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闲,在苏雨彦看来如海楼却也无事可做,每日悠闲地种茶,皇城内也相安无事,她本人每日也只是在茶楼边上开了一块花田,闲来无事便读读书,照料云烟花,四月不算太冷,也过了云烟开花的盛季,苏雨彦看着花架子也很开心。
忽悠不来先生种花,那来沾沾先生的「气」也好,这两日从怡花园里移栽过来的云烟花长势格外的好,虽然距离下一个花期还有六七个月轮,但云烟花好看的不仅在花,它的叶也颇有看头,蓝中带红,像是一团火焰,若是开花,就像一片火海拱卫一片白云。
而白水洋犯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云烟这点气度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有云烟国守隐隐有保他的意思,监察司只是例行公事,关了他两日,便放他回家。
而茶楼其实是很清闲的,说是让他在此做个打杂的,奈何那些精灵古怪像一团团光点,实在是太勤快了,茶楼里里外外时时刻刻都是纤尘不染,还帮衬着如海楼制茶煮茶,如海楼也乐得自在。
最初说好的是等白水洋被释放,她苏雨彦便可不用待在茶楼,不过她本人好像没这么自觉,自发在茶楼边盖了一栋小楼,又在花圃边上建了个避雨亭,拉了躺椅便泡在云烟边上读书。
要问读的什么书?
旁人眼里就是诗经文雅,小小幻术却也搁置不住如海楼的目力,只能说他收了个好徒弟。
至于白水洋,有客时便接下客,无客时便来给花圃浇浇水,除除草,驱驱虫,到了月供的时候便领着几枚银叶去对付税司。
忽然一只五色般杂的鹦鹉醉醺醺砸进了花田,被白水洋捡来关笼子里。
鹦鹉在云烟本就罕见,贵族老爷才养得起的玩物,而鹦鹉又娇气得很,嘴巴又坏的很,也只有无聊的老爷小姐才喜欢。
但这只像是在酒缸里泡发了的鹦鹉确实也顶好看,黄色的头顶,绿色为主调的身子,翅膀底下又是白色,红彤彤的小脚一抖一抖,蓝色的尾巴还在滴落着酒液,背脊上还有一条紫色的线条。
白水洋没见过鹦鹉,苏雨彦却见过,偶有世家话事在聚会时会带上逗玩助兴,但大抵是白色,除了一张破嘴也没什么看头,苏雨彦也兴趣缺缺,这五颜六色的鸟儿她还是头一回见。
「鸟儿,你从哪里来?」
苏雨彦伸出手指逗弄着这只小鸟,起了养鸟的念头。
有花,有鸟,鸟语花香,何不美哉。
这只小鸟醉醺醺地抬头,又啪叽躺下去,又张嘴,发出尖锐的声音。
「从哪里来?」
鹦鹉学舌,有模有样,苏雨彦来了兴趣,「从哪个大户逃了出来?」
鹦鹉睁开眼,瞪着苏雨彦,忽然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从秋名山来!」
苏雨彦:?
你特么不是鹦鹉吗,你不是应该学我说话吗,秋名山什么鬼啊,难不成你还是个卖豆腐的藤原某海?
夭寿了,这年头连鹦鹉都能穿越啊。
不对,或许是鹦鹉主人教给鹦鹉的话,那看来鹦鹉主人也是个世界间谍?
苏雨彦提起了十八分精神,这鹦鹉,有点意思。
道班这几日消化了不少云烟城的杀气,它本就是与獬豸同属司法神兽,不同于世人,它本身不存在瓶颈,它的力量只同杀气有关,它吃了多少杀气,便有多少本事,而杀气增多,便可自成杀戮规则,成就一代天仙。
钩沉没有境界,很多东西都不能按境界来算,自然不好判定强弱,定要说的话,那便是十个白水洋的,它也能轻易掀飞。
道班跳上桌来,一口朝着鹦鹉吞去,鹦鹉挥挥翅膀,道班只觉眉心一疼,一道细线自额头而下,低头一看,顿时大惊,
不好,我养家糊口的宝贝裂开了!
不对,我裂开了?
道班吓了一大跳,赶忙摸来花藤捆住了自己,又捆住了自己的宝贝,突然间觉得不妥,便往宝贝上多缠了几圈。
不过好在它本质上只是一团杀气,寻常人来这么一出便要直接原地暴毙螺旋升天了。
心下一想,道班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自己怎么会突然裂开?定是这鸟儿做的妖,须得吃掉这杂毛才成。
于是道班再次扑去,鹦鹉儿也不看它,挥挥翅膀,两粒丸子落地弹了两下。
道班:?
好鸟儿怎么总是和我的看家宝贝过意不去?
苏雨彦发愣,觉得这两货简直有毒,蹲下便说,
「奇兽钩沉的丸子,定然很补……」
钩沉大惊,捞起两颗丸子便走,「你不要胡说!」
随即吐了口唾沫,把丸子粘了回去,便躲得远远,心想,这鸟儿果然有鬼,怎么专门伤人命宝?于是钻进别人家的牛圈,找了只母牛验验宝贝好不好使,这是后话。
鹦鹉似乎大醉未醒,在笼中四下里翻滚,嘴里巴扎巴扎说着尼玛没了之类的话语。
苏雨彦好笑,便拔了一根鹦鹉的毛,鹦鹉吃痛,扇着翅膀连带着笼子飞走了,看的苏雨彦一阵目瞪口呆。
还没听说过哪只鸟儿逃的时候连着笼子一起带飞呢。
不过苏雨彦心中也无遗憾,一只鸟儿而已,顶多稀奇,却也无关紧要。
……
啪叽。
如海楼捏着五个色儿,直接丢进了醒酒茶水中,五个色儿这才缓缓清醒。
「你又去偷酒吃罢?还有下次,便拔了你的毛做扇子。」
五个色儿摇头晃脑,「酒道人的事,怎么就叫不要脸了?」
「看来是还没醒罢,那再泡一会儿。」说着便要把五个色儿再按回水中,惊的五个色儿只扑棱着翅膀,大叫着,
「醒了,醒了,别再打了。」
「你再学文荼讲话,我就要赏你去守文荼庙了。」
这句话相当管用,文荼庙枯燥,与其守着文荼庙那个破落地儿它五个色儿估计会无聊到扒光自己毛,没了这一身好看的羽毛那还不如拿口大锅来把它给炖了。
「不过文荼托了你什么,我允你说来。」
五个色儿抖落水珠,抚顺一身羽毛。
「者或。」
如海楼话音才落,五个色儿身上无数纹理浮现,连通大脑,顿时眼中出现一抹灵动。
而五个色儿,也就是者或,看到眼前的人,一个激灵跳的的老高,「诶我说尼玛呢原来是霆御大人诶我跟你说麻将这个死马玩意儿真心不厚道他妈生他不带脑子的让我自己从老妖飞到云烟来我保证他生儿子保准没妈……」
如海楼额头冒出一条条黑线,解开灵封的者或真的很欠揍啊。
催命一样的话语,当初可是骂遍了整个天宫。
更有甚者不胜其烦给天帝上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天帝心里也苦,他也打不过如海楼啊,能拿者或什么办法?
者或就是纯粹的破锣嘴,最终天帝还是忍无可忍,封了者或的灵性,天宫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死鹦鹉相比于一只祖安鹦鹉来的更让人心里舒坦,者或的存在纯粹就是考验众仙的极限心理承受能力。
「艾玛不得了我妈没了我长话短说,」者或看见身上的纹理逐渐暗淡,心下问候了天帝他娘亲无数遍,抓紧时间正色到,「太上下凡了,他妈他可能是来找霆御大人,不对,这老王l八蛋一定是下来找霆御大人。诶就是这臭老头撕了霆御大人的神位亲自送大人下凡,今天跑下来肯定是来装老好人,哼,是我者或饭没吃饱还是他膀胱长在脑子里,我跟你讲霆御大人今天我和这老头必须死个妈……」
者或叽叽歪歪了一大堆,直到纹理消失殆尽才重新变成五个色儿那只学舌鹦鹉。
而如海楼则稍作思考。
太上下凡找他为了什么?
想来是前段时间他再造钩沉的时候偷了太上和天帝的权柄,逆天的雷劫便算了他们一道,是下凡来问罪的。
只是按照太上的脚力就算因为下凡而被如海楼设下的封仙阵封住了仙力,算着五个色儿拖拖拉拉从老妖山飞过来的时间,太上星君也早该摸着星图找了过来才对,怎么还没到呢。
如海楼皱眉。
如海楼放弃了思考。
管他呢,说不定太上是下凡来渡人成仙的不是?他太上这种事情干的还少吗?
天上起码有两成的神仙都是太上给渡的,不过自从如海楼被送下人间太上就没有下凡来渡人成仙过了,也就如海楼刚下凡的第二天太上顺路渡了大年星君回去,听说当时天庭还放了两个月的鞭炮,吓得刚成仙的大年星君两个月挪不动脚窝子。
……
南洲以南,蓬莱以北,波涛汹涌的神洲南海。
带着天帝旨意的太上星君,还抱着一根巨木随波漂流。
说来也惨,太上下凡的一瞬间便被拘禁的一身仙力,空降到了海上,好在还有真仙肉身,纯以肉身之力做桨顺着海浪漂流。
可就算他肉身强大,可南海的洋流依旧告诉他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大风刮来,巨浪拍打,一座大陆逐渐出现在太上星君的视野当中,一片荒凉的土地对着太上星君展露它的狰狞。而一无所知的太上星君,逐渐靠近蛮洲海岸。
蛮洲,蛮子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