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的这些时日,我也渐渐发现,我和蓝彬哥哥其实也有很多不同之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归途中我们的交谈内容也仅限于诗词曲赋、先贤历史,另外就是交流各自这次应考的些许心得,我们默契地对彼此为人处事之道避而不谈。
我归心似箭,但又害怕路上行李中各种玩意儿被颠簸损坏,蓝彬哥哥也不想一心赶路,免得我们路上都太辛苦,因此倒是走得有悠然自得的滋味,并且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备考的沉重,归途变得格外轻松自在,我看着沿途的景色也觉得分外美丽,
我数着我们经过了多少座小山丘,经过了多少条小河流,有几个雨天、几个晴天,我全都珍惜地记下来。这些经历,全都是我回到安华县之后给允妹妹你讲起我这些日子在外考试、游历的重要谈资。
不知为何,我们明明不着急返回,却反倒是行程紧凑,在我们出发的第十一天,就即将进入安华县的邻县定远县,这意味着我们再过三两天就可以进入到安华县内了。归来的喜悦让我们忘记了时间,黄昏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已经错过了路途中定远县的最后一家客栈。
天黑之前,我们险险赶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寄宿在老乡家里。
我从应考之后就养成了每日清晨都早起的习惯,不管夜里也睡得早不早,都雷打不动地早早清醒辗转。寄宿了一宿,第二日,星辰未隐,同行之人都还未醒过来,无法上路,我便一个人在这个村庄中四处转悠起来。
感受着乡村风情,听着鸡犬鸭鹅、猪马牛羊还稀落却无比清晰的叫声。远处的小溪边已经苏醒,可以听到一群女子正在一边洗衣裳一边嬉笑。四处的炊烟都还没有升起来。
路过村口的那一口水井时,我看到有几个黄髫小儿居然已经在那里排着队,准备给家里小桶小桶地挑水喝。不同于我自小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很小就要帮家里分担活计,我有些动容,突然想体验一下,于是跑去帮他们一桶桶摇水上来,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不能用毛巾在此处擦洗粘腻的汗水,我便提了些水往水井不远处一处围墙后去,那里是一座破庙,我准备脱下衣裳,酣畅淋漓的冲洗一番。
这座庙宇,显然已经荒废已久,围墙都是残破的,高高低低,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下三间厅堂里面有不少的蜘蛛网和尘埃,中间供着菩萨的佛堂相对干净整洁些,稻草也是比较新,有厚厚一层,不知有哪些流浪汉居住在此。
突然间,我隐隐听到有嘤嘤的哭声,像幼童,又像女子。我匆忙穿好衣裳,对着庙里大声喊“有人吗?”那嘤嘤的哭声愈加强烈,这一次,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女子的哭声。
我再一次询问:“有人吗?需要帮忙吗?”那哭声愈加凄惨急切。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擅自去寻她出来,于是安慰道:“姑娘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唤人过来,将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