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我也是听照顾我的侍女春温说起的。说是那日我发疯一般扑向骊山神女,幸得悦行大帝经过将我用捆灵镯捆了起来才没酿下大祸,又看我可怜便从一纯道长那里要了我来,想让我在他身旁当个灵宠,还吩咐着春温来照顾我。我只顾自己垂泪,无力地趴在春温给我的蒲团上,心里想着阿爹阿娘,已是好几日也不进食了。春温每每来看我总是抚摸着我的脑袋,低低地叹息。我只想找我阿娘阿爹,可能我醒来一切都是梦吧。后来我又陷入了昏迷,许是伤心过度,还是仙灵消耗过度,那段时间我昏迷了很久,听春温说我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喃喃自语,可是她听不懂兽语,还说悦行大帝曾经来看过我,还喂了仙丹给我吃,经常问起我的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悲痛中稍微缓了过来,慢慢接受阿爹不在的事实。
春温每日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吃的,但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后院的小树林里,这个树林有些大,栖息着一些其他的灵兽,但是大部分都是七彩蝶,白鹤,雀鸟,像我这样倒真没有。但是我每次都自己一个人躺在石板上睡着,不理他们,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这日我还是如往常一般躺在石板上呆滞,忽的听见了隔着院墙的两个人的低语声。“你知道吗,今天巫山神女,骊山神女过来了,听说啊他们其中有一个要嫁给悦行大帝呢,这可是喜事呀,巫山神女和骊山神女两人为亲姐妹,长的那是倾国倾城呢。”“可不是嘛,不过我猜悦行大帝应该喜欢巫山神女一点,你知道吗,我们院中养就是撞了骊山神女的白鹿,本来骊山神女要杀了那只白鹿,可悦行大帝在众仙面前愣是收了它做灵宠还把一些法宝给了骊山神女,希望她不要追究此时,骊山神女可喜欢帝座了,一看帝座开口,愣是生生把气憋了回去。如果帝座真的喜欢她,我猜早该就惩罚白鹿了,可是也奇了,帝座居然让春温那丫头好生照顾它。我看八成帝座是不喜欢骊山神女了。”“你这话也对,骊山神女外表美艳,可是为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之前一位貌美女仙因和她身穿同色华服便被她借故扒了衣服,到现在这位女仙都躲在自己洞府不曾出来,想来是受惊过度,这番比较,还是巫山神女比较好,可惜啊,她为人清冷不爱出门,见过她的人很少,平常就算出门多以面纱示人,也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模样。”另一个女侍者道“骊山神女和巫山神女皆是天庭大天妃的外甥女,地位尊贵,可那骊山神女为人嚣,有多少女仙没受过她的气。”…
后面她们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骊山神女,这个名字在我脑中炸开,就是那个披着我阿爹皮毛的恶毒女仙,我要报仇,给阿爹报仇,我一边留着泪一边从石板上起来。还听到院墙的女侍者说骊山神女现在在西苑安顿。我要去找她,这个声音在我脑中出现,想着便跑出这片小树林,找寻西苑的处所,但是我也不知道西苑在哪里,只是一直不停地走,路上还要避开宫中的女侍者,所以绕了很久也没见着。正当我苦苦寻找之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你去把我步摇拿来,我可要还好打扮,悦行大帝一会亲临,我可以要把握机会啊,万不能让我姐巫山抢了风头。”
对,就是这个声音,我不管不顾地冲进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骊山神女惊慌失措的表情,手拿的珠钗掉在了地上,我冲上前,用自己头狠狠去撞她,旁边的侍女吓得瘫在地上,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的救命的声音,骊山神女虽说法术不济,但是好歹也有仙术傍身,她使出了法术想禁锢住我,但是我早已发了疯,脑中就是想咬她,把她的皮也扒下来,她的仙术居然没捆住我,我直直朝她撞去,她被我撞翻在地,我又想往前,谁知她的绣袍里飞出捆仙锁,我被牢牢捆在原地,她看我被捆住,站起身,整了整她的衣裙,上来就给了我一脚,骂道“又是你这个畜牲,我杀过这么多畜牲,就你还有些本事到能推翻我,但是再有本事也是畜牲,你今天敢冲撞我,我要把你剥皮抽筋。”说着又狠狠地踢了我好几脚,我被踢翻在地,想起身,但是无法起来,嘴里吐一大滩血来。正当门外巡逻的侍从冲进来预备把我带下去时,一个男声说道“慢着”,这一声带着灵气与威压,让在场的人齐齐跪下,进来的是一个身穿墨蓝华服,衣袍上依然是白色优昙婆罗花,华发松松的束着,一只似竹子的发簪插于其中,那双眼睛极美,似星辰般璀璨,仪态清冷高雅,阳光洒在他的鬓边,真的是嫡仙呀。我一时因他的到来吓了一跳,又被他俊美的仪态所震惊,愣愣地忘了挣扎。只听他说到“骊山神女,何必为了一只灵宠而动怒,这只白鹿心性未定,又无人管教,自然会生些事端,本座和她有缘,想细心教辅于她。前几日我得了明镜仙母所赠的七彩琉璃果,本座便把它赠予骊山神女,以表歉意,此事就了了吧。”说着便从手里变出了一盒琉璃盒,想来那里面定放着这个七彩琉璃果了。骊山神女虽刚才受了惊,但是悦行大帝地位崇高,她不敢多言连忙跪下谢恩,接过盒子,但是心里又十分怨毒于我,但又不好驳了悦行大帝的面子,又想着借机装个柔弱,男人嘛,不就爱个梨花带雨的模样吗。于是骊山神女用罗帕掩面哭泣道:“帝座,奴家只想好好打扮一番,想在见帝座之时不至于丢了我族的颜面,失了礼仪,可是这个畜牲贸然冲了进来,上来就想咬死奴家,幸亏,这畜牲道行不行,才不至于得手,可是奴家的手臂被这个畜牲生生咬出了几个血口子,可帝座却只维护于这个畜牲,之前在道会上这只畜牲也是这般,这以后奴家可有性命之忧了呀。”说着伸出了被我咬出血口子的手臂,她的肌肤白如凝脂,这几道血口子在这对比之下甚是扎眼,还不忘低声哭泣,竟让人觉得甚是可怜,可是悦行大帝并未正眼瞧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神女,这只白鹿行事莽撞,多番冲撞了神女,是有罪责,可怜它也只不过是一只幼鹿,待本座细心管教,自会规规矩矩的,神女的伤,我会让侍女送雪肌膏来,它可以使没有肉的地方长出细腻的肌肤,估摸着神女用了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好了,本座还有经书未曾校对,就先带她走了。”说罢不理会骊山神女欲言又止地样子,径直抱起地上我走了出去。我愣了很久,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他把我抱进了他的书房,把桌上的经书推开,随手变出了一个白色药盒,轻轻地用药刷涂抹我受伤的地方。伤口很疼,虽然他很轻地搽药,但是我还是呜咽着,像小孩子的哭声。他的动作更轻了,脸上没什么其他表情,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却又让我觉得这目光里更多的是淡然,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已然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又回到了我住的地方,只是又瞧见春温在我面前轻轻叹息,满眼心疼。它告诉我说因我上次跑了出去,她满宫地找我,怕我出什么意外,结果我又去冲撞了那位睚眦必报的骊山神女,她寻到西苑外听到了骊山神女侍女喊救命,大声喊有白鹿袭击神女,心想大事不好,便转身去找悦行大帝身边的仙官十安帮忙,结果路遇了大帝,大帝听说此时便去救了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是除了我阿爹阿娘,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用前肢比划了几下,眼里闪着泪花,我想告诉她我很感谢她,可是春温似乎听不懂,也看不懂我的意思,便笑了笑,以为我淘气,又想溜出去。她用手摸了摸的头说道:“白鹿啊,这几日你好好呆在南苑,不要乱跑了,你这次惹了事情,虽然大帝帮了你,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神女找你麻烦怎么办,你呀好好呆着,听话。”说完帮我在我睡的蒲团上又加了一层毯子,然后就出门了。我因着身体的伤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