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高气爽的季节,德赫巴斯郡的农民割完麦子,准备过冬时候,正是贵族们浩浩荡荡开始秋季围猎的时节。
往年传统秋季围猎的地点是公爵府后的森林,但那片森林久未修整,已经不适合作为猎场了。所以这次围猎的地点改为了德赫巴斯郡刚刚收割完麦子的旷野。
德赫巴斯郡四季分明,非常适合狐狸的生存繁衍,每当秋季,狐狸遍地,四处蚕食牲畜破坏村庄,当地的农户不胜其扰。贵族见状,赶忙出来救场,一方面能满足自己的狩猎癖好,另一方面还能享受着为民除害的名声,几百年里,慢慢形成了当地的风俗。
德赫巴斯郡的贵族曾把猎狐活动评价为“天地间最伟大的活动”,其实这并非言过其实,想想,能骑着心爱的猎马,享受乡下美丽的大自然风光,以及纵马追捕猎物时的畅快,看着猎狐犬咬碎狐狸小小脑袋所带来的惊险与刺激,这世间哪还有比这让贵族痴狂的活动呢。
当然,在狩猎的间隙,花点小钱,找个姿色不错的乡下妹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来一场短暂而激情四射的乡村爱情,也是猎狐运动不可缺少的保留节目。
所以当某个贵族发出邀请函的时候,整个夏安的贵族圈子都沸腾了,几乎所有贵族都牵着自己的猎马与猎狐犬,赶来参加这次的围猎活动。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贵族势力远不如前,能置办起猎马、猎狐犬等全套昂贵的狩猎装备的贵族已是少数,不少小贵族甚至为了参加这次活动跑去借贷,一时在夏安城内竟传为笑谈。
当夏安贵族、侍从还有他们家眷组成的足有数百人的马队出现在德赫巴斯郡乡下的时候,免不了有一番兵荒马乱。
猎狐运动本来是为民除害,可是这只狩猎马队来到乡下后,狐狸没猎几只,不受拘束的猎狐犬先把农户的鸡咬死了不少。
“各位老爷,求求你们把狗牵回去吧,我的鸡快被狗都咬死了。”一个衣着简朴的农户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没人理会在地上磕头的农户,几个年轻的贵族从容不迫地坐在马背上,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猎狐犬撕咬着农户的鸡。
“贵族老爷们,求求你们了!”
农户声嘶力竭,一匹匹猎马从他身边走过,马背上的每个人都冷眼旁观。
布莱斯勒住猎马的缰绳,这只神骏无比的猎马驯顺地停了下来。
“是谁把猎狐犬放出来的?”布莱斯厉声说。
没有人回答,四周骑在马匹上的贵族少年们冷眼旁观,每个人都清楚,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奥古斯塔家族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老公爵常年在南方征战,十多年未回夏安,年轻的夏安贵族早就忘了统治过德赫巴斯的奥古斯塔家族。纵然奥古斯塔家族曾经统治了德赫巴斯上百年,但那又如何,十多年过去,夏安早变天了。
见没人回答,布莱斯也不多说废话,他拔出插在马鞍上的骑枪,拉动枪栓,扣动扳机。
啪!
清脆的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一只正在撕咬母鸡尸体的猎狐犬被子弹射爆了脑袋。
“你怎敢!”在一旁看热闹的贵族少年们急了,一只猎狐犬价值数千克朗,而且猎犬从小养大,寄托其中的情感更是非比寻常。
布莱斯把枪口对准想要纵马过来的贵族少年们,咧了咧嘴角,“我劝你们不要过来。”
贵族少年们连忙拉住缰绳,布莱斯的嘴角的笑意,在他们眼中,仿佛勾勒出了无比残忍的弧度。这些贵族少年毫不怀疑,只要他们再前进一步,布莱斯绝对会扣下扳机,没有一丝犹疑。
受惊的猎狐犬呜咽地跑回主人身边,布莱斯恍若不闻,随着一连串清脆的枪声,一只只价值不菲的猎狐犬被格杀当场。
“够了,”一个和布莱斯年纪相仿,穿着红色猎装的年轻人纵马而来,他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打狗还要看主人,公爵阁下,算了吧。”
布莱斯扣动扳机,射死了最后一只猎狐犬,他把骑枪收回马鞍的枪袋里,对一旁骑在马背上,好似等着看好戏的霍奇森·霍尔说:“照价赔偿受损的农户。”
“得嘞。”霍奇森把看戏的神情收起,殷勤得像个忠实的跟班。
穿着红色猎装的年轻人骑马来到布莱斯身边,脸上的笑意收起,变得冰冷无比,“奥古斯塔家的废物,我劝你老实点,夏安现在姓奥古斯塔可没有用了,还有,你要是敢对珊多拉有半点想法,小心我打断你的三条腿。”
抛下这句话后,穿着红色猎装的年轻人拍马而去,贵族少年骑马簇拥在他身边,为他马首是瞻。
霍奇森给农户赔了些钱后,骑马回来,布莱斯问他:“刚才那个穿着红色骑装的人是谁?我以前见过他几面,但把他名字忘了。”
“塞缪伯爵的长子,布拉德利·德·塞缪,好像是夏安年轻贵族里的领军人物,反正挺狂的。”霍奇森还是一副看戏的表情,“那个人对你挺不顺眼吧,你回夏安后,好像把他的风头都给抢了。”
“唉,为情所困的年轻人。”布莱斯摇了摇头。
珊多拉是海伦娜夫人的独女,布莱斯不知道珊多拉和布拉德利的关系,但猜也能猜出来。
趋炎附势的海伦娜夫人之前撮合的肯定是珊多拉和布拉德利,但当比布拉德利来头更大的布莱斯回到夏安后,海伦娜夫人就转而撮合珊多拉和布莱斯了。海伦娜夫人嫌自己的女儿下手的速度太慢,甚至自荐枕席,受到冷落的布拉德利难免心生愤懑。
帕克·德·劳伦斯领着几十个公爵府的家仆纵马赶来,“表弟,我刚听到枪声,是谁!?”帕克挥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好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布莱斯看着帕克脸上的神色,不禁对他高看一眼,不久前布莱斯刚在宴会那种公共场合打过他的脸,没想到没过多久,帕克就唾面自干,当做无事发生。
“没事没事,”布莱斯笑笑,“只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我随手就打发了。”
“这我就放心了。”帕克松了一口气,“表弟,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尽管跟哥哥说,哥给你报仇。”
“一定一定。”布莱斯脸上的笑容很无邪。
在一旁的看热闹的霍奇森也笑,笑的很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