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文正不辱使命,凯旋归来,徐少湖见张文正办事如此周全,又处处以自己为马首是瞻,忠心不二,心生无限欢喜。
本朝靖帝性情乖戾,强横凶暴。内阁阁员能全身而退者,寥寥无几。徐少湖早就想找一个得意门生,在自己如有不测之时,可以托付家小。今日看来,徐少湖心中默定要把自己的衣钵传授给张文正。因此,徐少湖要推荐他去裕王府做侍讲侍读。
裕王者,靖帝第三子。
靖帝一共有三个儿子,虽同为一父所生,天潢贵胄,但各有天命,际遇不同。
大儿子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博闻强记,待人更是彬彬有礼,谦逊和善,落落大方,从来不给朝臣甚至是宫中奴才难堪。
靖帝十分喜爱,朝野上下也颇有人望,所以早早的就被立为太子。只可惜,天不假年,二十岁那年,一场大病,撒手而去。靖帝很是伤心,一直心有不甘,耿耿于怀。
二儿子老辽王,就是前面殴打张文正的那个辽王—他的父亲。老辽王自幼在军中长大,喜欢飞扬潇洒,不受拘束。
他原本并无夺嫡之心,但自大哥去世以后,自以为有机可乘,因此,不免滋生出染指之心。军中个别将官挑事撺掇,于是,心生叛乱,但事有不密,被靖帝囚禁,爵位则让给他的儿子。
三儿子便是裕王。因为前面两位哥哥的遭遇,加上自己的柔弱的性格,裕王一直没有安全感,在朝野上下更没有存在感。
近几年,靖帝迷信方术。有道士进言“二龙不能见面”,如果他和裕王见面,会影响他的寿命。所以这些年,靖帝便从不召见裕王。
性格懦弱,父子不见面,裕王目前的情况便是有口难言,惴惴不安,日夜惶恐。
虽然,朝野都知道因为只剩这一根独苗的缘故,裕王早晚会继承大统,但是大家却并去不巴结、攀附、依存。
所以,徐少湖这一招很高。张文正在裕王府作侍讲侍读,表面上看来,还不如在六部中某部当个副手—侍郎来的实惠。甚至在某些人眼里,这样的安排是被看作边缘化了,被当做闲棋冷子,丢在一旁。
但张文正知道徐少湖的良苦用心。
这其中一层的意思是,因为自己刚抄了严党肃怀的家。下一步的安排如果过于扎眼,自然会引起严党的注意,今后肯定会受到非议、排挤和打击。以后想左右逢源,全身而退,那肯定是没希望了。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裕王迟早要继承大统,一旦登基上位,自然要重用原来潜邸的人马。到那时候,别说六部的副职,就是六部的一把手——尚书,甚至入阁拜相也是有可能的。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安排。”徐少湖说。
“门生十分感谢家师的用心良苦。”张文正慌忙拜倒。
徐少湖看到张文正能很明白自己的用意,能体会自己的用心,心里十分欣慰。
“如果只让你做个裕王府的侍讲侍读,我也心有不甘。因此,我想再推荐你去国子监当个司业。”
“现在国子监的祭酒是高中玄,负责管理国子监一切事物,我给他做个副手?”张文正说道。
“对。高中玄博学多识,雷厉风行。从裕王很小时,就在裕王府当侍讲侍读,颇得裕王赏识。好多让裕王为难之事,都是高中玄出来周旋,所以裕王对他颇为赏识和依赖。”
“是。只不过高中玄为人有些急躁,给他当副手不好干啊。”张文正有些为难。
“高中玄虽然性格急躁,但为人刚正不阿,向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所以朝野上下颇有人望。”徐少湖解释道。
“是。”
“另外,国子监里的监生既有两榜进士、饱学鸿儒,也有皇亲国戚、贵族子弟,将来其中很多人都是股肱之臣,绯袍加身。如果你能慧眼识珠,其中很多人必能为你所用。”
“谢家师。”张文正感激涕零。
“文正不必客气。家师嘱咐你,做好克己修身的功夫才是正途。”
“门生谨记家师教诲。”
杭州这边,张文正走后,游起他们放松不少。
游起带着云霓经常去吃各种好吃的,叫花鸡、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两个人从未如此高兴。但徐绝却不敢松懈,一直暗中盯着张文正嘱咐要保护的那个人,因此,看着他们出去游玩,十分眼馋。
这天早上,游起又要带云霓出去游玩。徐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阻拦说:“游大哥好偏心,让我天天受累,你带着云妹妹吃喝玩乐,好不开心。”
“徐大哥说对。游大哥都胖了。徐大哥,你看看他的大肚子。”云霓乐的哈哈大笑,顽皮的用手掐了一下游起的肚子。
“好,今天让徐大哥带你去玩。其实,我带你玩比让我盯人还累。”游起不好意思的笑了,脸都红了。
“哼。”云霓一噘嘴,拉着徐绝,一甩脑袋就走了。
游起悄悄的来到常府。
天色渐晚之时,只见安师爷从里面兴高采烈的出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摸着口袋,看来今天又从常云成那得了不少钱。
因为安师爷并不住在常府,自己在外面有一个小宅子,所以,每天都回自己的宅子住。
游起暗中跟着安师爷,他也并没有发觉。
突然,走到一处僻静地。从暗中跳出两个蒙面大汉,手持钢刀,看来是早有图谋,前后拦住了安师爷。
“怎么想拦路抢劫,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安师爷看上去,并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
“就是那个人让我们要你的命。”其中一个蒙面大汉哈哈大笑。
安师爷听了这话,才惊呆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但安师爷毕竟是经过一点世面的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银子,双手递送过去。
“两位爷,咱们前世无怨,来世无仇。你们为一口饭吃,别伤了我的小命。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两位爷笑纳。如果不够,两位爷跟我回家拿。”安师爷马上怂了。
“钱,我们是要拿的。命,我们也是要要的。”那个蒙面大汉说道。
另一个蒙面大汉一把夺过银两,拔出钢刀就向安师爷脖子,抹去。
眼看安师爷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就在此时,游起一个纵身,转瞬已经飞到两人身前。两个手一转挥刀者的脑袋,那个人顿时软软的躺了下来。
另外一个见势不妙,吓的转身就跑。游起用脚勾起那柄钢刀,用手一挥,钢刀直直的插向逃跑者,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安师爷哪里见过这些,已经吓得软软的坐在地上。
游起揭下这两个人的面罩,问安师爷:“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安师爷这才回过神来,费力的站了起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
且听下回——尽在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