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名青牛卫在姜必的带领下,向山下飞快的冲了下去,待到得官道上时,手中的第一支弩箭已经射了出去,箭头带着火光。此时正是阳春时节,那火箭射到帐篷上立即便燃起明艳的烈火。那几个放哨的士卒虽然已经吹响了警号,但却已是迟了。待得姜文烨与杨任二人策马来到官道之上时,第二批火箭又已经点燃了一大片营帐。此时尚在睡梦中的商军多已惊醒,他们奔跑、狂叫,在营盘之内四处乱窜,而不少的商军更是已经身上着火,在地上翻滚哀号。商妤靠在姜文烨的怀里,早已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看着近似于屠杀的战争。第三、第四波弩箭又已射了出去。青牛卫装备的弩都是姜文烨改良过的弩,由于望山的设计,让弩的准确度高上了很多,再加上使用了铜质的弩踵,增加了弩臂的张力,使得射程也提高了不少,所以尽管第三、第四波箭已经不再是火箭,但依然大批大批的收割着一条一条的人命。有一个帐篷四周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兀自还有人自帐篷内奔出。那奔出之人大声哀号,用力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火焰,然而那火焰已经将他的皮肤都烧了起来,那人的哀号之声逐渐的减弱,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音,之余下一团烈火还在他身上燃烧。
有一人的营帐靠近河边,当他从自己那燃烧着的营帐内跑出时,也和刚才那人一样大声的狂叫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河边跑去,离河边还有一、二丈时便纵身扑了出去。他落到了离河还有几尺远的地方,也许他已经能闻到河水的味道,但他却再也站不起来了。还有一个人,身上的火焰比之前两人稍微小了一些,他如愿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却再也没有能冒出头来。姜文烨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的第一次战争,尽管规模如此之校看着一条一条的人命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心中却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在他看来,这些对方的士兵并没有任何过错,刹时之间,他竟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魔。可惜,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商军现在都已从帐篷里奔了出来,他们看见官道上的敌人,一个将领正指挥着手下,试图将还能战斗的人员组织起来,进行。只是他始终没弄明白,怎么在大商境内,还有这样的凶顽之徒,竟然敢偷袭官军。姜文烨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将领也并不是他所说的庸才。自己这方才射了四轮,那将领已经组织了一个简单的盾牌阵。姜文烨估计了一下,这四轮攻击大约射杀了对方一百多人,毕竟第一、第二波火箭都是射的帐篷而不是敌人。
对方由于骤然收到攻击而惊慌失措,但由于对方将领组织得法,暂时退到了靠近河水的一边,并且又搭好了盾阵,弩对于对手已经暂时失去了作用。“射马姜文烨低声下令。青牛卫弩弓一转,又将箭射向对方群马集中的地方。那商军将领心中大急,他本就没有太多的马,而自己的战车却有二十乘,如果这些马被对方射下,他的部队就将失去最重要的战力。不过,此时他已经对局势有了大体上的认识,知道对方人数极少,而己方能战者却有七百多人,当下命令手下士兵,将盾阵向前推进,欲求逼近对方,再以众击寡。姜文烨要的就是他将盾阵推进。此时他和对方部队之间还有一条由战车组成的障碍物,对方盾阵要想靠近就必须将战车挪开,这正是四门蔸底阵最大的问题,此阵防守力很不错,但却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那将领却没有如姜文烨所料的那样挪动战车,而是组织起了一队弓手,在战车处站定后,立即向姜文烨这方进行抛射。姜文烨心里微微一叹,知道这一仗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摇了摇头,一挥手,带着众人向东策马而去。一边驾驶着马匹狂奔,他一边在心里回想刚才的那一阵交锋。
自己还是没有经验啊!当射出了第二波火箭后,根本不应该再射第三、第四波,而应该乘对方混乱的时候以骑兵突击掩杀,这样对方既无法重新组织好队伍,又可将战果扩大数倍!冷兵器战争,虽然从不缺乏天才的将领,一出生就能指挥作战,但绝大多数的良将无一不是从士卒一步一步升上去的,自己手上有这个时代最精良的武器,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战术思想,但没有经验的自己在面对如此好的机会竟然还是不能创造出一个丰硕的战果,这一仗打到这种程度,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赢了。好在自己一向是一个冷静之人,知道当机立退,否则若被对方绞杀上来,还可能造成自己的败局。还是小瞧了这些古人埃姜文烨想起他曾评价对方的将领是一个庸才,不由得感觉脸上发烧。姜文烨的心里总结这自己这战的得得失失,身边的青牛卫与杨任、姜必等却全然对姜文烨佩服得五体投地。
己方只有百来人,对方足有上千人,虽然己方是偷袭对方,但击杀了对方那么多人而己方不损失一人一骑,这在他们看来,姜文烨却实是有过人之能。在济水边上,王豹看着满目创痍,胆战心惊。他领着这支千人队,奉命将一些粮草与箭矢送往游魂关,却没料到半路上竟然被人冲杀,这一战战死百多人,重伤者近两百人,现在还站着的人中,至少有过半的人受伤,连他自己,也被烧去了一大片头发,结果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王豹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一代良将,但他作为大将军张桂芳的副将,半生戎马,久经战阵,没想到自己这一次领兵竟然遭此败绩。不但损失了这么多士兵,连马也被杀了一半,这些战车上的物资,要自己如何运得到游魂关?再看看身边这些士卒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想来,自己见到张大将军的时候,也只能是这样的表情吧?王豹长叹一声,对身边的士卒说道:“将死难的兄弟们就地掩埋了吧。”纣王站在寿仙宫外,今日难得地寿仙宫中竟然没有歌舞。
他的身后跟着蜚蠊与恶来。“四大诸侯是否已起程来朝歌?”纣王看着夜空中闪闪的繁星,问着蜚蠊。蜚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拱手回答道:“回陛下,四大诸侯确已先后出发,如臣计算没错的话,大约半个月后将在孟津聚齐。”“四大诸侯纣王恨声说道:“此四人各自统帅一方,又手握兵权,如不能铲除他们,终将成为心头大患“天子明见蜚蠊与恶来同声说道。“可四人拥兵自重这么多年,如果联合起来,的确是很难对付!你二人可有万全之策?”蜚蠊细想了一下道:“回陛下,西伯姬昌素有贤名,又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当不会与其他三人同流合污,闻太师现驻军北方,北伯崇侯虎亦无可患,只有东伯姜桓楚、南伯鄂崇禹二人有些麻烦。尤其是东伯姜桓楚,彼若知姜王后之死,定生变肘”纣王叹了一声,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二人认为刺杀一事,是否真由姜家主使?”蜚蠊与恶来脸色微微一变,同时应声道:“此事概由费大人调查,臣等无可推测。
”“哼纣王冷哼一声,说道:“费仲这个人,小事精明无比,大事则糊涂之至,孤当时心里气愤,未及详查便已定了罪名,现在想想,其破绽甚多见蜚蠊与恶来一声不吭,纣王自顾自的说道:“王后一向贤良忠贞,多年来未有失德,即使孤纳妲己为后宫,那也是孤身为天子当做之事。王后的性子虽然率直刚硬,却也不会为了小小几句争吵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种种疑点,孤却没有详查。费仲这家伙,虽然得到了刺客口供,但却没有进行查证就报之于孤,若万一王后是被人陷害,孤岂不是错杀了好人?”蜚蠊连忙说道:“不论姜王后是否有错,但人却已死了,若姜桓楚心怀怨恨,必将作反。以臣之见,还是待四大诸侯进了朝歌,再设计以除之,以免后患。”纣王点了点头,道:“即使没有姜王后一事,孤已决定要撤此四人,否则孤心内难安。只是这四人或有贤名,或有战功,怎能让天下人心服啊蜚蠊与恶来不敢说话,只是躬身站在纣王身后。“唉……”纣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然后转身道:“你们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