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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宴会过了寒暄的场面之后就相对自在。听闻云烬送来的是颗种子,只是不知道长出来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芙洛与轩饶调侃:“听闻今年梅山上的花一朵没开,你说说,你师父此番之意是不是来向帝君讨说法的啊?”

轩饶满不在意,喝着杯中的果茶,“有何说法可讨?云烬不会在意这些。”她一口茶饮尽,“我都万年没去梅山了,那花开不开与我有何干系。”

起身向帝君辞了会,与她姐姐哥哥打了声招呼,轩饶便出了凌云殿。芙洛笑着跟上,轩饶思来有些不高兴,突然道,“云烬最是无趣。”

“哦~那谁有趣?”芙洛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笑眸风流样子,却也让人能瞧出三分深情。他期待的望着轩饶。

相熟来也万年有余,她怎不知他是什么模样。轩饶勾唇,眉峰微挑,“长歌啊。”

前任北海之君,其名,长歌。

芙洛一愣,倒是不想她是如此回答,见她负手往重华殿去,眼睛里尽是狡黠。芙洛须臾一笑,连连点头称是。

“殿下,”轩饶进殿,琅玥便迎了上来,“琅玥见过魏良君。”

芙洛点点头笑着回礼,琅玥手中拿着的日前他给仙岛设计的建设,芙洛收了扇,接过细细端详,有些惊艳,赞叹道,“琅玥,这些可都是你改的?”

“是。”琅玥一一回答。

“嗯,这回廊甚是奇妙,这里是仿照玉溪的水榭?”

“是,玉溪位处漠原,其水榭这一设计造福一方,琅玥觉得其外观也甚是好看。”

“这个洞门是我高竺的冯妇门?”

“对。”冯妇门的源来是一位女子等候她的郎君的一个故事,琅玥回避了轩饶灼灼的目光,笑着回芙洛,“冯妇门的典故写的是相思之情,芶芒提议的。”她接着道,“不过很具特色,我改良了一番。”

“有见地,甚好甚好。”

……

仙岛的建设一夕就成,鳐鱼还养在山上的池子里。轩饶原以为寻后冬及其不易,可没想那鸟确实爱极了鳐鱼。

后冬鸟性情简单,做鸟直白。寻到它时,后冬正趴在那养着鳐鱼的池子边上的树上,直勾勾的望着池子里的鱼,不算馋嘴,倒是颇有欣赏之意。后冬鸟通体雪白,眼睛浅褐,爪子和嘴却是艳红。轩饶瞧着甚是喜欢,三两下靠近了,也不管是否会惊吓到它,可事实却是并非如此。

那后冬鸟不但没有别吓到,还询问轩饶是否能允许它生长于蓬莱。轩饶有些错愕不解,倒是跑来凑热闹的岁虞一口答应了,还说什么她是九重天上的公主,往后也无人会来欺辱它了。

芙洛瞧着也不对劲,便问道:“你隐没于世,何故此时还需寻求庇护?”

那后冬鸟转碌着眼睛,坦白道:“我灵力甚微,如今已经没有能力隐藏自己的踪迹了。”

“《风华录》记载是否是有偏差?”先前不知后冬,白宋是回青丘后认真的翻阅了书籍,才有所了解,此时寻见后冬与众人都是新奇又兴奋地。如今见它如此说,也是有些惊愕与不解。

后冬想必是不知道书里关于它的记载,没有了先前的胆子,往树干后面藏了起来,“如今沧海桑田,我自然也会生出变化了。你们抓我也是没用的。”它偷偷望了眼轩饶,“仙君如是喜欢些其他的小东西我还是能造出来的。若是你也喜欢鳐鱼……”

“不喜欢。”轩饶瞧着它胆怯的模样,摆手道,“你灵力如何不重要,我也只是想见见你的特别。若是你想待在蓬莱,待着便是,别人轻易不能来的。”

“真的吗?”

“当然,本君说话向来有诺。”

“真的吗?”

轩饶望着树梢后稍稍露出半个身体的,《风华录》中记载的闻名的灵兽,再次真诚的点了头,“嗯。”后冬从树后又整个跑出来,重华君话锋再转,“你可知道九重天有一处叫做‘一方莲雾’的地方?”

后冬懵懂的摇头,表示不曾听闻。

轩饶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望了一眼芙洛,给后冬介绍道:“这是高竺之地的魏良君,最是喜欢小玩意儿,你可得防着点。”

“诶~轩饶你……”芙洛猝不及防,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直接被掀了个底,哑口掩饰道,“对于后冬的技艺本君确实是仰慕已久,若是讨教一二,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

后冬不明所以,睁着一双透澈的眼睛望着芙洛,又看看轩饶,半晌也没理解他们在讲些什么。

白宋凑上前逗弄着后冬的羽翼,倒是岁虞咋舌感叹道,“想不到灵力渐逝,这灵智也是跟着没了。”

北海无妄之地上空布满了层云,是个太阳照不进的地方。轩饶曾问过芙洛,为何长歌如此执着此地。芙洛摇头表示不知,再过多的话语芙洛也没再透露,轩饶也无探寻他人隐私之好,便没再过问了。

无妄之地的云层,芙洛也曾去试着驱散过,不过丝毫没有成效。《昆仑志》第一百二十八卷记载,无妄之地即无阳无风无土无水之地;相传闻,曾有大罗汉在此度过了天劫,一念成了佛。长宫灯乃是浩瀚之物,若是放在那无妄之地,云层不说瞬时散去,时间长久必定会有奇效。这蓬莱,便是前车之鉴。

她与芙洛的交易便是于此。

芙洛想借长宫灯,条件是轩饶得趣满意之时借给他。此交易算不上什么平等,不过魏良君并不计算时间长短,他觉得怎么说以重华君的骄傲,断然也不会做那种死不承认的赖皮之事。

蓬莱设宴,按说以轩饶的缘情,这宴席上是来不了那么些仙君的,不过蓬莱初开,冲着仙岛的绝妙也是能来不少的人。此番,轩饶是不愿意的。不过琅玥不赞同,芙洛也跟着附和,说什么这是头一次重华君有可光明正大的逗那些神仙的机会,若是浪费,那就太可惜了。

轩饶定是不信他的鬼话,不过琅玥坚持,说是不合规矩。轩饶每每最烦的就是那些规矩,听琅玥与她讲理,直接便摆手不愿听,让琅玥自行去决定了,并表示届时她会好好参加的。

轻歌曼舞,鼓瑟吹笙;窈窕婀娜,长剑瑞丰。

彼时,轩饶坐在主位,凌曦君坐在她身侧瞧着这场盛宴甚是愉悦。前奏刚歇,就有人开始打起算盘了。这不,首当其冲的就是与重华君互相厌恶多年的渭水郡主。

“听闻这蓬莱仙岛上有鳐鱼?”坐中还未听闻的皆是惊讶,渭水郡主余光里把那些表现尽收眼底。她今日着装也是如平日一般精致,或是更为盛大庄重些。渭水郡主与轩饶对视,目光不偏不倚毫不怯弱,“重华君此次设宴,想必不光是邀众仙君共赏这蓬莱仙境吧。”

轩饶眼眉不动,甚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此间之人皆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轩饶坐在高位俯视着渭水郡主,又巡视了一眼座中的各方仙君,笑道:“蓬莱之景美不胜收,此次设宴当然是邀诸位仙君来欣赏。”

话刚落地,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不满道,“重华君此意是不愿把鳐鱼给我们见了?”

“仙君此话差矣,”轩饶随手一指,“怀风公子不就见过么?”

被点名的公子佯装举杯,甚是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在座的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数的,蓬莱的浊雾还未散去之前,多少的人慕名而往,当然也都是见过鳐鱼的。后冬造鳐鱼,也并非只有芙洛有如此的猜测,不然那鳐鱼早就被带离了这仙岛,如今那还轮得到轩饶来做主。不过是钓鱼没钓到,鱼饵还被别人连着池子端了。

宴会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轩饶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本君向来都是讲理之人,你们若是想看鳐鱼自行去瞧便是了,只是若是打扰了我赏舞的雅致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诸位仙君以为呢?”

她目不斜视,渭水郡主那脸色欠佳的表情在她眼中似是没有。

鳐鱼有人见到,可后冬还是活在书籍里的灵兽,诸多想法也都是猜测。重华君都大方的把鳐鱼供给众仙共赏,若是还贪恋后冬鸟,那其心就当真是有所探究了。

此次宴会,最为精彩的便是琅玥安排的鼓上舞。这鼓上之舞传闻乃是妖族与魔族洪荒战乱之时,妖族帝姬为鼓舞将士士气所创。一舞便名动九天,广为后世传颂。

大鼓赤红,鼓面褐色,鼓周描绘的是《金鸾游云图》,四方皆缀有佛铃花穗,绑着金铃铛。八位仙子抬鼓飞来,摇摇曳曳,铃声悠扬。

鼓落地,金铃声逐渐消逝,一声筝鸣,一身着红衣仙子从天下落,身量优美,动作翩跹,缓缓落于鼓面。只见她赤脚微微点立在鼓面上,那足洁白如玉,与褐色的鼓面交相映衬,红色的罗裙随风轻扬,一双纤纤细指半遮着朱颜,只露出一双含笑流光溢彩的眼睛来。

见多了仙歌仙舞的神仙们,见到这般景象也还是惊艳不已。轩饶也不知琅玥还排有此等绝妙的舞曲来。

她侧身冲琅玥眨了眨眼睛,表示此举甚得她心。琅玥却是一贯的谦虚温婉,只低了低眉微笑。

既然重华君并没有把鳐鱼藏起来的意思,闻名而来的仙君们当然也正大光明的结伴前去欣赏了。渭水郡主倒是去瞧了一眼,不过不多时便离开了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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