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西刚往回没跑两步,感觉腰上一紧,扭头看到他被窑洞飞出的一段红绫缠住,心道:“不好!洞里的死人诈尸,变成妖怪了,还会使妖法!”
突然红绫上传来一股向后的力道,拽着他朝破窑里倒飞了进去。
“哎……哟,摔死我了!”张定西感觉身下软软的,伸手向后一摸,原来他摔在了那只母羊上。
一个清脆的女声怒道:“别动,动我勒死你!”
张定西颤声说道:“没动……没动,我眼睛都敢没睁开!”。
那女声喝道:“废物,手从后面拿出来,把袋子放在旁边!”
张定西慢慢的抽出了手,又把装了兔子的袋子推到了身边。
悄悄地眯眼看去:原来是两个红毛高鼻梁伊西人,半靠在破窑的墙壁上,身上沾满了鲜血,那个女红毛手握缠在他腰上的红绫,另一个红毛看似老者,不知是死是活。
心想:“这个小红毛不知使的什么妖法,用一个绸缎就能将我拽飞进来,还说着这么标准的华岩国官话,古怪的很,我得赶紧想办法脱身,暂且先求她不杀我,再想脱身之计。”
张定西紧闭着眼向那红发少女祈求道:“伊西国的神仙姐姐,您高抬贵手,我只是路过的小牧童,专给谷里赵将军家放羊,没想到羊儿误闯神仙姐姐洞府,您已将它毙命,就饶了小的我吧。”
正说着,站在洞外不敢进来的黄元帅护主心切,狂吠着要冲进来。只见那老者手指微动朝黄元帅弹去,元帅呜咽一声,竟倒地不起。
红发少女怒道:“哼!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你胆敢睁开眼睛,我就戳瞎你,你刚才过来时看到附近有其他人吗?”
张定西心想:“这下完了,小红毛和老红毛都会使妖法,羊和狗都不放过,看来小爷我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我一定不能说没人,这两个红毛妖人杀人成性,若是知道了附近没人,她用那红绫勒死我也没人知道。
于是颤巍巍的说:“神仙姐姐,我今天在山坡另一边忙着抓野兔,没注意观察坡上的情况,不知附近有没有其他人。”说罢,把装了野兔的袋子朝女孩推了推,准备抬手掏藏在怀里的兔子。
突然感觉系在腰上的红绫又紧了,一股钻心的痛差点让张定西晕过去。
“废物,不是告诉你再动一下就勒死你吗,不长记性!”
“神仙姐姐,我真的在抓野兔,这袋子里是我今天抓的两只野兔,怀里装的是一窝小野兔,您勒死我不要紧,可不要伤了这一窝小野兔啊。”张定西忍着腰间的剧痛闭眼从怀里拿出一窝小野兔轻轻地放在旁边。
红发老者听闻张定西对动物能如此重情义,心道:“这次出门之前万兽山庄主传书,向我府中献了只三尾灵狐,正愁没人饲养,得来全不费功夫”
坐靠在墙上那位老者突然开口,虚弱的说:“小英,不要再欺负他了,我看他的确是牧童,不是仇家,这小子没有修习过任何功法。”
又道:“你跟我回去吧,男子汉大丈夫你在两界山这苦寒之地放几只羊何时能出头,随我们回去帮我饲养一只通灵异兽,不但管吃管住,还有零用花,如你对修炼有兴趣我可以传你功法,今后若你不愿帮我饲养灵兽,也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张定西听到老者的话,心中大喜:“这红毛老鬼一句话救了我啊,鬼门关来回晃的感觉真不好受,在哪里放羊不是放,回去给这个老者放羊且不是很好,不过这老红毛叫小红毛小英,他们到底是哪国人,不能说我父母被伊西国流寇所杀,万一他们真是伊西国的,我活命的机会又渺茫了。”
这番话可不敢说出去,于是急切的说道:“英明的神仙爷爷呀,您说的没错,小人叫张定西,家住赵将军家羊圈旁的小木棚,是他们家的长工,专门给赵将军家放羊,从来没做过坏事,刚才我想杀兔子都不敢……更不敢有害神之心呀,修炼……修炼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还请两位神仙放过小人吧!”
张定西他看到那红发少女对那一堆小兔子十分喜欢,时不时朝那一窝小野兔看两眼。
扭头又对那红发少女说到:“两只大野兔与这一窝小野兔就送给二位神仙了,黄大将军和这只羊我也不要了,回家后我就是被赵谷主打死,也不会提起二位的。”
老者心想:“这小子倒拿这放羊捉兔之事当正事了。”
稍坐直了身子,正色说到:“这位张小友,我知你不是歹人,但既然你已经遇到了我们,定是不能再放你回去。”
听爷爷这么说,红发少女心道:“除了杀了他,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会抓野兔,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小野兔看起来毛茸茸的,着实可爱,回去之后让他带着我到山上抓野兔去,等这小羊倌到了爷爷那里我再找机会收拾他。”
红发少女又不好意思直说,对老者急声说道:“爷爷,我们真要带这个小羊倌一起回去吗?他哪里会饲养灵狐,而且这一路上只会拖累我们。”
“我意已决,你快恢复体力,料想伊西国的那几个老东西不会追到这里,待天黑之后我们赶路。”说罢,老者又闭上了眼睛。
红发少女撅了撅嘴,看了看老者,悄悄的把那一窝小兔子装进了身后的袋子里……装完还瞪了张定西一眼……
张定西腰中还被捆着红绫,这会儿如坐针毡。
心想:“好在自己小命得保,又听老红毛说什么伊西国老东西,那这两妖人就不是伊西国的,坏的是兔将军计划落空了,还要被带去养什么灵狐,好在这两个妖人看起来已经丢了半条命,路上再找机会脱身不迟。”
他抬头看到躺在破窑门口的黄元帅,也不知它是死是活,他这两年来一直拿黄元帅当自己最好的朋友,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黄元帅。
心想黄元帅要是死了,这世界上又只有他孤苦伶仃一人,还被妖人抓去……
心中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又担心眼前这小妖女使妖法勒他,不敢去擦那不争气的眼泪,想到这反而更难受了……
红发少女看到张定西那被烟熏的黑漆漆的脸上,由眼泪洗出了几条白道,再配上那一副委屈的样子着实好笑。
佯怒道:“你这个小羊倌、小叫花,刚我要杀你没见你哭,现在爷爷说饶你小命还带你走,你倒哭了,真不知好歹,刚才就应该勒死你,摔死你!”
她哪里知道,张定西是可怜自己的黄元帅,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处境。
张定西心想:“在路上等我找机会逃走,待以后学会克制这红绫的方法,一定打得你呱呱叫,到时候让你跪地求饶!”
但这番话确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惨兮兮的道:“神仙姐姐,我父母都被伊西人杀了,这世上就这条黄狗对我好,它叫黄元帅,平时只有它陪着我,我哭它,感觉它太可怜了,姐姐我可以埋了黄元帅和这只羊吗?”
“哼!埋,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自己都这等境地了,还想着你的狗和羊!”
红发老者听这两小孩子斗嘴,心道:“这小孩子虽说没有修习过功法,也不是江湖中人,看似粗鄙,对待动物却能如此重情重义,看来他没看错人。”
红发老者向外面望了望,看到外面已是满天繁星。
对那红发少女说:“小英,你放开张小友,过来扶我一把,张小友不会走的。”
红发老者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定西,笑道:“张小友,你也起来吧,你那羊儿没被我打死,但估计要被你压死了,还有你那黄元帅,你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
“活,当然活…都要活,宁可我去死,它们都不要死。”
张定西说完就后悔了,心道:这两个妖人着实古怪,小妖人一根红布就能把我从洞外一百多尺外瞬间拽飞进来。
老妖人抬抬手指就能让黄元帅晕死过去,万一他们真为了刚才我说这句话杀了我,我且不亏大了,这张臭嘴!
“臭羊倌,你的狗和羊都没死,我爷爷说了不杀,就一定不会杀,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为了狗和羊去死,谁信!”说罢,收了缠在张定西腰上的红绫。
“张小友,我们身上的血迹是伊西国那些老东西徒子徒孙的,我刚才担心狗吠引来追兵,暂时封了它们的气息而已,你不必多虑。”
红发老者又道:“我们和你一样,是华岩国人士。我带孙女到伊西国游玩,顺便调查一些陈年旧事,不料招惹到了伊西国那几个老顽固,我们恶斗一场,这帮老顽固仗着人多,一路追我们到两界谷,经过在这窑洞中休息,这会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张定西心想:你们遇到老顽固,我遇到生死虫……我可真够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