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楚在二天以前就收到朝歌传来的命令,要求其立即上朝歌。并且命令里还提到,此次召集者有四大诸侯。此时的姜桓楚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大商的王后,已经被杀之事,更不知道商容与两位王子不幸的消息,虽然他很奇怪为什么已经走了那么多天的姜文烨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但作为一个素来忠心为国的一方诸侯之首,他还是决定尽快启程前往朝歌。姜文焕却在心里感觉到一丝担忧。姜文烨向来很重视情报的传递工作,但他这次一走就那么长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到东鲁,这本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他将自己的担心向姜桓楚提了出来。
“文烨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的确是有些奇怪……”姜桓楚看着自己这个作风与性格都颇似自己的长子说道:“但王命已达鲁城二天了,为父作为一方诸侯之首,又岂能带头违抗王命?且奉诏不行,又与叛逆何异?我姜家世代受成汤之厚恩,岂能不顾王命而行此叛逆之事?”姜文焕也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自己这个父亲,但是现在朝歌正是风起云涌之时,朝中诸多势力正各自相较,父亲这一次上朝歌,只怕一个不好被卷进了权力争斗之中,那必然会给东鲁带来一个巨大的灾难。想到这里,姜文焕担心不已。姜桓楚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朝里正是多事之秋?不过,在他想来,纣王此时召四大诸侯进朝歌,未尝不是有稳定局势的用意。四大诸侯各自牧守一方,皆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自己又是正宫之父,在朝中出现如此变故之时,宣此四人上朝歌,也的确是一个稳定局势的妙法。想到这里,姜桓楚拍了拍姜文焕的肩膀,道:“我与文烨都不在东鲁,东鲁的一切便交托于你了。切记凡事不要意气用事,多听众官之意见,切忌独断独行。文事当多听取夏招的建议,武事则需询于马兆。此时正是春耕最关键的时期,今年春耕采用的是文烨之法,当全始全终。
”姜桓楚把众事交代完毕后,又将东鲁众文武官员召集了过来,各自交代了一番,方才带着六百名青牛卫士起程前往朝歌而去。在姜桓楚离开鲁城的时候,姜文烨却刚刚渡过了济水。在前方传来的报告中,果然有各地的商军正陆续向游魂关集结。根据姜文烨埋伏下的探子回报的消息来看,游魂关的商军已由往日的一万之数猛增至十万人,而在游魂关以西不到五十里的黎城与距游魂关约一百里的顾城,也分别屯了五万之众。杨任依照朝中的局势,分析道:“公子,那昏君必有取东鲁之意!我等当未雨绸缪,早做打算。”姜文烨脸上不动神色,心中却是焦虑万分。切不论纣王在游魂关集结重兵有何用意,但如此众多的商军卡在前往东鲁的必经之路上,他们这一百多人又怎么回得去?杨任私自盗走商容与两位王子的尸体,然后又挂冠离开之事,此时纣王必已知道,若杨任现身,必有性命之虞。自己是姜王后亲弟,东伯侯的幼子,在事态没有了结的情况下,如果能捉住自己,将来无论是要安抚姜桓楚,还是讨伐东鲁,都无疑是一张极好的筹码。自己这一干人等,若继续向游魂关方向前进,必然将是一个自投罗网之局。
姜文烨招呼众人停了下来,让众人准备食物,自己则将地图打开研究了起来。杨任与姜必是他现在身边唯一能商量的人,于是也招呼二人过来一起商议。姜必与杨任分别提了两条路。杨任认为,己方此时可以向南而行,至毫城再折而向东,经薛城后,就可直接抵达东鲁境内的一座重要城池任城,再转而返回鲁城。这条路上商军一向布置就很少,尤其是过了毫城后,就进入了东部诸侯的领地,相对来说,是非常安全的,只是距离较远,花的时间较长而已。姜必认为,自己这方人数不多,可雇船沿济水而下,待过了黎城后自东鲁境内东平上岸,然后可直回鲁城。这一条路虽然比杨任那条路要近上许多,但由于商军高度的集结,济水边上的黎城又是重要的战略要地,所以这条路的危险性也要比杨任那条路高得多。姜文烨心里有些难以决定。不过,就好象姜桓楚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走就音信全无一样,姜文烨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正迈向死亡之路。姜文烨用了一种很儿戏的做法来决定走那一条路,不过,他并没有当着杨任或姜必等人来做。他借口要想想,待杨任、姜必都不在身边后,叫来了商妤。他也并没有给商妤讲行军路线的事,只是拿出了两张纸,让商妤抽了一张。
商妤打开自己抽到的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忧”字。姜文烨心中暗叹。这两张纸上,分别写着一个“乐”字与一个“忧”字,“乐”代表杨任那条路,而“忧”则代表着姜必那条路。待众人稍做休息后,姜文烨将他选定的结果告诉了杨任与姜必,他说道:“我认为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早日将休息送到鲁城,所以我决定走水路。虽然要冒上一定的风险,但却可以节省许多时间。”杨任见姜必如此说,也没有说什么,当下一群人立即前往济水边上的一个重要渡口——定陶。在定陶他们很顺利的搞到了三条大船,扬帆往东平驶去。济水不是河水,自古黄河不夜渡的说法在济水上是不存在的。黄河不夜渡,一方面是因为古代的船经不起风浪,更经不起礁石的撞击,另一方面,黄河波涛汹涌、水流湍急,夜晚如果掉到河里,就很难能救得起来,虽然这样的情况在当时的任何河流上都存在,但济水毕竟比河水要好很多,一方面是因为济水里并没有什么礁石,另一方面,济水也并不象黄河那样河宽水急。姜文烨心下以为,既然已经冒险了,就不妨冒险到底。于是他决定,在夜晚经过沿岸有水寨驻防的黎城。
他的计划很成功,这日二更时分,姜文烨这三条渔船静静的沿着济水南岸滑过了重兵聚集的黎城,而济水北岸水寨上的商军却浑然不觉。过了黎城后,姜文烨顿时放下心来,这一路上回东鲁将再也遇不到任何危险,等到东平上岸后,更是可以先让人快马飞报鲁城姜桓楚,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在姜文烨踏上东平渡时,姜桓楚却已经过了游魂关。
在经过游魂关时,姜桓楚心里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尽管游魂关守将窦荣竭力掩饰,但姜桓楚依然能发现此时的游魂关守军比往日多了数倍!天子在游魂关内布下如此重兵,不是为了东鲁却又为了谁?然而疑心归疑心,姜桓楚自分自己乃是前朝老臣,是东路众诸侯之首脑,又是王亲,在他看来,纣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东鲁用兵的。姜桓楚自我安慰着,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抓紧时间向孟津而去,多年来,四大诸侯上朝歌时,总喜欢先到孟津聚首,然后同上朝歌。姜文烨在东鲁上岸后,一边派了几个青牛卫飞报东鲁,一边快马加鞭的向东鲁赶去。只不到三日,便已到了鲁城外,进了鲁城,他立即向姜家奔去,来到家门,却见姜文焕铁青着脸,向外而出,见了姜文烨不即问候,劈头就道:“大事不好姜文烨一头雾水,连忙追问道:“大哥,怎么了?”姜文焕只说了一句话,立时让姜文烨觉得魂飞魄闪,大惊失色。他道:“父亲已离鲁城去了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