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烨带着姜必以及几个护卫缓缓进入鲁城。这些年,由于东伯侯奉王命主持对淮夷残部的战斗,俘获了许多的奴隶以及在富饶的淮河流域抢到的战利品,给东鲁带来了极大的财富,作为东鲁都城的鲁城,更是日渐富庶,繁荣至极。尽管,这也与姜桓楚、姜文焕父子施政得当有相当的关系,但最大的因素却还是在于对外扩张和掠夺。有时候,姜文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华夏人与后来的汉人相比较下,侵略性要高上那么多。在汉朝以前,汉人并不叫汉人,而叫华夏族人。华夏族这个名称似乎也和夏朝有些关系。但是,华夏人在夏、商两朝以及西周的前半段时期,却是极富侵略性。要知道,夏朝建国之初,版图仅仅只是黄河中下游地区,而在这几个朝代中,版图最大时,却东至朝鲜,南达长江以南,西至巴、蜀,北至大漠,反而从西周开始,却逐渐的失去了侵略性,除了少数几个朝代,版图有大幅扩张外,多数朝代也和这个版图差不多大,甚至更校想来,或者是因为奴颜媚骨、自私自利的儒家之兴起,才变得这样的吧。
也许说儒家奴颜媚骨、自私自利有些偏激,但从历史种种来看,中国强大之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以道家或者法家思想治国的时期,比如用法家思想治国的秦朝,比如用道家思想治国的汉文景时期,然而自从独尊儒术以后,即使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想用法家或者道家来治国,也得披上一件儒家的外衣,从那时候期,中国治国之道在大部分时间中都被牢牢的把持在了儒家那些奴才手中,一代一代的即弱之下,终于从一个世界上最伟大强盛的国家演变为人人痛打的弱国。想到这里,姜文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尽管看得透,想得明,但他依然无法改变几千年的事。或许他能推动中国人小小的前进一小步,但也仅限于一小步而已。进了鲁城,回到姜家,全家所有的人都欢喜异常,姜文焕甚至在看到姜文烨的第一眼就给了他一个熊抱,查点勒得姜文烨透不过气来。姜桓楚得知攸侯喜病故,大感伤心,甚至仰天大哭了三声。
向先王帝乙提出设立四大诸侯的是攸侯喜,将他从一个鲁城侯提拔为东伯侯的也是攸侯喜,教他如何治理领地,统帅诸侯的更是攸侯喜,此时他听闻这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老师兼朋友过世时,又如何能够不悲恸莫名?姜夫人最开心却还是自己喜爱的幼子终于可以长伴膝下,当下她一边吩咐给姜文烨收拾好房间,一边又吩咐厨房张罗着给姜文烨洗尘之宴。姜文烨见家里人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大是感动。他的前世未曾享受过天伦之乐,也许是上苍有眼,在这一世加倍的在补偿给他。那种家庭的温暖感似乎要将他的心融化掉。
姜夫人在吩咐完了以后,却看着自己这个面容苍白,身材消瘦的幼子,突然说道:“夫君,烨儿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了,你看那家小姐适合我们烨儿呢?”姜文烨心里立即浮现出邓蝉玉的样子,正想说点什么让自己的母亲暂时打消包办婚姻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姜桓楚却立即来给他解围道:“夫人勿须为烨儿担心,烨儿自有心爱之人,对了,烨儿,邓小姐离了琅琊山后,将会去向何处?”姜文烨答道:“蝉玉下山后要先去三山关见她父亲……”“三山关?”姜桓楚略一沉吟,哈哈大笑道:“为父明日写信与那邓九公,向他提亲”。姜桓楚早些年曾与邓九公一起参与对淮夷的战争,两人间惺惺相惜,颇有些交情。姜文烨脸色一黑……回鲁城已经月余的姜文烨,在父亲的安排下协助姜文焕处理东鲁一应事宜。这几年来,东鲁基本上都由姜文焕在治理,他处事公正,顺天亲民,勤于政事,虽未及而立之年,却已深得东鲁官员百姓、东路各个诸侯的信服。姜文烨这日正在鲁城里与几个官员讨论春种之事,他将在《兵道》上学到的知识与前世的记忆相结合,再把一些可以提高产量与耕种效率的方法讲给这些官员们听,还未将完,却见姜必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姜文烨知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报给自己,又讲了几句就打发那些官员出去,然后把姜必叫了进来。“公子”,姜必一进来,不等姜文烨发问,就立即说道:“得到消息,苏护之反已平。”这么快就平了?姜文烨有些纳闷。按说,光以军事力量来看苏护算得上是非常强的一个诸侯了,其士兵之精、武将之猛,除了四大诸侯外就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角色,再加上,其领地处在西伯侯姬昌与北伯侯崇侯虎之间,此二人素来不和,只要苏护合理的运用二人之间的矛盾,在夹缝之中生存个好几年完全没有问题,难道是……正想发问,却听姜必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因为送信的兄弟途中出了岔子,所以耽搁了几天才传到鲁城。朝歌震荡,上大夫杜元铣擅闯寿仙宫劝谏天子,却被天子斩于午门,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闯寿仙宫为杜元铣求情,据传其间梅伯辱骂天子,被天子赐金瓜击杀之,商容无能为力,心灰意冷之下,已辞官,隐居在朝歌城东三十里的轩辕村中。
”姜文烨一听之下,顿觉天地震动!杜元铣是谁他不知道,朝歌城内官员好几百人,他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但是梅伯与商容都是他熟悉的人,这两人都是先王旧臣,又都是忠贞节烈之辈,绝不可能无故辱君,尤其是商容,更是托孤之重臣,想不到几年未见,这两个贤良忠义之士竟然一被罢官,一被处死!姜文烨强忍住内心中的愤怒,问姜必道:“苏护之乱如何这么轻易就被平定?平定者为谁?”姜必回答道:“苏护举反旗后,纣王立即命西伯侯姬昌与北伯侯崇侯虎各领手下兵马伐之,崇侯虎兵马未动时,却已传出西伯侯姬昌已成功劝降苏护的消息,随即苏护送表章往朝歌请罪,并献女进宫,苏护之乱就此而定。”姜文烨闻言惊问道:“苏护之女?”姜必知他与苏妲己的关系,回答道:“正是妲己小姐,据我们的人回报,妲己小姐在十天前已经起程前往朝歌,由苏护亲自护送。”姜文烨听了,立即陷入了沉思。
姜必知他沉思时不喜有人打扰,立即退了出去。姜文烨思索良久,越想越是不对。梅伯被处死、商容辞官,苏护献女,从这些事上看,似乎与他前世所知道的有些符合,但在前世的记忆里,是妲己先进宫,才有商容与梅伯之事,而且梅伯应是第一个享受炮烙待遇的大臣。这历史到底是改变了还是没有改变呢?苏护一事他就更想不通了。苏护是精明之人,若无把握绝不会举反旗,更没理由举了反旗后,轻易的就被说降,投降就投降吧,更没理由无端送女进宫,在姜文烨看来,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如此简单。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立即冲了出去。来到姜文焕的议政堂上。
守卫见是姜家二公子,也没有阻拦,他快步来到议政堂,见兄长姜文焕与父亲姜桓楚都在这里,连忙说道:“父亲在这里就更好了,父亲与兄长可知,朝歌出了大事姜桓楚与姜文焕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姜桓楚讶然问道:“出了何事?”姜文烨把杜元铣、梅伯被处死、商容辞官并苏护之乱已平,进宫献女等种种事由说了出来,姜桓楚越听越怒,最后拍案说道:“杜元铣、梅伯都是先帝旧臣,朝廷股肱,纵有过错,也不至死,老丞相乃是托孤之栋梁,怎可随意就罢官?焕儿、烨儿,你二人好生打理东鲁,我明日就上朝歌,联络诸位大人,问个清楚。”姜文烨连忙拉住,说道:“父亲请听我一言,此时关键之期,父亲不可擅离东鲁,朝歌一行就让孩儿代劳吧,况孩儿有天子所赐之玉珏,路上通行更加方便。”姜文焕也是劝到:“父亲,二弟之言较为妥善。二弟无官无职,就见了天子也有话说,倘是父亲亲去,恐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奏上一个联络大臣,擅离领地的罪名。”姜桓楚闭目沉思了一会,才睁眼道:“也罢,烨儿你明日就代我往朝歌一行,去时,先别急着进宫,当先去拜见老丞相,我明日作书于你,你将书给老丞相见了,他自有主意。另,切记万事小心,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当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