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选择的这段日子,虽然忘记没那么容易,虽然还是会偶尔想念,虽然还是会难过哭泣,但真的没再联系过了。
这天中午,阳光明媚,光线照射进书房里,暖暖的。江言益安静的看着书,她喜欢看书,不止喜欢书里的智慧,仿佛里边还有一种香气,能让她心安、心定。突然有人敲门,她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惯性抬起头往门口望去,门没关,来者就顺势走了进来。
“我是来自首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厉钖。
“什么意思?”江言益皱了皱眉问道。
“看来你还没发现。”厉钖眼里闪过一丝小失落,接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家园模型。
江言益眼中掠过一丝惊奇,这个模型很眼熟,很像她之前做了一小半就很难再进展下去的那个。只是现在眼前这个已经完工,这就是她理想中的那个成品模样吧,不,应该是比她原先想象中的样子还更符合。
江言益赞赏加疑惑的盯着它看了好久,可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移开了视线。
“这是罪证,现在物归原主,任凭其主发落。”厉钖双手奉上模型。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江言益有些来气,她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怎么舍得乱动小言的东西呢,这个是我照着你原来的模型重新做的,你原先的那个,我没有动过。”厉钖有些沮丧,他是在一次无意中看到原型的,仅此那深深的一眼,就记住了所有的细节。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也谢谢你的心意,模型很美,不过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江言益礼貌客气的说。
“没关系,是我抄袭了你的作品,我错在先。你不愿接受我会拿走的。”厉钖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哀伤。
“对了,有些话我想跟你讲明。我家跟你家没什么利益往来,更没什么政治纠葛,无非就是双方父母是朋友罢了,所以实在没有什么必要非要两家凑在一起。现在是21世纪了,还什么父母之命的,这不是保守,这是愚昧。所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海水不犯河水。能理解吗?”江言益严肃看着他认真的说。
厉钖全程一副认真听着的样子,而后一脸英气十足的回视着她说“理是理解了,但我不认同。”
江言益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平时看上去谦谦君子般的人居然会有这么锐利坚定的眼神。那炙热的眼神让她无法跟他对视,败下阵来的她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你这人!我管你认不认同。总之我话带到了,就这样!”说完气鼓鼓的站起身绕过他走开了,有点谈判失败的感觉,她不喜欢揪扯不清,从来都不喜欢。
厉钖站在原地回想刚刚她看到这个模型的样子,更加确信他们可以创造出比这个模型更美好的家庭。
虽然他对她的爱一直极度克制着,但他相信他们以后在一起的时光会很多很多,所以愿意给她时间跟空间。
他了解她,所以当初愿意默默帮她说服她爸让她去A城,虽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差点就因此而失去她。
他对她的信心是,他的小金牛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爱上一个男人;他对自己的自信是,他是她的命中注定。
他们一个是金牛,一个是双鱼,一个在土上行,一个往水里游;一个五行属水,一个五行属金,金销熔生水。看似相斥,实则相生,相辅相成。
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有几天没见面了。这天下午,江言益开心的去超市挑选礼物,送给一个朋友的朋友支教的学校的小朋友们。回来路上的一个转角处,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对方。
不知为何,江言益下意识的撒腿就跑,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过的各走各的互不相犯,要说到做到吧。而另一边的厉钖也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追,虽然路上的行人不多,但他几乎没有在公共场合这样失态跟失控过。
没跑多久,提着两大袋东西的江言益就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停住了。费劲的伸出一只手做拒绝靠近状、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不远处的他说“停,你不要再过来了。”
厉钖应声停下了,回想刚刚的举动跟现在这个场景,不禁哑然失笑。看到她呼吸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柔声道“我帮你拿吧,看把你累的。”
“不用!你没事跟着跑什么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你东西了,你追小偷呢!”江言益没好气的说。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你确实偷我东西了,你偷走了我的心。”
江言益一脸嫌弃加不屑的说“咦,你也会说这种话,恶心。”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我如此真心,你居然说恶心。”
江言益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说“切,亏我爸还使劲夸你怎么怎么好,也不过如此。”
他却不仅没生气还笑出了声,慢慢把笑的幅度收小后,深情专注的看着江言益说“还在生我气吗?”
江言益被他看得鸡毛疙瘩直起,一副莫名其妙的回“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那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
“因为不想跟你有瓜葛。”
“你就这么讨厌我?”
“也不是讨厌,但有些话、有些事要说清楚比较好。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我依然会对你礼貌客气。”
以前?不知道在多久的以前,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只有爱情,没有其他感情的可能,如果这份爱情无结果,那么他跟她便无任何关系可言。
之所以克制自己,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爱有多重,那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不想因此变成她的压力。
他知道她想去奔跑,她心里已经装上父母,再装上他,会跑的很累。他知道他们去往的方向是一样的,虽然一个在地上奔跑,一个在水里远航,但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即使她看不到他,只要他能看到她,就足够了。
他一边默默注视着她的身影,一边努力寻找适合他们共同栖息的地方,在这片地方为她建造一个温暖港湾,等她旅途归来时停靠歇息。
他爱情的位置一直只为她一个人保留,可就在他看到她跑到了安全区域而稍作放心去砌上一块砖的一个转身,他差点就失去了她,所以他等不了了。
“那你还是对我不礼貌不客气吧。”他一副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依然爱你不变,不怕你骄傲叛变的表情。
“你不用那么友好热情,我很淡漠的。”
“没关系啊,那你就继续淡漠啊,这是你的自由。”
“我说你这人吃饱了撑慌的吗,怎么就是跟你说不明白呢!世界上那么多女人,比我好的多了去了,以你的条件,找个比我好的轻而易举,干嘛非盯着我一个呢!”江言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我这人很知足,看你一个就够了,不想看其他女人了。而且,你看咱们两家相处多好,这就是天定的缘分不是吗。”厉钖一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定你个头啊!懒得跟你扯,我回家了。”说完便郁闷的提着东西往前走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被动,攻无可攻,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我帮你拿吧。”厉钖边说着边追上去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你!……”江言益站在原地无可奈何的干瞪眼。
“江姨说煮了我那份晚餐,在你家吃饭总得做点什么,走吧。”他回头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原来如此!她还疑惑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他,原来是被自己亲妈出卖了!怪不得会打败仗,于是越想越气。
“你自己走吧,我不想跟你走!”丢下一句任性妄为的话语后,她转身往反方向走开了。
他回头看着她倔强的小背影,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她还在抗拒,但至少她愿意用自己真实的一面面对他了。就让一切自然而然、顺其自然吧。
江言益正负气在路上乱走,江妈打来了电话“小言,你到哪了?厉钖说过去找你,你有没有看到他?”
“看到了。”江言益没好气的回。
“那你们到哪了?”
“我没跟他一起,他提东西先回去了。”
“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江妈无奈的叹息,接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放心吧,我会回去吃晚饭的。”
现在的她比以前懂事些了,不再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跟心情做事了。虽然她会适当考虑其他因素,但不代表她就事事顺从。
虽然她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她跟严申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她已经把他们感情的萌芽ESHA在摇篮里了,但不代表她就能随即接受别人的感情。
她有理性,也有感性。她可以理性的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她感性的心灵却完全不受控。
有些缘分是真的挣脱不了,逃脱不开的,任你再理智,再不感性。哪怕前路再艰辛,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