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见了几次面,我们聊的非常投机,但是告别却很简短。
我说要回安华县了,东方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他日江湖再见。我拱手。
我们相视一笑,云淡风轻。
这几日的一番交心下来,我们已经了解了些许对方的酸楚和柔软。我把他当朋友,我记住了他的儒雅,和他的无可奈何。曾经,我以为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他的苦衷其实远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那种身不由己让我也为之心痛。
即将踏上归途,阿喜提醒我去寻陈绍辉公子,我还是有一些犹豫不决:到底带吴道子的画作回去比较好,还是要那一千两赏金比较好呢?以那一千两赏金必定是足够用来购买一幅吴道子的画作的,但是画作的珍贵之处就在于,有钱难买。
犹豫再三,我终于还是决定带吴道子的真迹回去。大考之后的这几日,蓝彬哥哥和京都的不少知书达礼的读书人都结为了好友。而我心下不喜频繁结交朋友,因此鲜少同他一同出去。
一早和蓝彬哥哥商量好,我们今日就出发返程。他也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办完自己的私事之后就等待和我一起出发。
我和阿喜去到陈府,想着拿到画作就直接踏上返程。没想到我来到陈府的时候,适逢他们的少东家陈绍辉刚刚离京去办事,估计半个月都回不来。
我在想,我自己去陈氏古字画店兑换庙会当日的奖励比较好,还是以后有机会再来京都找陈绍辉叙旧时,再兑换奖励比较好呢?思来想去,我觉得后者更为妥当。
我想着允妹妹的喜好,这些日子我已经淘到不少新鲜的玩意儿要带回去给他。但是偌大的京都里,好吃的东西、女儿家喜欢的东西这么多,千奇百怪,我怎么也选不完,总觉得意犹未尽,到还有半日时间离开京都了,今日就正好再去好好选购一番。
在京都最大的售卖街道,我细心地挑选着脂粉,忽然人流中横冲出了一匹狂奔的马儿。马上是一位俊逸秀美的绿衣少年,他像是把控不住这匹骏马,向人群喊着“快让开!快让开!”
在闹市之中纵马,是为大罪,但也许是意外,毕竟他喊出的话说明他并不是刻意想伤人。再仔细一瞧,他居然不会骑马,在马上东倒西歪,几番快被摔下马来,我用我不多的常识大声提醒他:“快拉住缰绳!”
他用力拉扯住了缰绳,坐稳当了些,可马儿的脚步依旧,几乎没有减慢下来,只是不再乱撞,而是直冲前方。他就这样被马儿载着一路飞驰,向着城门而去,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又买了些要给允妹妹胭脂水粉和零嘴,想着路途遥远,点心容易腐烂,我便只买了果脯和干果。我将给家人的礼物、允妹妹的礼物和此行的行李大包小包全放进马车内,堆满了一半空地,另一半是蓝彬哥哥的位子。我也整理得还算体面,虽然几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