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模模糊糊的路面上,三人挥舞着手臂长长地舒着气。尽管疲惫,但他们也感到了一丝安慰!
宽阔的路面,高大挺拔的杨树,沙沙的树叶声响,以及路旁飘散出来的那熟悉的花香……透过模模糊糊的光线,三人忽然发现,眼前这所有的景物居然是这般熟悉。
三人心中忽地一紧,刚刚挂起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消褪。三人连忙瞪着眼珠伸长了脖子使劲地辨认着。
终于,二崴哭了起来,水生狗乘也跟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三人忽然发现,他们辛辛苦苦兜了老半天的路,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地方而已。
原来,那个可恨的女人,那个万恶的女人,只不过是让他们在原地兜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已!
三人再也无法站立,他们全都瘫坐在地上。三人“呜呜啊啊”地哭成了一团。
三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种结果,他们太伤心了。三人完全没想到辛辛苦苦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们觉得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捉弄。
伤心地哭了好一阵,三人终究哭不下去了,他们早已是声音嘶哑精疲力竭。
四周漆黑一片,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头顶上的树叶不时地发着“沙沙”的声响。之前不断飞舞着的蝴蝶瞬间都没了踪影,此时也不知逃往了何处。
没有月亮,没有灯火,只有满天的星星在空中不停地闪烁着。夜幕下的旷野显得是如此寂寞。有不少萤火虫开始飞了出来,它们在漆黑的野地间忽闪忽灭地飘飞着。这些莹莹的绿光为枯寂的夜色增添了不少活的气息。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现在——可是又饿又累——”狗乘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问着,他那虚弱的声音中夹杂着一股绝望。
二崴和水生似乎才忽然想起,他们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肚子内传来的阵阵声响就像青蛙一样在不停地聒噪着。疲惫饥饿以及极度失望已将三人折腾得没有了丝毫力气。
“再——走走——看吧,这样呆着——总归是不——行的!”二崴断断续续地说道,看上去他似乎累得连张嘴都显得很吃力。
水生狗乘不再说话。夜色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夜晚的风在空旷的田野里到处乱跑,风力好像还在不断加大。四周在发着神秘的“窸窸窣窣”声响,原本宁静的夜晚一时便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在夜风的吹拂下,不少萤火虫扑棱着就跌落进了路边的荒草之中。在不停摇曳着的草堆内,这些张皇失措的萤火虫大多再也无法飞出来。
“四周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样待着总归是不行的!”沉默了半晌,黑暗中的二崴忽然又说道。
水生狗乘身子都打了个激灵,他俩心中感到有些发慌。
确实如此,这里绝非久留之地,在这漆黑一片的荒野里傻傻地待着总归不是事儿,无论如何还是得要想方设法尽快走出这片黑暗之地。
于是三人又相互搀扶着努力站起身子。三人龇着牙咧着嘴,他们感到腿肚子在发着阵阵的胀痛,他们感到紧绷着的腿肚子似乎快要被撑爆了。
皱着眉头,环顾四野,到处都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黑暗。尽管眼睛瞪得费力,可三人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三人感到心口处脑袋里似乎都缠绕着一团团挥之不去的浓雾。
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又在野地里走了一阵子,三人停下了脚步。三人似乎意识到他们行走的未必就是朝西的方向。如果方向走错了,那走再多的路也没用。
可是在这茫茫的夜色中,不要说精准辨别方向了,就连找准路都很费劲。
三人一下就变得更加恐慌起来,如果走的方向都不对,那么所有的努力岂不都是白费了!
站在浓稠的夜色里,三人开始苦思冥想努力地回忆朝西的方向究竟在哪里,接下来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
三人用手在黑夜中不停地比划着,白天的时候,大家都记得面孔正前方的这边应该是朝西的,可是经过一番折腾,再加上天色已黑,现在可是完全乱了套,哪里还分得清哪个是东南哪个是西北呢?
尽管如此,迷迷糊糊中,三人又隐隐约约感到前方有可能就是朝西的方向。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很快他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三人感到靠左面的一边才是朝西的方向。但是,这个想法闪现没多久,他们感觉又不是很像,而是觉得还是靠右边的这个方向还差不多。然而令人苦恼的是,很快他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三人感到之前所想的方向可能都不是,或许身后才有可能是正真朝西的方向……
三人感到脑袋越想越胀越想越糊涂了,他们感到脑袋就像一只无限膨胀的气球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都快要炸裂。
夜色中,三人不由仰天一声哀叹。
就在大家感到无比绝望之时,这时水生却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你们看——那里有灯火,那里好像还是一户人家呢!”
水生这一叫,真是让其他两人吃惊不小。在这荒野之地,不要说什么人家了,就连一个人影都难得一见!
二崴狗乘两人顺着水生手指的方向朝前方远远瞧去,他俩也差点叫喊起来,果真在前方的不远处,还真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在不停地闪烁着。那灯盏虽小,可在漆黑的夜色中却是显得如此明亮,如此扎眼!
二崴水生狗乘三人感到真是不可思议,在这茫茫的夜幕中,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居然会有灯火存在,居然还会有人家!
三人精神忽然就又振奋起来,那忽明忽暗的油灯瞬间燃起了他们内心的那份希望。
“要不过去看看吧!”二崴说,“那可能真是一户住家,甚至还有可能是一户店家呢!”
“是的,走吧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水生狗乘两人似乎显得更加心急,“不管它是住家还是店家,咱们先走过去再说,看看有没有吃的,先弄点吃的再说,都快饿死啦,真的——都快饿死啦!”
对于二崴水生狗乘三人而言,奔波已久的他们早已疲惫不堪饥饿不堪。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此刻,黑夜中的那盏微弱而明亮的灯火充满着无限诱惑和想象。那盏灯火让他们想到了家,想到了温暖,想到了食物……
一想到食物,三人口中便泛出了更多的涎水,肚皮也叫得更欢了。他们似乎感到更加饥饿难耐。
在黑暗中一路摸摸索索着,三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开始朝着那忽闪忽灭的灯火走去。
四周实在是太黑了,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三人的前脚都是小心翼翼地在地上蹚实了,然后才敢抬起后脚往前挪动一步。尽管如此,三人也还是摔了不少跟头。
摸索着走了好一会,那灯火终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了,三人的心头似乎也随着那灯火变得更加敞亮起来。
在每个人又摔了六七次跟头之后,他们终于站到了灯火跟前。
那灯火是在厅堂里照射出来的。站在灯火忽闪忽闪的大门口,三人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息,他们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跃着。三人既感到紧张又感到有些兴奋。
就着橘红的微弱的灯火,三人这才发现他们各自身上早已濡满了汗水,破烂的衣服上更是沾满了草屑和泥土,看上去显得污秽不堪。
屋内有几张桌子,几只凳子。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些碗筷,每只凳子也都摆放齐整。显而易见,这应该是一户店家。
但此刻,店里却没有一位食客在用餐。在这静谧的夜晚,店里的生意看上去显得十分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