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俊美的面庞上一派尊贵华丽,天朝皇帝的身份让朝风显现无比的艳俊和霸气,听了老尚书的一番言语,他只含笑不语,目光遍扫殿内议事的众位大臣,最后定定看向一个俊逸翩然的身影,纵然是身着官服,却仍是一派绝尘温雅公子模样,不笑时一派端严,淡色冠带因无风垂在身侧,静静立在年纪明显是父兄辈的群官间,更显一股离尘清雅。
“琴侍郎,虽说琴冰将军是天朝的镇国公主,却也是你二姐,事关国家安危,北营还有你兄长,你不妨也来说说看法。”
朝风状似深思,轻懒的眸光却不放过因意有所指的言辞,而使那细致的五官出现无奈的神情。琴吟心中暗叹,就知道他要点名,虽入仕多日,自己没有过多的参与朝政,这次朝风定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此时众人目光齐聚,想不做出头鸟也难了,不容多想,跨上一步,拱手回禀:“此次战乱,石尚书分析的不错。臣也有同感,没有十足的准备,敌军是不敢轻易从各处同时举事。”
一言出,老臣皆颔首赞同,琴吟立在原地,停顿一下再开口:“但现下有一个问题是,善战的将领都分布在几处营区,留在朝中的不是老将就是新兵,连镇国公主也是身负伤痛,暂时不能回营。兵家有说,举凡战事,粮草先行。粮草一事户部一直准备充盈,还不是问题,可关键是谁来押送?”
高堂上的天子锐冽的眸芒一迸,转而幽暗,抚着优雅的下巴,一言不发,只看向那个发言的人。老臣中有低低的议论声,却无人敢站出来接话。试想想,北营琴戎,那是令敌闻风丧胆的大将,此次上表也是说战事凶险,可见此战所对敌人的强大。从来兵家要想取胜,关键之一的因素就是断其粮草,围困或者袭击押运粮草的队伍。从帝都到各营,最快的路程少说也要七天,精兵强将全在战场,如果遇上敌人有意地袭击,想要逃生那就是不可能的。
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无人应答好似早就意料到了,拔尘逸雅的脸庞浮现一丝淡笑:“此一战。事关重大,臣等皆不敢自请上阵,伤亡事小,误了前方的战事那就死一万次也不够了。因此还请皇上亲自裁定!”
殿内老臣皆暗地喝彩,好一个四两拨千斤!琴吟这个小小少年郎,对上态度不明的天子竟然能不动声色把球踢了回去。打太极的本领不比这些在官场中浸淫几十年的老家伙们差,实在是后生可畏呀!
“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那个有着贵雅的俊魅面庞的天子朝风口中传出,“不错不错,这确实是实话,不过,既然朕开口叫你说说看法,就还是请琴侍郎说清楚罢,如果这一次,朕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你,你要怎么做?”
琴吟苦笑,心中已然明白了朝风的意思,这次的事件,他是要自己非参上一脚不可了。单手顺顺冠带,缓缓再上前一步,转身看向众位大臣,长身一躬,语气突地坚定起来:“那就只好有劳各位重臣了!”
在场的大臣们都给琴吟这举动给怔住了,抬头看向这个户部侍郎,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既然皇上问起,为臣就要实话实说了。”琴吟清睿的凤眸中闪亮着坚定,“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一仗,实属我天朝所遇一大劲役。如今强兵干将都已派了出去,留在帝都的是年迈的老将与从未上过战场的新人。粮草已备,户部的职责已然完成,各营的布局已排,兵部也可谓是没有失职。不过,押送粮草实乃一个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因素,老将与新人都不足以单独挑担!”
说到此,琴吟缓缓环视殿内众人,转身朝向高坐堂上的朝风,口齿异常清晰,务必让殿内人等都能听见:“唯今之计,只有让老少共同上阵,经验丰富的老将每人带一个新手,兵分两路,各自出马,虚虚实实,叫敌人分不清具体的粮草走势,这才有希望把粮草安全押运到各营。”
“可是这招棋一旦让敌人识破,一击不中,会转而追击另一人,琴大人,你要知道,埋伏的敌人脚力可是远胜押运粮草的队伍,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石昆有些疑虑,提出自己的看法,琴吟微微笑了笑,轻摇手以示石昆不必烦恼,清朗的嗓音一派胸有成竹:“石大人,固然你的看法也是有道理的,想来各营都上了折子要粮草和援兵,敌军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袭击几处,定然是有前有后。再说,袭击贵在神速与人不知鬼不觉,如果见你有所防备,还会轻易来袭么?”
一番话让殿内众臣有所顿悟,朝风支着俊美无瑕的面容,眸瞳转为精炯眯起,似笑似凛的转沉发问:“既如此,看来侍郎倌心中已有人选,也一并说一说让大家听听?”
琴吟抚抚鬓角,灵光绽现的凤眸中一片流光异彩:“为臣心中确有合适的人选,长公主和李郓畀老将军膝下第四子李庭沂为其一;虹华公主的驸马,刑部王尚书的二公子,王鞒德为其二;陈太傅三公子陈容若为其三,兵部魏侍郎的大公子魏锡汶为其四,还有一个。”说到此处,琴吟优美的嘴角微微勾起,停了下来买了个关子。
“还有谁?”
有老臣按捺不住问起,琴吟看看朝风那轻懒悠笑的神态,明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还有一个人嘛,正是下官,我!”
“什么?”
开口的是韦长明的老学究父亲吏部韦尚书,他吹着胡子,有所不快:“琴大人怕是忘记了罢,这些个人,除了你琴大人是个四品文官,李庭沂尚是兵部一个小小的主事,其他人都只是无职无位的闲散人。莫不是琴大人要把我主的江山托付给这些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小子?这不是冒险行事么?”
被琴吟点到名的几位大臣不敢多言,眼神看向地面,这个时候,乱说一句话的后果是不可预测的。说同意吧,万一出了问题那可是担不起的大责任;要说不同意吧,自己儿子的卫国宏愿正是实施的好机会,虽说冒了一些险,但成功后前途一片坦荡,再则,皇帝没有发话,还轮不到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