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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起(一)

当天夜里,攸侯喜病逝于琅琊山上,一代智者就此离开人世。看着放声痛哭的邓蝉玉,杨戬双目通红,强忍着快要决堤而泻的泪水,拍了拍姜文烨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步履踉跄。姜文烨走到邓蝉玉身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递给她一张棉帕,自己却走到了攸侯喜的遗体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着说道:“恩师英灵慢走,请受弟子一拜”,磕头之声砰砰做响。磕完头的姜文烨站了起来,拉起了邓蝉玉,说道:“老师自弱冠便从先帝驰骋天下,封侯拜爵,又名动大商,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文韬武略天下无双,又享寿八十几春秋,看尽世间万物,天地沧桑,他的一生,没有遗憾了”。姜文烨本想说些话劝慰邓蝉玉,却一边说,一边自己也流下了两行清泪。人就是这样,总摆脱不了生死的轮回。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或者别人终将会有一死,然而面对死亡之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笑看轮回?这一夜,一颗硕大的流星划破夜空的寂寥,陨落在琅琊山间,这一夜,杨戬、姜文烨、邓蝉玉三人无一能眠。

三人亲手在小院后掘出了一个新坟,把攸侯喜葬下,姜文烨按照后世的习惯,在坟头上种上了两株万年青。攸侯喜的一生,意气风发,出将入相,老来,却不愿再理世上纷纷扰扰,独自隐居到琅琊山上,相比较他前半生的风光,这个葬礼倒是简陋了许多。又在山上盘桓了半个月后,杨戬却终于提了出来:“兄弟、小妹,咱们也该下山了。”姜文烨颔首应道:“的确该是下山的时候了。不知道大哥将何往?”杨戬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几年,此时听到姜文烨的问话,自己却也是一楞。姜文烨见他说不出来,淡淡一笑,说道:“大哥如无可去之地,不妨与我同回东鲁可好?我父兄求贤若渴,将来大哥必定有用武之地。”杨戬一听,哈哈大笑,一拳打在了姜文烨的肩上,笑道:“好你个姜文烨啊,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笑完,随即正色道:“为兄需先回老家拜祭父母,其他的事,暂时还没打算。”姜文烨知他并不想依靠与自己的关系而出人头地,当下也不再勉强,转过头又问道:“蝉玉,你呢?”邓蝉玉这几日伤心攸侯喜之死,心中难受,红着眼回答:“我父亲目下镇守三山关,多日未见,我想先去三山关找到父亲再做打算。

”“那好吧……”,姜文烨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这爱叹气的习惯近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反倒有变本加厉的苗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走吧,就要变天了。”朝歌城、纣王宫、寿仙宫,二个白胡子老头跪在纣王座前,磕头泣道:“开恩啊!陛下!请陛下开恩啊这两个老头正是首相商容与上大夫梅伯,而坐在王座之上的纣王面色铁青,怒气逼人一言不发。这些时日来,蜚蠊、费仲等收罗了许多珍奇好玩之物进献纣王,纣王这些时日以来,终日追声逐色,肆意取乐,已有半月未曾上朝。昨日下午时分,纣王本于寿仙宫内与蜚蠊、费仲等商议进献美女之事,上大夫杜元铣却无召直闯寿仙宫,并于寿仙宫内犯颜直谏,语气激烈,纣王当场就勃然大怒,将其囚下,随后不久传出风声,要斩杜元铣。商容第二天一早听到杜元铣即将问斩的消息,心中大急,时值闻仲带军未归,黄飞虎在孟津练兵,比干巡视在外,他只好独自进宫面君,却在宫外遇见同是为杜元铣求情而来的上大夫梅伯,直闯寿仙宫。

此时已是磕头如捣蒜的商容见纣王只顾自己发怒,却不发一言,知他心里怒气未消,虽不知为什么杜元铣引得纣王如此大怒,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奏道:“陛下,杜元铣乃是三世老臣,素秉忠良,一心为国,披肝沥血,朝怀敬主之恩,暮思酬君之德,纵然言语之上有失妥当,陛下亦应念其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今忠臣直谏,陛下反赐其死,元铣虽死不辞,以命报君,就归冥下,死得其所。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铣无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怜而赦之。”这番话是他未进宫以前就准备好了的说词。虽然不知道杜元铣究竟如何惹得纣王如此暴跳如雷,但杜元铣做为一个三世老臣,平素也算得上忠君爱国,再加上满朝文武中有不少的门人弟子,商容再把杜元铣的问题说成是言语不当,那么纣王听了这番话,也许会免他一死也不一定。“丞相可知孤为何定要斩杜元铣?”纣王闭目沉思一会,终于却又抬头说道。“老臣不知,请王上明示。

”“哼纣王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扶手上,站了起来,恨声说道:“近日苏护反,那老匹夫说是孤失民心而将其逼反,孤命姬昌与崇侯虎共讨苏逆,那老匹夫又说什么凤鸣岐山天将祥瑞,西岐有圣人出,那老匹夫一边数落孤这不对、那也不对,却又一边为姬昌吹嘘,说什么圣人出世,拿着孤的俸禄却为一诸侯吹嘘,这也叫忠君爱国?言语无礼倒是其次,孤怒的是杜元铣那老匹夫竟然诅咒孤的江山,更无召直闯内廷,当孤这里是什么?是他家后花园?哼纣王一边说,一边冷冷地向梅伯看去。按照商朝的礼节,大臣无召不可擅闯内宫,除商容、闻仲、比干这三个托孤之臣外,其他大臣如擅闯内宫,就已经够得上死罪,再加上杜元铣抬高诸侯、贬低君王,言语又太过刚直。商容听见杜元铣做下这等事来心里就知道,只怕今天他的头磕断在这里,也恐怕是保不住他了。

梅伯见纣王说到“召直闯内廷”的时候望着自己,就知他有指桑骂槐之意,但他向来梗直,从不低头,当下厉声奏道:“臣闻尧王治天下,应天而顺人;言听于文官,计从于武将,一日一朝,共谈安民治国之道;去谗远色,共乐太平。今陛下半月不朝,乐于深宫,朝朝饮宴,夜夜欢娱,不理朝政,不容谏章。臣闻‘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则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歪邪。古语有云:‘臣正君邪,国患难治。’杜元铣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执意要斩杜元铣,则有伤国家之梁栋,臣愿主公赦杜元铣毫末之生,使文武仰圣君之大德。

”“哼纣王一拂袖,又是一声冷哼,喝道:“孤意已决,梅伯,你擅闯寿仙宫,不分内外,奈前侍朕有劳,又是先帝久臣,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序用,你二人退下罢说完,纣王便想让虎贲上前,撵二人出寿仙宫,梅伯却是心中大怒,想自己自追随先帝至今,为大商天下尽忠数十载,竟然却是这种下场,他本就性格刚直,越想越怒之下,站了起来,指着纣王鼻子厉声骂道:“昏君!偏听佞臣之言,失君臣之义,今斩元铣,岂是斩元铣,实斩朝歌万民!今罢梅伯之职,轻如灰尘。梅伯何足惜!但不忍成汤数百年基业丧于昏君之手!今闻太师北征,朝纲无统,百事混淆。昏君日听谗佞之臣,左右蔽惑,日夜荒,眼见天下变乱,臣无面见先帝于黄壤,昏君将死之时,又有何面目见先帝耶他那里一口一个昏君骂得倒是痛快,却不料纣王脸色一变再变,一张英伟的脸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商容几次扯着梅伯的袖子想让他住嘴,但梅伯却是越骂越狠,连无面目见先帝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这番话又有几个帝王听了不会动怒?心中暗叫不好,正想为梅伯开脱几句,却见纣王暴喝:“卫士何在?”商容一急,正想制止,却已经晚了,只听得纣王怒喝道:“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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