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轩本想乘大师兄昏迷之时,自行继承天目神瞳。没想到他遇到了莫名的状况。他不仅没能成功取下眼睛,还无缘无故损失了约七成的真气。然而事实他损失的不仅仅只有真气那么简单。损失的是他武功修为——损失了约七成的功力。功力深厚,真气浑厚。他是因为功力失去七成而损失七成真气。这下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对着一个只盯着人看而不吭声的苏悦城,苏悦轩心生窝囊气。夜深人静,他们二人谁都不出声就这么僵持着。可是他本来心中有愧,现在又被盯着看。他的窝囊气、厌烦不打一处来。
苏悦轩忍受不了这样盯人的大师兄,还是主动打破了僵局:“大师兄,你我同门师兄弟多年。我承认我是乘人之危。但我现在我损失了七成真气,也是受到了因有的惩罚。和了!我们和了。对不对?”
苏悦城没有回应,还是老样子。
天目神瞳盯着苏悦轩看。他见大师兄没有反应,决定以眼还眼,也盯着它看。
这么小孩家家的斗气。没能僵持过一刻钟,苏悦轩再一次败下阵啦。他说:“好啦,好啦!我输了,我投降!男人大丈夫,别老瞪着人,干脆点。来吧!我任由你处置!”
苏悦轩说完话,闭上眼睛,将脖子歪向大师兄。
现在的苏悦轩是引颈受戮了。苏悦城还是老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悦轩好一番等待。他觉得奇怪了,大师兄还没有反应。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壮着胆子,试探着走近大师兄。除了那只天目神瞳盯着他外,大师兄根本就没有反应。他叫唤大师兄的名字,大师兄没有反应;他推了推大师兄的身体,大师兄也没有反应。只有那只眼睛——天目神瞳盯着他,好像想和他说话。他走到不同的位置,它就随着他移动。
此刻,苏悦轩总算明白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慌不择词的说:“眼睛……眼精……眼睛精!”
这下子,情况真的是不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苏悦轩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这话,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他内心慌张,脑袋一片空白,一点主意都没有。
苏悦轩慌张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当他看一下天目神瞳时,发现它的神情已经改变。它好像对着他微笑。他一下子就惊呆住了。
他不再走动,指着天目神瞳说:“眼睛精!不应该叫眼精灵。对,眼精灵,你想怎么样?”
“眼精灵”并不会说话。可是它对苏悦轩的话,做出了回应。它调皮的打圆圈转动。
“眼精灵”的回应让苏悦轩完全确信——天目神瞳真的成精了。
太荒诞了!像天目神瞳这样没有脑袋的器官,是怎么获得灵性的?灵性是一点智慧,一点觉悟。世间所有的生物即使受佛、神、仙、魔等之气的滋养,也需要千百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获得一点灵性。有灵性才会修行,修为和智慧才能得到提升,经过漫长的岁月方能成妖。
相对而言,有脑袋的生物在某些机缘下,得到一些神力的熏陶,更加容易得到灵性。而没有脑袋的,在同等情况下,需要更长的岁月才偶尔有机会产生一点灵性。当然一些蕴含强大能量的,比如舍利子、妖内丹等它们倒是容易产生灵性。
苏悦轩估算天目神瞳也就两百多年的岁月。它本来是一只狼王的眼睛。它只是一个器官,没有脑袋,居然产生了灵性。难道是历代掌门所有的修为都给了它?若不是他亲身经历,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惊讶归惊讶,荒诞归荒诞。苏悦轩必须想法子将它的灵性给抹杀掉。否则以后继承它的人,只会成为它的寄主。寄主再多的修为都是为它做嫁衣。可是该怎么抹掉灵性呢?他猜想一定是历代掌门向它注入太多的修为,以致它内含过多的“能量”,才会产生灵性。要抹杀它的灵性,就需要释放它的能量。
苏悦轩又犯难了。他心中唯一能释放它能量的办法——通过暴力攻击,让它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致使它的灵无法凝聚。他要是这么做,别说天目神瞳必定受到损失,就练保住它的完整都难。
苏悦轩这次不再犹豫。他明白天目神瞳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与其让它把以后所有的掌门当寄主,不如把它灭掉来的痛快。他这样做,不管怎么样都会是沧粟派的罪人了。他脸色阴沉的盯着“眼精灵”,准备使用暴力将它挖出来,然后毁灭。
那“眼精灵”好像感觉到危险。它开始不断左右摇动继而颤动,好像想从眼眶中挣脱出来一样。突然,它停住。它的瞳孔由黑变白,然后闪出一团明亮的白光。那白光太明亮了,苏悦轩的眼睛一下子受不了。他本能用手遮挡住,护着唯一的眼睛。这时白光里有一股浓郁的白烟冉冉升起。白烟升到离地面约莫八尺高的空中,集聚成团,张牙舞爪形状怪为恐怖,最后幻化人形,同时还散发出像武林高手功力外泄一样的威压。这是“眼精灵”的应对招式?
苏悦轩感觉压力巨大。只见白烟幻化成一位白发苍苍却不乏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发出低吟而嘶哑的声音:“啊……我……我终于出来了!”
苏悦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定眼一看,一下子就认出这位灵气飘逸的老道士——正是他的师祖。这怎么可能?苏悦轩不敢相信,天目神瞳居然能寄生灵魂体。老道士灵魂的出现,苏悦轩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原来天目神瞳释放出来的白烟是师祖的魂魄。不知道什么原因师祖的魂魄被吸了进去。这魂魄一定是趁天目神瞳因换主人而变虚弱时,不断拼命挣扎试图逃出天目神瞳的束缚。这就导致苏悦城无法融合。现在魂魄吸收了他的内力后,变的更加强大,强大到令他摆脱束缚,飞了出来。
师祖老道士从天目神瞳出来,心头如稀重负一样,哈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贫道终于逃出来了。”
一番感叹,老道士回过头看着苏悦轩一会儿,怒骂道:“畜生!你好大的胆子。未经掌门同意,竟然敢夺取天目神瞳。”
苏悦轩后腿了几步,马上跪了下来,主动请求宽恕:“师祖,师祖请饶命!师祖请饶命!”
“徒孙只是一时贪念,徒孙知道错了。请师祖高抬贵手饶恕徒孙。”苏悦轩再次乞求说。
老道士继续怒骂:“饶恕你?你枉顾师兄弟情分在先,强行夺取门派信物在后。十恶不赦,无法原谅!赶紧上前受死。”
苏悦轩赶紧解释说:“师祖,请你听我解释。请你老人家回头看看大师兄的状况。他现在已经危在旦夕,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他身为新任掌门人却无法融合天目神瞳。你也知道没有融合的天目神瞳是需要真气滋养的。苏悦城已经昏睡了一段时间,天目神瞳都快要枯死了。”
老道士再次怒骂:“畜生,休想狡辩。你苏悦城昏厥,你为何不先行救治,帮助他苏醒过来?”
“师祖,我……也是一时贪念。”被师祖这么一质问,他惭愧的回答。事实上苏悦轩并不是奸恶之徒。虽然的贪念,但他担心的也是有道理。
老道士继续质问:“贫道问你,你可有谨记沧粟派的门规?”
“当然有,只要师祖能饶恕徒孙这次的鲁莽。日后,徒孙一定……”苏悦轩正想继续为自己辩解。
老道士马上打断他的话:“既然你知道门规,为何一错再错。明知故犯!来,让老道我试试你的实力。”
话音一落,老道士一掌风打出,隔空击中苏悦轩胸膛。只剩下大约三成功力的苏悦轩生生抗下了一掌风。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这正好击中受伤的位置,伤上伤,真是雪上加霜。苏悦轩感觉到疼痛难忍。人还没站稳。老道士再送出一掌。苏悦轩自知不是对手,面对蛮不讲理的老道士,只能逃跑了。他身子一侧,躲过了第二掌。他赶紧夺门而出,逃跑了出去。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老道士追了出来,准备出掌时,注意到他身边多了个人。为免伤及无辜,他并没有出掌,看着苏悦轩逃跑了。幸亏苏悦轩逃跑是遇到了小解回来的小和尚。要是老道士再给他来一掌,估计他不死也会是重伤难治。
白天的奔波令小和尚十分疲倦,短暂的休息还没有回复过来。小和尚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他也没有理会,迷迷糊糊地走了过来。
由于过道房间的门口设计和房间内部陈设都是差不多的。迷糊的小和尚是沿着房门一边的墙,一边摸一边走回来的。当他摸到一虚掩着的门后,直接进去并关上门。显然小和尚是错进了天字二号房。他直接摸到床边。他朦胧中发现床上有人,以为床上的是师父,便躺到床里面的空档位置。老道士看着这一切,没有吭声,心里明白这是进错房间的。小和尚没有什么威胁,由他怎么来怎么做。
打跑了苏悦轩,房间里面剩下一个重伤昏睡的准掌门人和一个进错门的糊涂小和尚。老道士看着如此伤势的徒孙,心里难免有些悲伤。毕竟他老人家生前看着他们成长,了解他们脾性,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可堪负重任的晚辈。然而因为他的存在,这位年轻的准掌门人没能成功融合天目神瞳,同时也因他的存在吸走了苏悦轩的功力致使苏悦轩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恢复。
老道士发出一声感慨。要怪就怪当初自己一时大意被自己徒弟使用天目神瞳给收了进来。老道士的灵魂被天目神瞳吸收后,越来越虚弱,要是不挣扎逃出来,估计随着天目神瞳的强大或时间的流失被吸收到烟消云散。
现在老道士借着吸纳徒孙功力才摆脱了天目神瞳的束缚。逃是逃出来了,但付出的代价是损了一名准掌门和一名高徒。
当下本来是苏悦轩的难题,现在变成老道士的难题了——天目神瞳一下子没着落。天目神瞳没有老道士从中作梗,自然会慢慢和苏悦城融合。可是现在的苏悦城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有位健康的继承人才是王道。
老道士冷静下来想了想,马上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在太冲动。那乘人之危的徒孙固然有错,但也不能说完全错。虽短时间内重复继承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天目神瞳让苏悦轩继承,总好过比这个奄奄一息的的徒孙强。老道士心里有点后悔了。
老道士决定把那位不争气的徒孙,找回来。当他走出房间后,没走多远。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他又突然闪回到天目神瞳的旁边。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他根本就没法离它太远。老道士想这一定是自己待在天目神瞳里面太久的缘故,魂魄体和它产生了联系。估计要需要一定的时日才能断掉这种联系。他感到十分无奈。
天子二号房里面很安静,灯光柔和,呼吸也异常的虚弱。老道士感觉到他的徒孙已经不行。老道士虽然吸收了苏悦轩的功力,但是这属于阳气滋生的,没有真气游走,也没有体魄维持,阴魂自然无法长久拥有。其实老道士自从天目神瞳出来后,功力就开始慢慢消散。刚才他和苏悦轩的打斗,损耗了功力,也没有恢复。
老道士魂魄体受天目神瞳的损耗,无法上徒孙的身体,给徒孙运功治疗。即使老道士能上身,以目前他徒孙如此伤势的身体,也很难运动体内真气。毕竟苏悦城的脊椎受了穿刺的损害。脊椎受损,很大可能发生瘫痪。目前老道士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魂魄体上残留的功力,传授给徒孙。寄希望于徒孙体魄功力增强,增加活下来的希望。
至于这历代的掌门信物——天目神瞳已经开始和苏悦城发生了融合。这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苏悦城一旦身死道消,它也会随之死亡。
老道士感慨,难道天要我沧粟派要走向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