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刘荞山和周穆行斗得越发激烈。旁边的五门弟子随着战况,不时暴出喝彩声。
独孤云当然是心向刘荞山,时而握紧拳头,时而跺足骂喊,豪放得不像个女儿家。敖师则一直无动于衷。
唯有陈玄木,此时完全看得出神,无人注意到,他已进入一种深沉感悟的状态。
陈玄木回想着敖师的话,“五行劲是矛,混元劲是盾”,“太极劲重在控制”,“如果有人把中原和域外的武道融合,说不定可再现炁元术神通”,“天下武道,都源于炁元术”。
进而陈玄木又想到了多叶葛,身兼域外化元、兽灵、血力三宗功法,融会贯通,自成一派,打遍西突厥无敌手。
陈玄木眼睛一亮,觉得一个新的天地在脑海中展开: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那个融合中原和域外武道的人呢?
当时阿依提出赠送功法条件时,陈玄木之所以一口答应,除了对独孤云有卫护之心,潜意识中还有深层次的欲望——他要变得强大,甚至比所有人都强,才能颠覆魔宫、报仇雪恨。
十年非人的魔宫生活,已把这个信念镌刻进他的灵魂。
其实,陈玄木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在武道修为上的天分极高。在魔宫中,仅靠妹妹陈灵芷的帮助,支离破碎获得些低级功法,加以琢磨,就练出似模似样的化元劲,后来又靠妹妹贿赂来的一本“灭影幻法”功录,花了五年时间,不仅自己练成了,还教陈灵芷也练成了,身法施展起来,连黑袍门徒都无可奈何。
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陈玄木不自知而已。
这两日,和敖师同行,陈玄木才接触到了武道的渊源和武理奥秘,再目睹了太极、五行、混元的实战经历,陈玄木一直浑浑噩噩的天赋,开始睁开了眼睛。
同时,机缘巧合下,他还得以研学多叶葛功法,更感受了融合武道的可能性。
“我一定要想办法学到五门七宗的武道功法!”陈玄木对自己说。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敖师,都不知道,陈玄木竟然在这个时候,完成了自己在武道上的一大蜕变,首次形成了明确而坚定的目标。甚至这个目标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去想。
此时,刘荞山已经将一身武道修为催发到极致,周身青气萦绕,举手投足变化多端。五行门不愧是中原武道的攻击行家,使出的武技招法很巧妙,明显胜过周穆行一筹。
但刘荞山击中周穆行虽多,却一直冲不破周穆行的护身混元劲,造成的伤害不大。反而周穆行的几拳重击,打得刘荞山难以承受。
五行门弟子几乎都看出形势有利周穆行,四门弟子兴奋大喊,昨天被刘荞山打败的张召喊得最是起劲。
突然,刘荞山一个失手,被周穆行一把抓着手腕,暴喝一声,身形一抡,竟把刘荞山朝天上甩飞出去。
“混元破空劲!”
周穆行对着身在空中的刘荞山一口气冲出七八拳,雄浑的拳风大半落在无法躲避的刘荞山身上。
“嘭”,刘荞山像沙包一样跌落地上,猛的喷出口鲜血,还连连咳嗽,显然受伤不轻。
“五行门小技,不过尔尔。”周穆行放声大笑,周围的四门弟子一起起哄。
“五行门人就是嘴硬,实际上不堪一击。”
“周兄也就随手比划几招,尚未出全力,这个姓刘的就倒地不起了。”
“我看啊,武道修为倒是其次,关键是五行门人欺软怕硬,明明没挨两拳,遇到高手就怯战装伤。”
四门弟子对五行门多无好感,冷嘲热讽此起彼伏。五行门弟子脸色铁青。
“我们,再战!”刘荞山抹抹嘴角的鲜血,挣扎着站起来起,眼睛狠狠盯着周穆行,一把推开搀扶的五行门弟子,向周穆行跌跌撞撞冲过去。
周穆行正在得意,没想到刘荞山还要再斗,吃了一惊,本能闪避开刘荞山的攻击,挥拳打出混元破空劲,刘荞山当下状态如何能当,闷哼一声,被击飞数步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周围的五行门人都静了下来,四门弟子目睹此幕,都感到有点过火了,大家同是中原武道中人,只因五行门太过桀骜,所以多有芥蒂,但毕竟没有深仇大恨。看着刘荞山为了门派荣誉,竟能拼命至此,心中也有些佩服。
“你们要脸不要?还想加入净世盟,且不说侠之力如何,就看尔等所作所为,哪里有半点侠之心,你们是去洛阳丢脸的吗?”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跳出来,站到场中,指着周围四门弟子大声怒骂,正是已经按捺不住的独孤云。
“比武切磋,输赢本是常事,但你们这一副杀人诛心、极尽侮辱的做派,与市井无耻宵小何异?如果净世盟让你们加入,那还如何能受天下人景仰?在我看里,为门派荣誉死不退缩的五行门朋友,比你们实在强上百倍。”独孤云俏脸涨得通红,越说越恼。
不少四派弟子脸上露出愧色,连周穆行也有后悔之色。而五行门弟子先是惊讶,尔后感激之情溢于颜表。居然有人愿为五行门仗义而言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在此胡说八道!”突然一人闪出身来,正是张召,他正为刘荞山遭重创而暗自痛快,特别是借机羞辱五行门,更解昨日败北之气,没想到竟冒出个打抱不平的小姑娘。
独孤云不知为何,一看此人就满心厌恶,轻蔑地说,“你最不是好东西,刚才一直煽风点火。自己无德无能,打不过人家,就靠心机鬼谋、污人声名,真为你师门感到羞耻。”
张召被独孤云戳中痛处,暴怒难忍,吼道,“没教养的鬼丫头,你父母没教导过你该如何说话吗?”
张召说话间竟一把向独孤云抓去,在场人等见他突然向小姑娘出手,实在有失德操,纷纷以鼻嗤之,五行门人更喝骂起来。
这时,独孤云出人意料地身子一抖,手划了个圆,一股无形劲气直接裹上扑过来的张召,张召暗叫不好,这股劲气充满了导引之力,完全借去了他的力量,张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啪”地摔到独孤云身后,啃进一嘴黄泥。
“鬼丫头,张爷要好好收拾你!”张召跳起来,已经怒入狂态,面目狰狞,全身运起太极劲。在小姑娘手下吃泥,羞辱更甚比昨日败于刘荞山。
“小云,这等疯狗不值你出手,此仗让给哥哥可好?”一个人影闪到了独孤云身边,正是一直沉浸在武道琢磨中的陈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