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把师兄也给冻住了。”
“哦,解开就没事了。”赤石回答得云淡风轻。
赤石停止了法术,凌霄身上的雪也逐渐化开。他刚恢复过来,就冲着赤石破口大骂:“喂!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把自己的弟子也给冻住?”
“没看见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没看见?没看见你还能不把我连同那些个妖兽一块儿给碎咯?”凌霄可不傻,遥指着赤石的鼻子骂了起来。
“那你不是应该感谢我,没把你给碎了?”赤石其实有想惩罚凌霄的成分,总觉得这么好个机会,浪费可惜了。
一旁被赤石这一招惊得出神的村民们,被这师徒俩的争吵拉回了现实。
“那位老者,是什么人啊?”
“没见过啊。”尽管赤石来此地多年,但几乎就没下过山,村民们自然是不知道他。
“好像也是赤雪门的人,我刚听见赤雪小鬼喊他师父来着。”
“赤雪小鬼的师父?赤雪老鬼?”
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这位高深莫测的老人。
“那位是赤雪门的掌门人赤石,据说已经快要得道成仙了。”李青箱出现在村民中间,他也赶了过来。
“村长?村长你没事吧?”看着李青箱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他身旁的村民急忙问道。
“没事,我没事,大家没事吧?”
村民们有的掩面哭泣,有的瘫软在地,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回答李青箱的问题。望着一地狼藉的草木村,远处还有几具村民的尸体,怎么也不能说是没事。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李青箱只能这么安慰大家。
他走到凌霄面前,此时师徒俩的争吵已然结束。
“少侠,多谢。”李青箱对着凌霄作揖,鞠躬,深深的一躬,久久没有起来。他只能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凌霄之前不是没有被人感谢过,但从未有人像李青箱这般诚恳,诚恳到凌霄都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要钱了。“下次还有这种事……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李青箱知道凌霄这是玩笑话,却反倒哭了出来。好在低着头,没人看得到。
凌霄看着满目疮痍的草木村。这一趟,他救了这个村?还是没救下来?一时间他也分不清了,“管它呢。”
突然,凌霄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做——龙脉阁的那些人。
“村长,让村民们先呆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凌霄知道现在村民都把龙脉阁当做恩人,若是在这时候向龙脉阁的人下手,定会让村民们反感。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是怕李青箱到时候不好做人。
李青箱这时才抬起了头,抬头前抹了抹眼睛。虽不知缘由,但既是凌霄说的,照做便是,“好。”
凌霄一瘸一拐地往村外,龙脉阁那群人所在之处走去。一路上想着整件事情的异常之处。
为何会有如此大量的妖兽入侵草木村?为何龙脉阁的人来得如此之快,人数如此庞大?为何也是妖狼?
难道是龙脉阁一手策划了此事?就因为上回村长不让村民参加布道大会一事?龙脉阁是来报复的,还是想借此在草木村立下威信?
可为何又来了只妖鼠,让龙脉阁死伤如此惨重?
凌霄脑子里想着这些疑惑,一步步走到了村外,正好遇见了个熟人。
“玄参。”
“哟,这不是赤血小鬼吗?怎么这么狼狈?”玄参的话语里带着恨意。他正安排人手,打算将倒在地上的龙脉阁弟子搬运回去。
“这件事,和你们龙脉阁有什么关系?”尽管浑身是伤,凌霄也毫不示弱,质问着玄参。
“你说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怎么,你来这儿,专门来兴师问罪的?”
“师”倒是有,赤石就在后方。问罪?算了吧,村民还在这儿,到时候要是玄参脏水一泼,指不定就更说不清楚了。
玄参也不敢动手。他亲眼看见了赤石的那一招,倘若在这里向凌霄发难,兴许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已至此,就此了结,对双方都好。
“你以后,小心点。”正好搬完了弟子,玄参撂下狠话便转身离去。
“当然。有些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
凌霄踉踉跄跄地走回到了赤石那儿,见只有赤石一个人,“师妹呢?”
“她要去帮村民清理村落,我们先回去便是。”看着凌霄这个样子,赤石也不免心疼了起来,“还走的回去吧?”
凌霄自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味,却仍强装高傲:“哼,我还没那么不堪。”
就这样,师徒俩,爷孙俩,一前一后,上了山。
一路上,凌霄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发生今天这事。
看着赤石的背影,他忽然意识到,师父今天也不太对劲。“今天这事,师父,跟你有关系吧?”
“哦?何出此言?”赤石转过身,竟然脸上还有些欣喜和期待。
一见赤石这个表情,凌霄就懂了,师父肯定掺和了这事。
“唉。”他叹了声气,说道:“你来得太快了。我让师妹上山找你,直到你来到草木村,不过才一刻钟。以师妹的脚力,上下山来回一趟,不说半个时辰,三刻钟总是要的。就算是师父先行下山,也不可能只用了一刻钟。也就是说,不是师妹找的师父,是师父你自己下的山。
所以,有可能是李青箱把事情告诉了你。但我不觉得,你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出手。而且那样,你也会知道我和师妹已经下了山,就更不会亲自下山跑一趟了。除非……你知道我和师妹敌不过这些妖兽。”
“哈哈哈,好小子!还算有点脑子。”赤石大笑道,基本上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呢?那只妖鼠是你弄来的?”
“没错,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既然龙脉阁养妖兽,那我也整一个。”
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知道真相过后,凌霄突然有些无语,赤石此前对这事儿只字未提。
“你怎么就知道,龙脉阁会用那些妖兽来攻击村子?”
“这些年来,很少有妖兽攻击村子的事发生。上个月开始,突然就多了起来,正好此时龙脉阁冒了出来。而且今天一下来了几十只。妖兽大多是独行,就算有群居,这么多的妖兽没有理由地攻击村子,不奇怪吗?而且我不是说了,这种套路,我熟得很。”
“哼,还不是靠猜。”
“年轻人,猜,也是一种能力。”
“那你就不能早点出来,非要我费这么大劲儿?”凌霄不免抱怨道,既然是赤石一手策划的,又何必让他受这些伤。
“我要是早点动手,那些村民又怎么会看到你为了他们,舍命与妖兽战斗。你名声本就不好,不如借此,稍微提提你在村民中的口碑。”
赤石这不提还好,一提村民凌霄就来气,“那些人愚蠢懦弱,我才不需要他们口中的好名声。”
“孩子,很多东西不是你想不想要,而是它们有没有用处。相信我,这东西以后会有用的。”赤石没有把话讲明,这是他一贯的教人方式——要让人亲身去经历一回。
凌霄若有所思,他知道师父的有些话得听进去,即使不能马上听懂。
“对了,这事儿先不要告诉你师妹。”赤石突然想起沐荷,她的想法还很单纯,要是知道是赤石放的妖兽把村子搞的一团糟,恐怕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我知道,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