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洒进来,照亮了前面的路。他的脚步声微弱地回荡在空荡荡荡的走廊上。当他走到通道的尽头时,他注意到在一个相邻的房间里有一丝火光。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半开的门前,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轻柔的曲调。他有同伴了。
贝伦格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手里拿着银匕首,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然后破门而入。塔克坐在里面,在炉火旁取暖,喃喃自语着摇篮曲的歌词。他身边放着一只开瓶酒。
贝伦格放下匕首从阴影中走出来。
“你成功了。”塔克的声音有些冷漠。”“关上门,好吗?虽然我不认为它找到我们这里来。”
贝伦格照他说的做了,坐在他对面,“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塔克只是耸耸肩。“菲涅斯离开了我。这不能怪他。我总是拖他的后腿,拖大家的后腿,真的。这就是为什么队长派我去阿鲁因村。至少在这里我不会碍事。”
塔克已经是个老守卫了。虽然他的头发还没有全白,但是在灰色中间只剩下很少的黑色。他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战士。令人怀疑的是,他是否知道另一条路可以走。贝伦格可以理解。当一个人终其一生都在杀人时,很难找到另一份职业。对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他在火光中打量着这宽敞的房间。除了灰尘和蜘蛛网,这个房间几乎一无所有。根据他目前所看到的情况,整个地方都被洗劫一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很久以前就被拿走了。“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莱尔德·凯里根的城堡。”塔克又喝了一口瓶子里的东西。“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地方了。生活的幽默感真有趣,不是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塔克茫然地盯着火焰,表情空洞,好像在千里之外。“这是赢得战争的唯一途径。他们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满月,就像今晚一样。莱尔德·玛格林付钱给里面的人让他为我们开门。我只是服从命令,不是吗?”他的眼神变得缥缈起来。“老凯里根恳求我们让他的家人活下去,即使我们用钢铁填满了他的肚子。当他的大女儿试图逃跑时,我们又杀了她。我仍然记得我割开他妻子喉咙之前她的眼神。我没有一天不记得这件事。”他打了个哆嗦。“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得一团糟。仆人们跑来跑去,塔楼着火了......然后我看到了他。凯里根的小儿子。他打扮成一个农民的样子,但相似之处很明显。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做不到。我让他走了。这还有点意义,不是吗?”他低下头,双手抱头,抽泣起来。
贝伦格穿过房间,从地上抢走了酒瓶。“够了。控制一下自己。现在,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担心,除非你已经忘记了在墙外徘徊的怪物。懂了吗?”
塔克擦了擦眼睛,无力的点了点头,“是啊,你说得对,是酒的缘故。它让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很好。我们轮流值班,明天早上再回村子。我站第一班岗。你试着休息一下吧。”
塔克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考虑到他可能喝了很多酒,这一点也不奇怪。如果莱尔德·凯里根和他的家人确实是被玛格林的士兵屠杀的,那么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土匪选择反抗他的统治。事实是,像玛格林这样的人往往占了上风,不管他们在身后留下多少尸体。贝伦格和其他人一样明白这一点。他的手离火焰很近,他静静地听着,等待着一秒钟进入下一秒钟。
当火焰慢慢熄灭时,阴影悄然而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对他低语。贝伦格环顾了一下房间。塔克仍然睡得很熟。没有其他人出现的迹象。他坐了起来,伸手去拿匕首,却发现自己正盯着女巫的眼睛。匕首在他身边无力地倒下,女巫俯身向前,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
“把祭品拿过来。你只有两天时间。”
贝伦格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突然间,那个女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塔克,塔克关切地盯着他看。
“你没事吧?你刚才还在睡梦中挣扎着呢。”
“我很好,”贝伦格尔颤抖着说。阳光透过墙上的裂缝照进来。天亮了。那只狼人如果还留在这里,就会变回人形。“我们走吧。”他已经失去了一天,他不能再失去一天。“你能从这里找到回村子的路吗?”
“我想是的。”塔克看起来好像还在承受着喝了一夜酒的后遗症。
他们一起向那个废弃的城堡的入口走去。贝伦格打开门,看到木头深处有狼爪留下的痕迹。尽管外面的太阳依然清晰可见,但地平线上仍有云层潜伏着,这提醒着人们,莱因斯特王国的降雨从未远去。在他们接近的时候,灌木丛中有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法奥兰出现了。当它走到他身边时,它立刻开始亲切地舔他的手。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欠你的。”贝伦格拍了拍它的头,看了看她,确定它没有受重伤。幸运的是,它似乎没有受伤。他们的团聚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了。贝伦格警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是从附近来的。”
法奥兰冲向尖叫声的来源,贝伦格紧随其后,留下塔克竭尽全力跟上。前面的树林里响起了口哨声,贝伦格放慢了脚步。他偷偷走近一些,瞥见三个长相粗野的男人围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每个人都带着一把生锈的或是破旧的武器。
是土匪,他用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警告塔克保持安静。
“小伙子们,看看我们这儿有什么,”吹着口哨的土匪对女人说。“姑娘,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
贝伦格立刻认出了她的声音。是罗斯。她的斗篷不见了,双手沾满了污垢。
土匪对他的同伴们咧嘴一笑。“她年龄合适,而且很漂亮。”他把目光转回罗斯身上。“小姐,你离黑棘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们认为她是伊莫金,但为什么要找她呢?玛格林的侄女不是被食人魔抓走了吗?
他听到草被践踏的声音,又有两个土匪带着一个熟悉的囚犯出现了:地精,贝伦格前一天晚上遇到的那个。那家伙的双手被捆住,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以防他逃跑。
“我们是在小溪边抓到这只的,”一位土匪说,他推了地精一把,让这只生物倒在了地上。当它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土匪踢了它一脚,其他人都哄堂大笑。
当地精的目光掠过抓捕他的人的脸庞时,土匪慢慢地向罗斯移动,慢慢地缩紧了圆圈。
她后退了一步,但无处可去。“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的名字叫罗斯。我在莫因阿鲁因附近有一个农场。”
“她听起来不像个淑女,”另一位土匪说,“也许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一个男人停止了吹口哨,仔细地打量着罗斯。“这仍然不能解释她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很多人和我一样听到了那些嚎叫声。你们都知道外面有什么。怎么说她不是魔兽呢?让我们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一了百了。”
还没等任何一个人再向罗斯迈出第二步之前,贝伦格就离开了树林,将匕首藏在背后,面对着他们。“够了。放开她,马上。地精也是。趁我还没发火。”
“哦,这真是个惊喜,”吹着口哨的土匪边说边越过他看向塔克。“你知道我们在森林里是怎么对付莱尔德·玛格林的人吧。”
“我告诉过你一次,”贝伦格说,他的体型吸引了这群人的集体注意力,“我不会再问了。”
“你也许是个怪物,但是我们有五个人,你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把剑。我说你们...”
贝伦格没等他说完,匕首就刺穿了他的喉咙,而法奥兰则对着一名试图瞄准的弓箭手猛击。当另一个土匪向他挥剑时,贝伦格抓住了他的前臂,将其折断,并将其作为盾牌,躲过了另一名剑士的一剑。那个剑客的剑插进了他的同伴的腹部,他的同伴跪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衣。贝伦格在剑客逃跑之前抓住了他,把他的头撞到了一棵树上,直到他停止了抽搐。
最后一个土匪——一个刚刚走出青春期的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被自己的靴子绊倒,落在地精旁边,在这个过程中丢下了武器。塔克的剑毫无用处地悬在一边,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场景。
“谢谢你的帮助,”贝伦格一边弯腰捡回自己的匕首,一边肆无忌惮地嘲讽地喃喃自语道。
“你救了我,”罗斯感激地说。
“就当我们是扯平了。”他开始朝最后最后一名土匪走去。
“我投降!”年轻人在湿漉漉的泥土争先恐后地往后退。“请不要伤害我。”
贝伦格抓住他的脖子。那些人不假思索就会杀了他和塔克,更不用说他们可能对罗斯做了什么。愤怒在他的血管里流淌,整个世界被一股红色的波浪所取代。不一会儿,土匪倒在地上,银匕首上滴着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