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逼退宫本,便马不停蹄地朝那长安城中最为神秘的位置,那道钟馗所看管着的巨大石门而去。漫天的火光已经消失不见,一路上尽是房屋的残骸,可见方才爆炸所波及的范围有多大。
阵法消散,这道石门此时才露出它的本来面目,那门约莫有十多米高,单论这高度便能与那大明宫相媲美,从远处看去,这门上淡蓝色的机关纹路流转,那沟壑中像是流淌着长安城的血液,如同脉络一般,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对称的美感。
淡蓝色的光辉映照着周围的建筑物,那建筑物之上便带上了相同的颜色,像是下一刻,就会钻入这石门之中一样。
李白觉得自己已经来的够快了,但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升腾起怒火,只见露娜正躺在地上,胸口那被子弹打出的小孔正向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这不是天地棋局的幻境,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露娜真真切切地中了弹,也真真切切地躺在了那里。
“露娜,还好么?”李白一个闪身到了露娜身旁,看着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的精致脸庞,突然感觉这长安城好大,四周好像全是人,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他站在那直入云霄的危楼上,周围安静地只有云在缓缓行走的声音,他可以放声吟诗,但不会有人在意。
“马克,咳咳,波罗。”露娜声音有点断断续续地,那一枪伤到了她的肺,说话时都会有血液溢入口中。
“我知道,我先给你封住穴道。”李白说完,手中一动,在胸口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露娜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几分。
露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她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可她就是忍不住。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内力枯竭还要来追马可波罗。”李白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露娜看着那扇石门,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索性闭上了眼睛。长安城好像起风了,她觉得有点冷,但是现在她动不了,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她把眼睛咪成了一条缝,看到已经离去的李白又回来将他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等你好久了,李白。”马可波罗站在门前,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男子,说到。
“等我?你要开这扇门还需要一个见证者?那你何必将露娜伤成那样。”李白冷冷地看着马可波罗,说到。
“她?她不过也是长安城此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马可波罗笑着说到,而后他又道“而你不一样,李白,你既不是棋子,也不是弈者,你是长安城中唯一的变数,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合作吗?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意思?”李白皱了皱眉头,长安城的事情好像触及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而这似乎就与马可波罗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
谁知问完这句话,马可波罗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李白啊李白,有的时候你神机妙算,有的时候你又愚不可及。长安城这局对弈中,本来是没有你的存在的,这一局,是你自己硬生生闯进来的啊。”
李白一惊,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当初来到长安城时的场景,是他自己去找了狄仁杰,说自己会给长安城一些帮助,之后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白看着眼前的金发蓝眸的西域人,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动自己,心里好像有个人在告诉自己,杀掉他,杀掉他。
“我想要说的是,这扇门已经要被打开了。”马可波罗笑了笑,突然间,整个人变化为了淡蓝色光点,消失在了李白的眼前。李白一惊,转头一看,马克波罗正站在门下,将那钥匙放在了石门中的那个缺口中。李白正想上前,却是一道奇异又带着古老的波动向他袭来。
李白急忙举剑,剑阵展开,将那波动阻挡在他身前几尺的位置。
只见那石门上的纹路光芒大作,那石门便在这波动与光芒之中缓缓打开。
古老的气息从那石门中逸散开来,不消片刻便蔓延到了整个长安城。不光是李白,就连狄仁杰程咬金他们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武则天在这股气息之中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长安城中的秘密,终究是守不住了。”
上官婉儿闻言,看向了身旁,却发现露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看向那座石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白,也没成功吗”狄仁杰喃喃自语。
“时机差不多了,司空震,你的手段,也该拿出来了吧。”李承乾看着司空震,说到。
司空震没有言语,但是他手上凝聚的力量证明了一切,众人只觉得司空震手上的力量逐渐浓郁起来,而后,长安城中的六座宝相莲台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素瞳墨瞳,宝相莲台。这是一场局中局中局啊。他们背后究竟是谁?可真是好手段。他是铁了心要置长安城和长安城中所有人于死地。”狄仁杰看到那几座发出耀眼光芒的宝相莲台,一股实实切切的无力感终于流遍了他的身体。
他狄仁杰,是长安城中最为铁面无私的执法官,也是大理寺的执掌者,早在他司空震执掌虞衡司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不懂机关术的他,费尽心思建造这几座宝相莲台究竟是为了什么。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从素瞳墨瞳,到天地棋局,再到现在,这似乎根本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结局。
庞大的机关之力从宝相莲台上溢出,那是藏在长安城之下的,犹如长安城心脏一般的东西,他们正在被这宝相莲台抽取,就像是一个人的心脏被插入了六根银针,而这心头的血液,正顺着插入的位置一点点溢出,而这颗心脏,也正在死亡的路上一去不返。
“我终于明白,司空震为什么在实力差距这么悬殊的情况之下还要动用这种手段了,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长安城,或者换句话说,根本不是完好的长安城。他要的,是藏在长安城之下的机关之力。”上官婉儿缓缓说道,这巨大的阴谋终于被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完完整整,没有丝毫保留。
司空震眼睛中布满了雷电构成的丝线,他眼中没有任何的倒影,只有无边无际的雷霆。
再看李白这边,那马可波罗打开石门,便径直走了进去,那石门内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李白思索片刻,也是冲了进去。进去之后他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却发现四周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周围的景物逐渐有了一个轮廓。
忽然之间,周围亮起了蓝色的脉络状图案,将四下照地宛如白昼,而李白却是依旧没有见到马可波罗,便四下打量起来。
石门之中别有洞天,在顶上,似乎是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根,盘根错节,向着四下延展出去,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李白长时间观望之下,竟然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灌入他的脑中,这是一种神秘且难以辨识的文字,饶是他漂泊许久,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国的文字。
脑中突然响起了几个晦涩的音节,他不明其所以,却像牙牙学语般将这发音读了出来。
在这声音之中,一道白光亮起在他身后亮起,逐渐凝成了一个人形。随后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后“李白,我这是在哪里?”
李白闻声一喜,转头一看,不是范海辛还能是谁?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久别重逢,但是眼下,他却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张开双臂,狠狠地将范海辛抱住。
“我不是将我自己的力量度还给你然后消失了吗?我这是在哪里。”范海辛看着眼前的李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依稀记得自己在那天地棋局的幻境之中,李白虚弱无比,躺在他面前不省人事,洁白的袍子早已被鲜血浸湿,夫子虽然告诉他,让他把自己的力量在全盛之时度还给李白,助李白突破彼岸,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过多地思考了,他将自己的力量度还给他,将李白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而他自己也消失了。
“这是长安城的石门之内。我将顶上那晦涩的文字念出来,你就出现在我的身后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白说到。他与范海辛本就是同一个人,当初他去云梦城游历,见到了一枚珠子,在触碰过那枚珠子之后,范海辛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两人有着完全相反的思考方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两个有着很多相同的地方。
而后他与范海辛找到了夫子,夫子告诉他们,那枚珠子名为原初遗珠,是存有生命之力与重生之力的宝物,但是发生李白这样的变化还是第一次,范海辛似乎是一个拥有着李白五分之一实力的一个全新的人,但是两人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联系,就像是镜子里的李白。
所幸现在范海辛又回来了,带着李白许久未有的感动。
“既然我出现在这了,那自然有我出现的意义,你也不必想太多。”范海辛取下帽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而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找马可波罗,和长安城石门深处关于永生,机关,以及魔道的秘密。”李白一字一句地说到。
“这里面真有这些?当初你不是说,这其中藏着的是关于时间的秘密吗?”范海辛说到。
“你知道方舟核心为什么在这石门之后的钟馗手上吗?”李白看着头顶那晦涩难懂的文字说到“因为整个长安城,便是方舟。而关于机关与魔道与永生的秘密,在太古时代,就已经藏在方舟之中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对长安城趋之若鹜?因为这秘密,是王者大陆存在这么久的基石,是不可动摇的,根源。”
范海辛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白,若是如此,发生的这一切便可以说得通了,但是仅凭这些人是难以染指这份秘密的,而他们身后所牵扯到的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甚至于这些人,都是那人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