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那不停地搓着手,看上似乎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三人觉着这真是太神奇太意外了,他们甚至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虽然每个人脑袋里都有些凌乱,但三人还是强打起精神,他们各自在脑袋中把陌生女人关照过的话又仔仔细细地顺了一遍,深怕遗漏掉女人所说的某个细节。
面对陌生女人的热情相助,三人在一旁“哦哦”地哼唧着。其实三人的本意是想好好感谢感谢陌生女人的,可三人这时才发现,他们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了。
陌生女人不再说什么,她已不再理会一旁手足无措的三人。一会,女人的脸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严峻的木木的表情。
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多余的客套,陌生女人慢慢转过身子,然后便悄无声息地独自走了。在女人的身后,被旋起的是一堆堆支离破碎的身影。
直到陌生女人走了很远很远完全看不见身影后,三人这才如梦初醒。一切的一切仿佛飘浮在梦境中一般。
三人感到脑袋晕乎乎的,就像一直被什么东西给蒙着了,不仅很沉而且很闷。
虽说脑袋有些晕,身子也很疲乏,但三人的兴致却是完全起来了。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二崴说。
“走吧!”水生狗乘也说着。
按照那女人说的办法,三人也用手在那里指指画画着。三人觉得女人说得还是还很详细了,如果按照她的说法,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西坡。
三人捋了捋散乱在额前的乱发,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便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去往西坡的路。
抬着头,挺着胸,绽放着满脸的笑容,三人情绪高昂一副踌躇满志。
“还是唱唱歌吧!”走了一会,有人提议。
于是三人又齐声唱了起来:
溪水在河边流淌
小鸟在枝头歌唱
我们走在大路上
我们的心情多么欢畅
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
我们永远在路上……
一边高声唱着歌一边快乐地往前走着。恰如歌中所唱的那样,三人的心情显得颇为欢畅。
初夏的阳光已经不再柔和,它已开始热辣辣地展露着自己的锋芒。三人的脸上头颈上挂着亮晶晶的汗水,身上的衣服也已被汗水濡湿。不过三人却并不怎么当一回事,他们依然执着地一心向着前方快乐地走去。
朝前走,一直走,走上十里,然后,右手转弯,朝前走,一直走,走上十里,然后,右手转弯,朝前走,一直走,再走上十里,然后,右手转弯,朝前走,一直走,再走上十里……
三人像念口诀一样牢牢地记着这番话。在他们看来,陌生女人的这番话非常重要非常重要。这番话就如同寻找宝藏的绝密咒语一般,忘了这些咒语,或许他们就将会迷失在黑暗之中,根本无法顺利寻找到那个神秘的西坡。
尽管已是非常疲乏,但三人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们不但没有表现出怎样的萎靡,相反倒还显得活力充足。尽管脑袋也有些昏沉,但三人还是在竭尽全力地保持着清醒。
轻风在徐徐吹着,不时有几片飘落的树叶从眼前划过。空气中有点儿燥热,但三人好像并不在乎这些……
“朝前走上十里路后,你们就向右手转弯。”估摸着走了十里路之后,按照陌生女人的嘱咐,三人便一起开始向右手转弯。
转好弯,停了脚步,三人相视一笑,他们感到好像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困难。稍微喘了会气,三人便又一起唱着歌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尽管情绪高昂,心情也还不错,但时间一久,慢慢地三人还是感到疲惫不断地袭来,迈出去的步子也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吃力。
天空越来越低,天色也是越来越暗。前方的天空被即将跌落的夕阳渲染得通红通红。微风吹拂之下,夜晚眼看就要来临。
直到此时,三人终于强烈地感受到了又饥又渴。三人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淡定,他们在大口大口地呼着粗重的气息。又饥又渴的三人多么渴望能有个可以吃吃东西歇歇脚的地方啊!但此时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片可怕的寂静和荒芜。
不过饥渴归饥渴,劳累归劳累,三人心中还是燃烧着一股强烈的希望,他们认为那令人魂牵梦萦的西坡肯定已经不远了,因为三人觉得他们在这野地里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也应该快要有结果了。
“还是加把劲吧!”二崴朝着身后的水生和狗乘说道。二崴像是在给别人又像是在给自己鼓着劲,“没错的话,西坡就快要看到了,估计再走上个十里左右吧,我们确实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
夕阳下,二崴的两眼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他那充满油腻的脸庞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浓浓的油彩,看上去他的神情既严峻又凝重。
水生狗乘两人也是满脸通红,尽管早已疲惫不堪,但二崴的话还是令他俩重新振奋起来,体内的血液也在飞速地奔涌着。
“快点走吧,还是快点走吧!”三人一起这般相互吆喝一起相互鼓着劲。他们的脚板把大地拍得“通通”作响。在这寂静的荒野里,三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远树微茫,斜阳日暮。夕阳已渐渐滑落到那遥远的地平线下。天地间瞬时就变得幽冥起来晦暗起来。
冥冥中,三人看到有成群结队的蝴蝶在张皇失措地飞舞着。似乎突然暗下来的天色让它们有些猝不及防。这群飞舞着的蝴蝶像抛撒的纸屑,像飘落的花瓣纷纷扬扬着,周围的世界顿时变得纷乱起来斑驳起来。
看到这一群群慌乱的蝴蝶,二崴却忽然想到了自己。二崴感到自己就像眼前这群胡乱飞闯的蝴蝶,没有方向,无处可归!
二崴的心在发着阵阵的颤抖,一会眼眶里就有泪水流了下来。二崴想到自从自己患上鼠疫症之后,村里就开始没有一个人愿意理睬他了,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二崴亲眼目睹不少人远远地朝他吐着口水,大家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躲避着他辱骂着他。更令人恼火的是,不少家伙还拿着棍棒锄头不断地驱离着他,呵斥他,让他离得越远越好。正因为如此,害得他一直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着,最终落魄得只能像这些无家可归的蝴蝶一样漫无目的地在野外四处乱窜……
二崴抹了一把泪水收住了思绪,他实在也不敢再多想。
此刻,在这将黑未黑之际,在这茫茫田野间,三人走得焦急慌张。
三人心里确实有些恐慌,如果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还不能到达目的地,那么他们就会很容易迷失方向。果真如此,那接下来可能会是非常麻烦。
这野地里似乎越来越安静了,原本还有些微风,忽然间好像也是消失不见。当然走得匆忙的三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们只想着快点赶路,快点找到西坡。
让三人感到万分庆幸的是,他们紧赶慢赶地走了好一阵子,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之际,他们终于走完了最后一个右手转弯。
二崴水生狗乘停了脚步站在那里,他们显得非常兴奋,心中澎湃着一股激动。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牵挂,如今希望就在眼前!
此时此刻,虽说周围已是模模糊糊,但大体上还是能够辨得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