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饶再醒来时她在云烬怀里,见她醒了,云烬低声询问她可还好,轩饶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再一侧头她就见着梨府仙君、入梦仙君与春堂若荷仙君了。轩饶皱着眉盯着云烬,云烬解释道:“是还梨府仙君的人情,不过她不会再离开梦泽半步了。”
轩饶还是不高兴,心想,春堂若荷确实对云烬……对长歌痴迷,云烬这是怜惜了?长歌竟然喜欢春堂若荷仙君?轩饶忽然为裴阮感到特别不值。只是轩饶不解,为何鹄月死了,那幕后之人也死了,为何他们还没有离开沉渊?
想着,轩饶侧脸靠近云烬的耳朵小声询问道:“为何我们还在这儿?”
云烬紧了紧揽住轩饶的手,她靠的太近了,温暖的气息全数吹在了他的耳朵上,让极为的紧张。他不自然的避了避,轩饶并未察觉,云烬小声回道:“让他逃了。”
轩饶不敢置信,怎么她闭了会眼睛,放的放逃的逃一个没杀?她没耐心的问道:“那我现在是去哪儿?”
云烬低头与她对视,眼神里太多复杂的情感,留恋不舍,又哀伤坚定。轩饶不安道:“怎么了?”
“现在是回商丘,北海异动了。”云烬没答,解释她之前的问题,道,“那人应当也会来商丘,他的目标是我。”
轩饶盯着云烬没说话,快到商丘了,梨府仙君与入梦仙君辞别他们回了梦泽。
长宫灯碎后,云烬当时只顾得轩饶,那人乘机溜走了,不过云烬也没有太担心,毕竟鹄月已经死,若是那人的目标是鹄月他们应该已经离开沉渊了;可是显而易见并不是如此,那人的目标是北海君,如此,那人必定会来商丘找他。
那人逃后,梨府仙君和入梦仙君便来了,是来告知云烬北海异动一事,亦是为了救春堂若荷仙君。云烬自是不肯再放过春堂若荷,十万年前的后来才知道的真相,可是如今不是。但是没想到梨府仙君竟然将鸿蒙石归还,以此相抵之前的恩意,云烬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当初是他们俩在地幽门救的春堂若荷,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商丘的朱雀阵关闭了,云烬心里没由得一沉,北海翻腾破涛汹涌,远远就能看见商丘仿佛在破裂中飘摇。
轩饶看着云烬的脸色愈来愈差,不安道:“你先放我下来。”云烬低头看了她一眼应了,轩饶半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烬没答,他知道轩饶问的是十万年前的眼前这场异动。他闭了闭眼,道:“走。”
十万年前的异动其根本还是因为他本身,他的境不稳固,时间长久影响了商丘北海故而发生了异动,十万年北海异动时鹄月已经寂灭了,那时殷瞳憎恨他,所以想趁机会杀了他,可是他那时不在北海,被顾均挡住。如今殷瞳已经死了,云烬想,但愿顾均不会是原本的轨迹。
“君上。”流云有些狼狈,见着云烬来慌张的神情瞬时安定了下来,“关曲楼快塌了……”她有些哽咽,“我已经让他们都疏散往村子那边去了。”
云烬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做的非常好。”云烬拿出一个令诀出来,“即刻起,你便是商丘的仙子,这是朱雀令,此后在商丘你便只听令于司染仙君。”
“君上……”流云接过令牌,不安道。
“好了,快去吧,不要让司染担心。”云烬嘱咐道。
“是。”
关曲楼摇摇欲坠,远远的就见北海与商丘临界的海岸线上有两人在针锋相对,云烬半抱着轩饶快速的朝哪儿飞去,其中一人是顾均,另外一人云烬也是认识的,是魔族五君之一。只是那位魔君手中的长枪让眼云烬很是熟悉,心里越来有些焦躁不安……突变也在一瞬之间。
“阿均!”
轩饶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顾均被黑色的长枪刺穿,云烬在一瞬间把她放下了,抄着归鸿就逼近,他浑身缭绕着黑红的气息,与归鸿似是浑然一体,不过十招,归鸿就把魔军斩于枪下。可是,云烬却还是浑身的戾气。
轩饶踉跄的过去,云烬闻声猛地回过头,便见他的眼眸毫无往日的光芒,布满了迷沼,有黑色的血丝从他的脖子攀沿而上,轩饶心惊,稳了稳神靠近。
“别过来。”云烬的声音沉哑,他道,“你去顾均那儿,看看他……替我看看他……”
轩饶红着眼点点头,“好。”
他已经在彻底失去方向的边缘了,境海乱了,身侧是愈来愈汹涌的北海,面前不远处是顾均,云烬知道顾均没了,即使轩饶挡着,他也能知道顾均在一点一点消散……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尽快的让自己的境海平息。原来不只是殷瞳有那把黑色的长枪,所以这把黑色的长枪究竟是谁造出来的?为什么非要杀阿均?难道只是因为想要他死所以才设计这一切?
还有十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背后的真的就是鹄月?云烬其实心里有答案,只是越明晰就越愤怒,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把这所有的了结,至于最后他究竟是神是魔,他不在乎。
顾均还在一点点消散,轩饶回头看,云烬周身的境还是暴乱的样子,她站起来开始吟唱,这是离开极北冰原前雪翊族长教她的,那时她还疑惑为何雪翊族长要教她这个,此时看着云烬慢慢的恢复清明的眼睛,轩饶骤然松了口气,只是等云烬完全平息后,她转身顾均已经消散了。
轩饶泣不成声,“为什么?所以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烬心中一痛,闭了闭眼道:“阿饶,咱们现在要去稳固北海的境……”
“你……”轩饶缓缓回头,太多的疑虑与伤心在看见云烬的样子时,无法说出口,点点头站了起来,“好。”
商丘北海自成一脉,其境的中心在冒月潭,等他们到时,冒月潭周遭的花草正在逐渐的枯萎,潭正中心有一点浑浊正在渐渐的扩大,轩饶不安的问云烬道:“你……准备如何稳固?”
“无事,我自有办法。”云烬勉强的回了个微笑,安抚轩饶。他自是知道如何稳固,十万年前那时他中了观澜的设计,本就刚刚历经大战,又受浊气侵扰,整个境海一片浑浊,毫无意识,是梅山君帮助他让他在梅山修养,可谁知北海异动,梅山君便替他守住了北海,可是却因此神祭了。
此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若不是他的境如此的容易遭到浊气的侵袭,后来他本可以自己来稳固北海的境的,庆幸的是,如今他的境平息了。云烬不知道轩饶怎么会吟那首歌谣,但是他亦松了一口气。
“阿饶,你往后站些。”云烬说着就准备往前。
轩饶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又急切的问道:“你确定有把握?十万年前可能你是做到了,可是刚才你的那个境海……”
云烬望着她半晌没答,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道:“你知道了?”云烬问的是他身份的问题。
轩饶点点头,佯装恼怒道:“若是还看不出,那我就真是太笨了。”早在先前去极北冰原的时候裴阮就提醒过她的,归鸿并不是他人能随意使用的兵器,云烬一直都太自如了,对司染、对顾均,还有对商丘北海。
她早该发现的,只是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认,去细想。
“阿饶,我……”忽然云烬不知怎么去跟轩饶说了。其实对于稳固商丘北海的境他没有把握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他是精灵,所以他并不怕天魂消散。
他们精灵一族因星魂而生,现世就有着特殊的力量,它们的天魂是通过修行而来的,最为重要的是星魂,所以即使天魂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星魂不散,他就能重新把天魂修回来。
“长歌。”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有人来,是梅山君,轩饶记忆力那个陪伴了她一千年的人。
轩饶一瞬不眨眼的望着,梅山君却径直的越过她到云烬面前,他直接捏诀探视他的境海,须臾,梅山君道:“果然。我与你说过归鸿遇魔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制,甚是影响你,现如今果真如此。”
云烬如记忆中一般回他道:“等此番事情了结,我会妥善处理的。”
“你如何了结?”梅山君反问道,“长歌,你无法稳固你的境,所以你更无法稳固北海的境。”
“不,我可以。”云烬反驳道,这是十万年前他未曾能有机会说出口的话,“你知道,天魂与我……”他看了一眼轩饶,接着道,“天魂于我并不是极为重要的。”
轩饶闻言眉头紧皱,梅山君点头赞同道:“是如此。”他又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再修天魂需多少时日?”
云烬脸色一暗,哑声道:“无妨,我不介意。”
“不论你介意与否,只是若是这期中观澜大举进犯极北冰原,你当如何?如若是让他得到了鸿蒙石,又当如何?”梅山君反问云烬,“长歌,除了你无人能控制归鸿,你心志坚定,我相信你能做的到。”
云烬没说话,这是十万年前梅山君自己做的抉择,他以为他能改变的,如今这个选择真正的摆在他面前,他才发现无可奈何……
轩饶先前还是迷糊,此时满是惊愕,她渴望从云烬眼中得到答案,云烬却没有注意,他与梅山君对视着,须臾闭了眼,哑声道:“那清明君呢?”
梅山君一愣,笑道:“那你便一同替我守着梅山吧。”
“好。”
梅山君越过云烬朝冒月潭走去,轩饶欲喊住他,她却在一瞬间天魂突然被一股量牵引,紧接着沉渊开始扭曲,整个秘境开始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