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摇头叹息,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在房内飘散,我站在长椅边,定定盯着窗口旁那个白衣胜雪,倚窗而靠俊美无铸的男子,他温雅轻柔的微笑让我心头逐渐泛起一圈圈涟漪,却在那最顶点尝到那股锥心的疼痛。
“吟儿!”看我捂胸软倒,他脸色一变,如风般的身形眨眼间已在我身后拥我入怀,随即顺势沿长椅滑坐在地。
我仰头看他,眼中呈现的那双清澈长眸伤痛不已,抚上他放在胸前修长的手,我对他微微笑道:“怎么了,还有人欺负你不成?”
他温柔似水,轻吻我脸颊,低低唤我,嗓音中无限痛楚:“吟儿……”
静静偎在清风温暖的怀中,一夜听他沉稳的心跳声,看窗外渐至出现了一抹红云,忽然云雾升起,转眼之间,蒙胧的一座座山峰,竟被一团团烟雾笼罩住,渐渐隐去身形,自己也感到象在腾云驾雾,只觉得一缕缕、一团团的青烟白气,荡于胸前,流于指隙,似乎伸手可捉,可又什么都未捉到。突然,一阵清风拂面而过。风过处,天空便由灰而白,由浊而清,浓雾消散,远处的山峰又清晰可辨了。
日出了!
清风把我缓缓放在枕上,下地坐在床边看我,一夜未睡,他下巴青青一片胡髯,给他俊美至极的脸平添几分憔悴,我朝他调皮的眨眨眼:“好了,你看这不是没事吗?你去罢!”
他俯身下来亲吻我额头,不舍起身,走到窗口,又回头看我,半晌,翻出窗外向上一跃,悄无声息地离去。我松开紧紧握住一夜的拳,掌中一定是让指甲嵌出了淡淡血迹。昨夜,那心中的痛楚让我掩饰过去了吗?我苦笑闭上双眼。
情不动,心怎动!
比武场中,精彩纷呈,高手过招,腾移挪跃。
观战台上,我兴致勃勃看着这场门派间武功精髓的较量,被场中一个轻盈的身影所吸引。他一上场,已挫败多名挑战的门派弟子。翩翩丰采,仿若游龙,身手潇洒,却又点到为止,一派名师大家的传人风范。
“师太,此人是哪位大师的座下高徒?”我转头轻声询问身旁就座的怀矣师太,却见她也颇感意外:“老尼眼拙,不识此人出自何门何派,还要再看个究竟!”
“在下奉家师严令,只想借此机会与各位江湖好手切磋一番武艺,并无恶意。还请各位不吝赐教!”场中又已挫败一人的年青男子施施然长鞠一躬,随后抱拳,不卑不亢说出来意。
我心中暗暗喝彩,不骄不躁,才是取胜的关键,其实与他比武的几派弟子中不乏有内力稳扎,身手高明的好苗子,本来在他手下可以走满百招,却都心急取胜,输在了心浮气躁上,不过五十几招已给对手轻轻松松寻出破绽,一招就给挑下台。
“小子不要嚣张,且看我华山张邶来会会你!”
一声暴喝,一个块头似座小山的大汉一跃入场,立在场中年青男子面前,高人一等的身材和手中握紧的一条木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旁观的各派掌门皆惊讶不已,华山一派只讲究如何用剑,怎么出了一个弟子用棍?看华山掌门也颇有意外,令人更加迷惑,这人不是华山弟子么?
“张邶不才,来领教阁下的身手,还请多多指教!”
年青男子也不多话,一甩衣袍前摆,伸手做了相请手势。那张邶大喝一声,胳膊般粗的长棍在他巨掌中挥舞的虎虎生风,众人手心莫不捏了一把汗,若给他那巨棍打上一棒,不要骨碎筋断?
“看招!”
张邶再喝一声,粗棍直刺而出,年青男子身形矫若游龙,看似惊险实则巧妙躲过他这一记凶险的攻击。
“好!”
一击未中,加之在座众人大声喝彩,愈发激起张邶的野蛮攻击,但见年青男子衣快飘飘,摇曳身形,翩若飞鸿,堪堪避过次次惊险的棍桩,喝彩之声越发一浪高过一浪,激得气喘耳热的张邶发出一声咆哮,卯足全力一棍打下,长棍狠狠打在高搭的比武台上,木屑飞溅,厚厚地板给裂开长长的口子,嘎吱作响,就要坍塌。
我轻击椅把,这张邶是个外家好手,一套棍法如此凶猛异常,与华山一派的功夫实在格格不入,倒与少林棍法有几成相似,不知他是否偷师学来的。要真是如此,偷学旁门武艺,背叛师门,得了这个罪名苦头就要吃大了。
张邶站在快要倒塌的台上,再度挥舞长棍,用尽气力划了一个大圆。鹊起鹰落,衣衫飘逸的年青男子金鸡独立在张邶长棍前端,身子如杨柳拂摆般却兀自不动,视线望着场内这场酣斗众人皆惊呼出声。
张邶大吃一惊,用力摇晃长棍想逼他下来,就在长棍晃动要落地之时,年青男子一个鹞子翻身,脚尖轻轻点中张邶腰间。
“中!”
年青男子沉喝一声,张邶粗壮如牛的身躯竟控制不住向前栽倒,男子飘然掠过他,落地前再反手轻轻一拂他衣领,制止了他向前栽倒的趋势,张邶踉踉跄跄望前几步,站立原地,脸红耳赤,提棍向年青男子拱手认输:“阁下好功夫!张邶认输了!”
“承让!”年青男子依旧风清云淡,拱手回礼,毫无骄气。
短暂的寂静后,场外爆发一阵如雷般的叫好声!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我和怀矣师太对视一眼,皆对他赞叹不已,年纪轻轻,出手不凡,却又武德出众,比武间尚知保全他人颜面,叫人输得心服口服!
“来者何人?”
我起身站在观战台前,负手笑问,这等江湖好儿郎,实在是我武林中值得欣慰之事!
“总教主发问,在下不敢不答,但家师有话要说,还请总教主私下见他一面,如此,一切疑问皆可解答!”年青男子神态中对我颇为尊敬,我心下好奇,这人口中所称的家师意指何人?
轻抬手制止在场群雄的异议,“好,就依你的提议!”含笑答应了他。但见他恭敬地对我长施一礼,再向各位在座的掌门人拱手示意,转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