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朱老师回复，毛炎炎便径直走到缝纫机房去了。她虽然不用走秀，但自己的衣服还有点最后的工序要完成。时间尚早，她要抓紧享受在机房里最后的静谧时光。
机房里此时有一个同学，毛炎炎和她瞎聊了几句。这个女生比较内向，有问题也不爱积极和老师同学沟通。毕业设计的款式和面料好像也不是十分匹配。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打算放弃走秀了。她对自己和自己的作品都没有自信。
大约9点半的时候，毛炎炎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穿过校园，去到小剧场的后台化妆间。
当天的化妆师有三位，两女一男。两个班的学员，一共40人左右，分成三组，依次完成化妆造型。不知什么原因，化妆间的空调一直打不开，最开始化的几个人进行得非常艰难。
毛炎炎所在的集中班排在前面，按计划应该12点之前完成所有的造型，然后由她带领，去教学楼的天台拍照。她安排好这边化妆的顺序，又跑到校门口接摄影师，带摄影师去食堂吃饭。再把摄影师送到天台上的指定位置。
8月下旬的北京，中午的阳光白晃晃的刺眼。毛炎炎戴着棒球帽，举着伞，坚守自己的岗位。在微信群里逐个呼叫已经化好妆的同学，穿上自己的服装作品，来天台拍照。
下午3点，全体学员还要进行最后一次带妆彩排。4点，走秀正式开始。
因为是所有学员展示自己学习成果的重要时刻，当天学校破例允许学员邀请家属、亲友来现场观看表演。所以，一过3点半，整个小剧场已经非常热闹，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毛炎炎对于不参加走秀毫无遗憾。她本身不是喜欢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瞩目的人，这倒不是因为她不够自信。具体来说，她整体是自信的，但对自己的外型不是很自信。
在这个集中班，大部分学员都是20多岁的姑娘，青春姣好不说，腰围有的只有60公分。毛炎炎自忖，自己的大腿围可能都快有60公分了。腰围？比人家多1/3。怎么好意思和这样一群姑娘同台走秀？
另外，因为她本身是免费学习，承担了一部分助教的工作。所以对于成果展示这个环节，也不是非常在意。衣服做得好不好她心里非常清楚。她不是刚刚接触服装一个月的菜鸟。4年前，她已经参加过这样的走秀，尽管那时条件简陋，但当时的心情才是一个刚刚完成一个学期学习的新生该有的心情。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小剧场，毛炎炎看到了朱老师说的那一大桶玫瑰。她负责在学员表演完，全体上台的时候，把花一枝一枝递给几位老师，再由老师们交给不同的学员。这既是一种仪式感，也挺浪漫。
任何表演就像一个大厨做菜，准备的时间特别漫长，绽放的时刻却非常短暂。走秀4点正式开始，所有学员走完，再加上各种附加的煽情环节逐一进行，最后结束也不到一个小时。
外地的学员有的要赶火车、赶飞机，有的要一起聚餐；本地的有的就和亲友们一起回家了。毛炎炎在场内坚持到最后，帮忙收拾完椅子、垃圾、杂物，和所有学生老师一一寒暄告别，时间也还不到5点半。
她人在北京，这个学校其实可以经常来，哪怕只是和朱老师来坐会儿。她也的确是这个服装班开课30多期来，为数不多的结业后还和老师保持经常的联系、偶尔回学校看看的人之一。但在这样的分别时刻，她还是难免伤感。
作为一个目前“无组织”的人，她需要也珍惜那种身在一个集体的时刻。
这大概是性格所致。毛炎炎并不喜欢完全自由没有统一规划的生活。她希望每周、每月，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会得到什么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