按三下电铃,你们就立刻冲进来将他擒住。”

“明白。”

“还有,此人十分凶悍,你们十二人要一同冲进来,用枪来对付他。”

“是。”

“好了,你去吧!”

那位职员走了出去,贝拉斯将电铃的按钮藏到桌上的一堆文件里,又将两支手枪插在几本大部头书的夹缝里。

“此人如果真是罗宾,并把密约拿来的话,我就用枪威逼他,将密约没收;若是他没有拿来,我就将他抓起来,关进监狱。”

他正在想主意,房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请进!”

贝拉斯说了一声,门开了,年高尔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睁大双目,向周围看了看,说:

“贝拉斯先生,我说好昨天将密约拿来的,然而没来得及……”

“这么说,那张密约你真的到手了,年高尔先生?”

“没错,说实在的……我原来打算昨天从德贝克手中把那东西拿来,哪想到偏偏来不及将他运到巴黎……”

“你说将他运来?莫非他是一件行李吗?”

“不错,我把他装在箱子里,用汽车运来,不料车子出了毛病……所以,昨天没来得及把他运来……”

“你说什么?你将他装在箱子里?”贝拉斯大吃了一惊,直盯着年高尔,心想:“像德贝克这么凶恶的人,竟能被装在箱子里运到巴黎,这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事。看来,眼前这个貌似虚弱不堪的老头子,一定是罗宾。”这么一想贝拉斯浑身不由得有些打颤。

“我……因为来不及拿到那张真密约,只好换了个方法。”

年高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歪着嘴,口角不停地流着口水,不管从哪儿看,都不像是罗宾。

贝拉斯问:“什么方法?”

“拖延刑期啊!当时你也在场吧?”年高尔问。

“不错,我是不能不去的。”

“当时发生过什么事吗?”

“什么……?”

“两颗子颗,一弹打死了卜先利,一颗打伤了监斩官……”

“噢……”贝拉斯大叫一声,站起身来,“是你干的?”

“很抱歉啊!秘书长……不过,为了拖延时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贝拉斯心想:“这一定是亚森·罗宾。”但他佯作不知,口中却称赞说:“年高尔先生,如此好的枪法,我看仅有一人能做得到,他就是——亚森……”

年高尔赶忙摆手道:“不好意思,也仅是手上的一点小功夫,射击这玩意儿,我早在少年时就很喜爱。”

他停了停,说:“秘书长,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向总统去求情。”

“不行,坚决不行!”贝拉斯语气坚定地说。

“连我拿到了真的联名密约,也不行吗?那我把它拿到报社发表……你对此……有无关系?”

年高尔看似有气无力地说,但却用无比锐利的眼神看了贝拉斯一眼。

贝拉斯愣了愣,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说:“然而,你手上并没有这东西啊!”

“你说啥?你看,印有‘劳伦十字架’的联名密约此刻就在我的口袋里,一点也不假。你信不信?”

“是德贝克亲手交给你的吗?”

“他仍是不肯,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就硬抢了过来。”

“用暴力夺来的?”

那倒也不至于。实话告诉你,德贝克被运往巴黎的途中,我给他灌了迷药,所以刚到巴黎,我就动手打开箱盖,那会儿他刚要醒来,我手拿一根长针,对着他的胸口就刺了下去,这一针离心脏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扎完这一针后,他就完全醒了。

我对他说:‘德贝克,你快快地把密约交出来,否则我一针扎穿你的心脏,你就一切全完了。’

“这么一说,这个坏蛋偿马上脸色发青,汗珠直流……”

“哦,他说没有?”贝拉斯靠过来,年高尔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喂,他究竟说了没有?”贝拉斯急着想知道结果,又问了一句。

他啥也不说,克莉斯便很难过:‘你为什么不说话?事已至此,你还不想说吗?我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可是德贝克只是不断地冷笑,什么也不说。克莉斯便对我说:‘我看,他是死也不想说了,不过一个人的眼睛往往会泄露他心中的秘密,我们来瞧瞧他的眼睛好不好?’

“我想这话也对,就把他的墨镜摘下,谁知他的墨镜里面还有一副眼镜……”

“哦,原来他共戴着两副眼镜。”

“是呀,于是我又把他的第二副眼镜摘下来,专心致志地看他的眼睛。这时,我察觉出一个秘密,便用大拇指用力抠出了他右边的眼珠子。”

“什么?”贝拉斯大惊失色。

“我的手指刚抠进去,就听见了声音,随即有一个东西从他的眼中掉了出来,你猜是啥?”

“那会是什么?是眼珠子吧?”

“对呀,就是这个,你好好看清楚……”

年高尔伸出右手,在他的手心里,贝拉斯真地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眼珠子。

“嘿,这是玻璃的。”贝拉斯看了看说。

“不错,是玻璃眼珠子。德贝克的那份密约就藏在这里。你瞧!”

他从玻璃眼珠的一个小洞里取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纸团,将纸团展开说:

“这是一张千真万确的联名密约,你看,这不是十字形水印吗?”

“给我看看!”贝拉斯接过密约,认真看了一遍。

“嗯,这东西确实不是假的!”

说完,他又把密约揉成一个小团,重新塞进那个玻璃眼球里。然后又将这个眼珠放进自己的衣袋。接着,从书里掏出一支手枪,对准了年高尔。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年高尔依然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现在,你总可以向总统说情,赦免吉贝尔的死刑了吧?秘书长?”

“办不到!”贝拉斯冷冷地说。

“为什么?”

“因为这张密约此刻在我手上,你拿什么来要挟我?”

“噢,原来这样。”

年高尔依然慢吞吞地说着话,可他的表情却严肃起来,从他的眼中射出一股凶焰,咄咄逼人。他狠狠地怒视着贝拉斯,同时一把扯下年高尔的假面具,露出了亚森·罗宾的真面目。他凶狠地说:

“喂,你以为我是谁?跟我对抗,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吗?”

“你是罗宾,不是吗?跟你对抗又能怎样?此刻密约在我手中,没有这东西,你能把我如何?现在我才是赢家!”

贝拉斯大声笑着说。

“哼,你小子放明白点儿!即使没有那东西,老子一样搞得你身败名裂!”

“谅你也没那本事,不过只是说说大话而已!”

“是吗?你记得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先生不?”

“你说啥?”

“你看,我一说出这名字,你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贝拉斯,我告诉你,虽说你的名字没有在密约中出现,你却有把柄握在鲍兰德议员手里,有关这些信件,老子今天早上已花钱把它全都买下了!”

贝拉斯一听,全身立刻发起抖来。

“秘书长,你为什么要哆嗦呢?害怕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这些信件送到报馆去,在报上公开出去。”

“我立即逮捕你,没收这些信件。”

“我难道还会遭你暗算吗?那些信并不在我身上,我的手下已把他藏好了,从此刻起,一个半钟头我还不回去的话,我的部下就会把这些信分送到四家大报馆去。一共是四封信,每家一封,你觉得如何?”

“哦——”事已至此,贝拉斯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认输了,罗宾。”

此时贝拉斯只能乖乖地就范了。

“你立刻就去见总统,限你一个小时以内回来……”

“行,不过话说回来,吉贝尔的死刑赦免以后,你必须把那几封信还给我。”

“我一定还你,不过不是此刻。吉贝尔赦免死刑后,总不会立刻无罪释放吧?他还得坐几年牢。这也够可怜的,而克莉斯也希望与儿子尽快团聚,所以我要带部下劫狱……”

“什么?”

“别害怕,我将他救出来后,就送他到国外去。但在他出国前,那几封信还不能交给你,免得你找麻烦。”

“那就依你好了。”

“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

“立刻开一张4万法郎的支票交给我。”

“你要它做什么?”

“那几封信是我用4万法郎的现钞向鲍兰德买来的,因为这是你的信,所以这笔钱当然得由你来出。”

“哦……”

“第二个条件,你必须立即辞职。”

“什么?”

“是呀,像你这种坏蛋,居然在警局中占据着重要职务,这如何行?你是用威吓的手段要挟总统,才有了这个位置,现在该是你下台的时候了。”

罗宾的声调越来越激昂;贝拉斯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最后,罗宾又叫他打电话把埋伏的警察撤走。

他只好打电话给秘书:“我刚才命令你们派十二个警察在门外待命,此刻不用了,原地解散。另外,我马上要去总统府一趟。在此之前,任何人不许进入我的办公室,因为有一个重要的客人在此。”

他放下电话,他就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终于解决了。”罗宾把身体仰靠在一张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了,吉贝尔即将出狱,克莉斯一定高兴死了……想着,想着,罗宾便躺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个小时以后,贝拉斯回到屋里,罗宾正在鼾然大睡。

他晃了晃罗宾的肩膀,将他推醒。罗宾醒过来,就问:“事情办成了吗?”

“嗯,总统已经发布了特赦令。”

“很好,这确实是总统的手令。我就猜出只要你出马,无论什么事,总统都会听的。”罗宾讥笑着说。

“特赦令马上会送到监狱去,如此一来,死刑就被改为无期了。”

“无期也行,我会在近期内救他出狱的。”

“你要小心,山铁监狱堪称全国看守最严的监狱,从来没人能够逃脱,即使侥幸逃脱,也会被乱枪射死!”

“这是小事儿,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依我看来,山铁监狱也不过是一张到处是漏洞的破网。不要说只是一个吉贝尔,即便再多几个,我也有把握救出去。对了,那4万法郎准备好了吗?”

“支票在这里。”

“很好,没事了。”罗宾起身要走,贝拉斯慌张起来,“那几封信啥时候给我?”

“喔,对了,几乎忘了,现在就给你吧!”罗宾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蜡封着口的大信封,搁在桌子上。

“怎么,你早就带在身上了?”

“不,你出去之后,我打电话让手下专程送来的。”

罗宾笑了笑,坦然地走了出去。待他走后,贝拉斯深吸了一口气,揩了揩额角的汗水,说道:“总算没事了,这小子真够厉害的!”就在他神情沮丧,抱头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职员走进来说:“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

“就说我不在,今天我不接见任何客人。”

“可我已经说您在里面了。”

“真蠢,客人是谁?”

职员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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