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袁家回来后,已经很晚了。
霖姨给我包扎手里的伤,了解到来龙去脉后,一阵叹息。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小小年纪,幻化容貌,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这中间该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境。
如此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渐渐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已接近午时。
“霖姨,您先吃,我出去一趟。”
我丢下这话便出了屋子,和顾家庭院一起映入我眼帘的还有凌文远,他还是昨日那身打扮,只是腰间多了把短剑,双手环抱于胸前,杵在门口。
这把短剑和孟平的匕首花纹相似,平日里,只有在他们进山或出远门时才会携带。
我们打了声招呼。
红衣女子也在院内,她顺着声音看过来。
既然已经知道她们并不危险,我自然没有避开,而是迎上她的目光,才发现她不仅美,眉眼间还有一丝英气,十分难得。
上官千儿也很意外,这个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眉眼间竟没有一丝稚气,而是一种与年纪不相仿的成熟。
不像乡间女子,也不像她从前见过的任何女子。
我越过对方的目光,看向周围,却不见那头野兽的踪影。
凌文远眼下发青,唇色微白,解释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在这守了一晚上,红衣女子也在这杵了一晚上,正是她让那头野兽回到后山,也是她屡屡阻止自己进入屋内。
“顾姨晕了过去。”
我听完这话,便走向堂屋,只是还未进门便被红衣女子拦了下来。随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五官精致,眼神深邃,俊美不凡,只是身上的衣物却是顾孟宣的,如今却短了许多。
“娘没事,但受了刺激,还在休息。”
这大概便是他真实的容貌了,我试探道:“孟宣?”
他看向我,回道:“大哥受了伤,晚些时日才能回来。”
“他受伤了?”
“你放心,他会完好如初的回来。”
“孟宣......”
我本想问问顾孟平的伤势,红衣女子却在此时柔声开口。
“上官容彦,他是东芩国神侯府上官铭霁的儿子,我的哥哥上官容彦。”
我终于明白这女子眉眼间的熟悉来自于哪里,正是眼前的人。
“容彦。”我坦然的叫出这个名字,就好像他从来都是这个名字一样。
三人俱愣。
“无论你是叫顾孟宣,还是叫上官容彦,你都是你,也从来只是你,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我知这话过于轻描淡写,却是真心实意。
“上官容彦这个名字,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红衣女子语带笑意,丝毫不让。
“可对我来说,它只是个称呼。”我再次迎上她的目光。
“对我来说也是。”凌文远附和道。
“我相信,对孟平也是,无论你叫什么,换了什么身份,这么多年你们一起长大,你都是他的亲人。”
上官容彦眼神复杂,最终归为平静,他抽出一封信,递给凌文远。
“请帮我交给大哥。”
“你可以亲自给他。”
“我今日便要走了。”
凌文远不是没有想过他会离开,只是孟平还未回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可是,我觉得如果你还当孟平是大哥,你得等他回来,亲自跟他解释这里面的事情,而不是让我们转交一封信。”
凌文远声音清朗,与往日不同。
“我早一日走,大哥便早一日回来。”
“你是因为你大哥离开的?”
“不,或许,我迟早就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